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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吳傳

第46章 不遇

老吳傳 軟飯真的香 4478 2024-04-28 02:53:24

  老吳并沒有見到虞安安,接待他的是虞安安的親侍,銀裝和素裹。聽她們說,虞安安去視察虞家的礦田和靈圃,需要數(shù)十天才能回來。

  徐家來人,虞安安不可能避而不見,更何況虞家還算得上是徐家派系。老吳也不著急,便在虞家的客院住下。

  侍女銀裝應(yīng)老吳要求,帶著老吳在虞家的莊園內(nèi)參觀了一番。眉山盛產(chǎn)靈竹,虞家的屋舍靈竹用材頗多,整體素雅清淡,裝飾也頗少,遠沒有徐家華麗。桑竹整齊排列,屋舍儼然。

  路過虞家的練功場,一群半大的少年正打磨淬煉身體。修士在練氣筑基之時,若是能夠同時煉體,就可以夯實基礎(chǔ),利于后面境界的突破,受益長遠,但只有世家大族這么訓(xùn)練弟子,虞家卻也效仿,可見下了狠心。畢竟煉體后淬煉身體的靈藥必不可少,否則便會傷到氣血經(jīng)絡(luò),反而不利修行。煉體導(dǎo)致靈藥開銷頗大,所以不是世家大族一般也負(fù)擔(dān)不起這么打熬弟子氣血。

  這群少年中,站在前面的有兩人,一人紫衣玄袍,另一人素衣青袍,約莫十四五歲。銀裝帶著老吳走進練功場,那素衣少年功也不練了,走近招呼道:“銀裝姐,今個怎么有空來看我們?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銀裝也不理他,直接斥道:“小姐不在就沒個正形,等小姐回來檢查課業(yè)有你好受的?!?p>  那少年卻是撇撇嘴,道:“虞澈沒完成安安姐卻要連著罰我,誰讓她給虞澈定的要求高一倍啊?!边@才看到老吳,“身后這位是……”

  銀裝怕他口不擇言,搶言道:“這是徐家的客人,你還不回去好好練功!”

  那少年顯然也知道輕重,收起之前的隨意,正色道:“虞家莫玄言,見過?!闭f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也不知是不待見老吳,還是怕自己言禮失據(jù)。

  “虞家的莊園大致如此。吳大人若還有需要,盡可提出?!便y裝知曉老吳來意,卻又不得不虛以委蛇。小姐都決定躲到鄉(xiāng)下的礦田去拖延時間,她也只能奢望此次徐家來人能盡快離開。

  老吳讓銀裝帶他回到客院。老吳白天在虞家閑逛,夜晚回客院修行。這期間老吳將虞家的地形摸了個七八,只是從來沒有見過虞安安。于是取出婚書,通過上面的神魂印跡感受虞安安的位置,察覺到在南方三十多里處。

  徐超還跟他說了一些神魂誓言的其它用法,不過老吳覺得這些手段過甚,非正道作為,也怕影響到徐家的風(fēng)評。

  虞家家業(yè)不小,老吳自然而然樂意和虞安安耗著,看她是不是終日不回虞家。

  這一個月內(nèi),老吳沒見著虞安安,卻同虞安安的弟弟虞澈打過交道。他就是當(dāng)日在練功場看到的為首身著紫袍的少年,與他同行的還有莫玄言。

  那日,老吳察覺到院落中有異動,便走出房門,看到正在拾取風(fēng)箏的莫玄言,以及在院落門外的幾個虞家弟子。莫玄言看到老吳出來,顯得頗為無奈,只能做了個揖,道:“莫玄言拜見吳令使。師弟風(fēng)箏被大風(fēng)吹落令使院中,莫玄言前來拾取,打擾令使了?!?p>  老吳看向那風(fēng)箏,自制的竹條骨架,歪歪扭扭的稚氣圖案,想著虞家上下對自己的冷漠,便道:“不過一簡陋風(fēng)箏,何故要驚擾他人。那虞安安也下了讓你們不要靠近這里的命令吧!其他人到這里都繞著走,你為何要抗命而行,違禮而入?”

