第三十一章：最懂男人的還是男人

　　莫凡回到車上，艾洛麗亞替他擦拭身上的血漬。

　　烏鴉則坐在對面，沉默寡言地盯著自己手中的匕首。

　　“兄弟，有句話我還是得說，不要把游戲帶入到現(xiàn)實里。”

　　莫凡渾身僵硬地顫抖，不知多久他才舒緩了一口氣。

　　“或許吧，不過是誰說的，這只是游戲，對現(xiàn)實里沒影響？”

　　烏鴉臉色發(fā)紅，之前他還教唆過少年在游戲里**喝酒，如今卻勸阻他在游戲里少殺生，這兩者在本質(zhì)上并沒有區(qū)別，只是程度問題上的輕重。

　　“那是我的錯?！?p>　　莫凡：“不，不是你的，游戲里的角色與現(xiàn)實相匹配，我本身就是一個打架成性的人?！?p>　　莫凡坐起身，找著一瓶水猛灌。

　　“我進過孤兒院，少管所，打傷了許多人，代價是一條腿，換句話說我在現(xiàn)實里就是個異類，別人見我那都是看見了瘟神一樣。”

　　“但你不壞……”

　　莫凡眉頭一皺，問道：“何以見得？”

　　烏鴉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就像我一樣，雖然我總是帶來霉運，但我希望自己能給別人帶來好運?！?p>　　莫凡聽完便笑了，拿著空瓶輕敲烏鴉的腦袋：“雖然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我是個好人；雖然我吃喝嫖賭抽樣樣都干，但我是個好男人；雖然我逛夜店、蹦迪、喝酒、墮胎、有過三十次感情經(jīng)歷，但我希是個好姑娘。哈哈哈，這什么狗屁不通的邏輯?！?p>　　烏鴉卻沒笑，他接過那空瓶子，在圓桌上無聊地轉(zhuǎn)著，當(dāng)瓶口指向少年的時候，烏鴉突然說道：“也許你不信，我是做教育的。有沒有興趣來一次線下見面？”

　　莫凡微微一愣，雖然烏鴉總是表現(xiàn)出中年醉鬼大叔的模樣，但是根據(jù)以前的自述，他現(xiàn)實里身份地位并不低。而反觀莫凡，一個水鄉(xiāng)的小子，沒有背景沒有錢財，真不知道烏鴉見他有什么意義。

　　“別，我現(xiàn)實里已經(jīng)很倒霉了，再見到你，恐怕霉運都能轉(zhuǎn)移到下輩子去。”

　　莫凡隨處撈了一個借口，打發(fā)了烏鴉。

　　一個窩在水鄉(xiāng)的叛逆少年，有什么好見的。見他還不如多在家陪陪老婆孩子，改變自己在家里賺錢機器的形象。

　　……

　　兩人的對話在車外的哀嚎中被打斷了。

　　“老婆啊！我的老婆??！”

　　劉云抱著懷中衣衫襤褸的甜心寶貝，發(fā)出了凄慘的鬼叫。

　　“老公，我臟了，你離開我吧……”

　　甜心寶貝捂著自己風(fēng)塵的面容，發(fā)出了楚楚可憐的聲音。

　　“不！我不會拋棄你的！你是我一生摯愛！”

　　甜心寶貝：“可我對不起你……”

　　劉云像是犯病了一樣，猛地閃自己兩巴掌，惡狠狠地說道：“那都是我的錯，都因為我沒有力量！沒有保護好你，讓你臟了身子?！?p>　　甜心寶貝將帶血的手捂住劉云的臉，含情脈脈地說道：“離開我吧，還有更好的女孩適合你?！?p>　　劉云的淚水涌出眼眶，他咬著牙說道：“不，我此生就愛你一個人?！?p>　　甜心寶貝：“我怎么敢再奢求你的愛呢……”

　　劉云大手一揮，含淚說道：“老婆，你想要什么直說，只要能讓你心里好受點，什么東西我都給你買！”

　　甜心寶貝受寵若驚地說道：“真的嗎……”

　　……

　　眾人看向他們，留下了同情的目光。

　　表層之人只看見了夫前目犯，而更深層的，像是莫凡這樣的，則看見了詐騙的成功。

　　……

　　越過綿延的群山，歷經(jīng)千辛萬苦，商隊終于來到了最后一個山坡。

　　莫凡站在坡上向下望去。

　　天一抹白，地一抹綠，遠(yuǎn)方的山巒尖終年積雪，平原草地的湖面仿佛鑲嵌在大地之上的溫潤玉珠。在它們中間，一座宏偉的城市古堡佇立在這幅美麗的畫布之上。

　　其四周水流交匯，形成圍繞城池一周的護城河，石磚墻外，則是綿延的大片田地。

　　青綠的田地里，水車在咕咕嚕嚕地轉(zhuǎn)，淡藍(lán)的青蝶飛過洗漱的花叢。

　　除此以外，塵封的碎磚，已經(jīng)廢棄的瞭望塔，被石頭掩埋的洞穴，一切都在這山坡之下呈現(xiàn)出來。

　　廣袤的平原，人類的駿馬在大地馳騁，靚麗的旗幟在隨風(fēng)飄舞。

　　同行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氣，在這個怪物與黑暗并駕齊驅(qū)的世界，這里絕對是智慧與文明之地。