  莫玄言收起風(fēng)箏,道:“虞家不過眉山小族,何苦緊緊相逼?”這句話十分直白,聽得門外幾名虞家弟子大驚失色。

  莫玄言接著說:“虞家之于徐家,正如這鄙陋的風(fēng)箏對于我的師弟。令使既然要求不能廢禮取箏,為何卻要想著通過婚事吞并虞家?”

  老吳不由得多看莫玄言一眼,還帶了一絲化神的威壓,莫玄言頂著壓力,堅持不動。

  老吳盯著莫玄言道:“婚書一事,自是得到虞安安首肯,容不得你來置喙。至于吞并之事,更是無從談起?!边@時,門外走進一人,老吳看去,是虞澈進了客院,他站在莫玄言的旁邊,道:“徐家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會使出這等手段。虞澈代莫玄言多謝令使不記打擾之罪。”然后便強行拉著莫玄言,往門外走去。老吳也沒有繼續(xù)與他們計較。

  走出院門沒多遠,虞澈便將莫玄言一頓斥責(zé):“多管閑事,你又多管閑事!以前在眉山地界,你胡作非為尚且有虞家給你兜底。如今父親臥病,虞家只有阿姊撐著,明知此次徐家來者不善,你怎么還去招惹!若是讓阿姊知曉,你必然少不了一頓罵?!?p>  莫玄言沉默不語,虞澈卻不想讓他靜下來,“此次徐家派人來強娶阿姊,為的是什么你還不清楚嗎?父親當(dāng)年將你抱回虞家,視為己出,待你與我無二。如今徐家狼子野心,真要給徐家一個不敬令使的口實,不知會給阿姊惹多大的麻煩?!?p>  莫玄言將風(fēng)箏還給小七。小七也是虞氏子弟,今年剛到十歲,下午做了風(fēng)箏玩耍,沒想到風(fēng)箏落在了客院。小七看到虞澈發(fā)火,便哭道:“都是我的錯,公子不要怪玄言哥哥。”

  莫玄言抱住小七,道:“同為世家,若真只有這點氣度,反而落了下乘。徐家要找借口,那吳令使也不會從這件事下手。”

  虞澈繼續(xù)說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他若追究起來,強行處分你,讓我們怎么辦?阿姊臨行前交代過,拖延一月試探徐家態(tài)度,若讓他找到借口,那不是在倒逼阿姊現(xiàn)身?阿姊好不容易完成戍邊的一年差役,才讓虞氏得以投靠徐家。眉山的另外三家,尤其是王氏,得了金陵王家的助力,在外面虎視眈眈,盯著這里的一舉一動。一旦徐家放棄虞氏,王家必然會立即出手。實力不濟,我們只能庇護于他人!”

  小七停止了哭泣,身旁的幾個虞氏子弟也神色黯然,莫玄言動了動嘴唇,道:“若是安安姐經(jīng)脈未曾受傷,想必如今也不必寄人籬下了吧!”

  “我們?nèi)钡氖菚r間!”,虞澈雙手按住莫玄言的肩膀,道:“阿姊說了,你現(xiàn)在的成就比她當(dāng)初要高。再過十年,等你步入仙人境,虞氏足以自立于眉山。”

  少年的眼眸閃爍著希冀。莫玄言需要時間,他也需要時間。不過想到徐家令使的步步緊逼,虞澈還是覺得無力。阿姊的婚姻大事,徐家世子的一個口令便隨意支配了,更何況還包藏禍心。這些天虞氏表面上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但實際上眾人心里都繃緊了一根弦。虞安安不可能永遠不回來,如今虞家能主事的只有她。至于是自己主動回來,還是迫不得已必須回來,就要看徐家此次的決意了。

  老吳在虞氏子弟走后便回了房。莫玄言算是有膽識的,天賦亦極佳,只是老吳也沒打算拿這件事說事。抓著小輩不放,雖說他也大不了多少,終究會影響到徐家的名聲。

  他回房繼續(xù)熟悉自己的小鼎了。此鼎他只能控制著變大變小吞吐吸納,可喜的是耗費真氣寥寥,而且得心應(yīng)手。

  隨后便是日復(fù)一日得錘煉真氣。老吳總覺得混元訣不完整,筑基之后的法門總是不得其解,當(dāng)初那塊灰蒙蒙的石頭自從踏入元嬰之后便在自己的身體里消失得無影無蹤,倒是陳菁見微知著推演并告知自己后續(xù)之法,又給了自己太陰之精和火鴉王羽兩大神物。他至今不知陳菁幫助自己是何用意。