　　少年那郁悶的心終于在廣闊的天地有了舒展的空間，他已經(jīng)受夠了在黑暗與狹窄的密林里作戰(zhàn)，也許這次羅格蘭一行，應(yīng)該會給他帶來好運。

　　馬車下了山坡，四周的溫度漸漸回暖，駿馬、蜥蜴的鼻息掩去了水霧，地上的草結(jié)著露珠。

　　莫凡看見了美麗的蝴蝶從草上飛起，翼翅甩干透明的水，在陽光的穿透下，呈現(xiàn)出七彩的姿色。

　　幸運的是，這里剛剛下過雨，來的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晴。

　　烏鴉見到此情此景不禁感嘆道：“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p>　　莫凡看著遠(yuǎn)處的那座城市古堡，也應(yīng)和著：“如果這個世界都如此明亮的話，或許是個不錯的地方?！?p>　　“所以，騷年，起來傳火了！”

　　商隊離開山坡，通向?qū)拸V的平原。每行至一個農(nóng)莊，都會有行人駐足觀看。

　　穿著粗布衣服的孩童在田間喜戲，其中一些望著商隊貨車上的玩偶入了迷，跟在車屁股后頭去往城市中心。

　　莫凡望著那些眼神純凈的鄉(xiāng)村小孩，忽地想起自己年少時的經(jīng)歷。

　　小時候隔壁鎮(zhèn)有戲看，便白天下水扒在商船屁股后頭，乘著水路去往遠(yuǎn)方。

　　那時候總是飽一頓餓一頓，日出晚歸，也沒人會在意。

　　他探出馬車頭，從烏鴉口袋里掏出幾個銀幣，向前面的商人買了些玩偶，然后丟給那些跟在車屁股后頭的孩子。

　　“小屁孩，快回家去，小心屁股挨掃帚的打！”

　　孩子們拿到了玩偶，又聽到了警告般的提醒，自然停下了腳步，圍在一起，欣喜地在田野中奔跑。

　　這份嬉鬧很快就平靜下去，遠(yuǎn)方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商隊一行人扒在馬車窗邊前去觀看。

　　一隊大約幾百人的銀鎧騎士正飛速掠過田野，他們身下的戰(zhàn)馬踏著耀眼的鐵蹄，就仿佛在云間馳騁的飛鳥。

　　濕潤的草地濺起片片水花，五芒星披風(fēng)在隨風(fēng)飄舞。

　　如果說莫凡見到的黑騎士是殺與伐的象征，這些騎士則代表則榮耀與高貴。每位騎士的鎧甲都擦地锃亮，腰間別著精雕細(xì)琢的寶劍，頭戴神圣象征的龍盔。

　　就連他們的戰(zhàn)馬也享受到了一切，這些戰(zhàn)馬身體強壯，馬腿酋勁如古木蒼松，同時還備有銀馬鞍、銀鐵蹄，頭戴特制盔。

　　按道理來說，如此沉重的行頭會極大地影響速度，但是莫凡稍不留神，他們已飛躍百米開外。

　　烏鴉也在這觀賞者的列隊中，他爬在窗前，仔細(xì)地辨別，同時跟莫凡說道：“五芒星是羅格蘭柴斯羅爾家族的旗幟，這些騎士應(yīng)該是王國久負(fù)盛名的魔法騎士。”

　　對游戲歷史一竅不通的少年，顯然不知道烏鴉在講些什么。

　　不過這些泯滅不了烏鴉的熱情，他持續(xù)地說道：“看見那些馬蹄了沒？那都是刻入魔文的魔法制式武器，里面有風(fēng)系魔法的加持，可以讓戰(zhàn)馬奔跑的更快。這些騎士不僅擅長用劍，還會使用極其強大的魔法，是柴斯羅家族忠臣的衛(wèi)兵?！?p>　　莫凡雖有疑惑，但當(dāng)他看見那些魔法騎士騎著駿馬奔跑在寬廣的珍珠湖泊上，他略微懂得了魔法騎士的含義。

　　那些附有加持的鐵蹄，在踩上湖面的一瞬間，將水凍成了堅冰，寬廣的珍珠湖被人為修建起一條寒冰棧道。

　　戰(zhàn)馬在水面上奔跑，如若草原上馳騁。

　　這是將劍與魔法融合的騎士。

　　莫凡問道：“他們跟我們一樣，也是去羅格蘭？”

　　“他們是羅格蘭的騎士，這座魔法之城，是柴斯羅家的領(lǐng)土。那本就是他們的家?！?p>　　烏鴉的話還沒說完，遠(yuǎn)方的騎士衛(wèi)隊忽然調(diào)轉(zhuǎn)了行進的方向，朝著商隊駛來。

　　商隊總長在前方傳達(dá)了停止行進的命令，馬車便一截一截地停在原地。

　　在那些魔法騎士靠近以后，莫凡才清楚地感受到這些人帶來的壓力。雖然單獨一位騎士不如黑騎那般恐怖，但他們聚在一起，似乎有著無窮的力量。

　　“停車！圣浮里亞小姐要求檢查馬車上是否有可疑物品！”

　　讓莫凡吃驚的是，為首的銀鎧騎士內(nèi)，傳來的居然是女人的聲音。

　　烏鴉小聲說道：“圣浮里亞，柴斯羅爾家的千金，她居然也在這里。”

　　話還沒過多久，就有魔法騎士前來搜索馬車。

　　說實在的，莫凡并不喜歡這樣的檢查，尤其是當(dāng)他們要求摘下面具的時候。

　　“你，把帽檐拉起來?！?p>　　魔法騎士首先檢查的是烏鴉。

　　烏鴉把帽檐拉下，喙嘴和羽毛顯露在外。

　　那魔法騎士有些冷漠地說道：“你有羅格蘭的非人種進入憑證嗎？”

　　烏鴉微微一愣，即使是他，也不懂這個憑證是什么東西。

　　“以前不是不用憑證就能進的嗎？”

　　“那是以前?！?p>　　烏鴉問道：“怎么拿到那個憑證？”

　　“必須有五個純種人類擔(dān)保，并且交付一定的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