  想不通就不用去想,層次太高的事情自己也理解不了,現(xiàn)在只需要一步一步繼續(xù)修煉就足矣。良好的條件能利用的一定要利用,就像這次的虞家。眉山上的四大家族再不入流,對于普通修士來說都是龐然大物。眼下虞安安一再拖延見面,八成是察覺到徐家用意,也有兩成不想隨意嫁人的因素。老吳不怕虞安安拖延,徐超臨行前給了他一株能治好虞父癱瘓的仙草。這株仙草若是拿出來,虞安安必然不會繼續(xù)避而不見。

  隨著山中落葉的枯黃,十月的風(fēng)就這樣從山間吹過。樹上的細(xì)枝隨風(fēng)擺動,山路上的行人鬢角總會有幾縷碎發(fā),想要跟著風(fēng)的節(jié)奏。

  天守山腳,陸璃背著劍,挽了挽鬢角,一步一步走回了山門。

  劍宗的樓閣在天守山并不顯赫,沿山而上的石階更是顯得古樸。隨著風(fēng)聲回蕩的,是峰巒間搖擺的粗大鐵索。云海翻滾,鐵索便連成了一座座浮橋。

  “見過陸師叔。”迎面的劍宗弟子皆和陸璃打著招呼,陸璃也一一點頭回應(yīng)。陸璃是璇璣劍圣關(guān)門弟子,因此輩分倒是大得可怕。

  劍閣是劍宗的中樞,也是歷代劍宗掌門在劍宗的居所,聽聞還是一件法寶,保存著自古以來劍宗的所有秘法、劍術(shù)。

  進入劍閣,陸璃朝殿中望去,沒有看到師傅,倒是看見了常年閉關(guān)的大師兄。

  璇璣劍圣所收親傳弟子不多,只有陸璃和她師兄二人。她師兄楚青也是師傅游歷時收留的孩童,不過這些年他都在閉死關(guān),鮮少出來。

  “阿璃回來了啊。”眼前的男子身形俊朗,臉色因為長期的閉關(guān)顯得有些慘白。陸璃知道師兄在沖擊太乙金仙之境,可也無法判斷他破境是否成功。

  “師兄出關(guān)多久了?可有什么進展?”陸璃沒看見其他人,頗為隨意。

  “難啊?!背嘈α诵?,搖了搖頭,“剛有點心得,便又陷入了困惑。想著出關(guān)詢問師傅,卻發(fā)現(xiàn)師傅半月前就深入北域探查魔族情況了。倒是阿璃你,二十歲的仙人境,比師傅當(dāng)年都要快?!?p>  陸璃問道:“北域魔族什么情況?我在南面風(fēng)聲收的很少?!?p>  楚青解釋道:“三月前魔族從極北出動,一度逼到云中,可最近卻風(fēng)聲全無。師傅便想著深入北域看看魔族虛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魔族每隔數(shù)十年就會有一次南下,前幾次都被抵御在陰山,這次能摸到云中已經(jīng)算是難得。晉地的幾位圣者都猜測此次魔族后續(xù)動靜不會小,便將長城南移三百里,直接挪到云中后面去了。”

  陸璃忍不住腹誹:“有戰(zhàn)事則長城南移……”

  “咳!”,楚青打斷她,“太子戍國,就在居庸關(guān),誰敢冒這個風(fēng)險?老夏皇就這一個龍嗣,本朝國運又系于長城。只要撐些時日,太子掌了國運,屆時長城自然又會回到陰山。我宗負(fù)責(zé)協(xié)防雁門關(guān),長城南移距離近了不少,宗內(nèi)弟子往來也方便。”

  陸璃同師兄打了招呼,便回到自己的院子。劍宗親傳弟子的居所都在天守山的山腰,普通弟子則是在山腳。陸璃在外游歷了許久,院子里栽花的苗圃中生出許多雜草。小時練劍的木樁還立在墻角,只是當(dāng)初揮劍的小女孩已經(jīng)成了踏入仙境的大修士,再也用不著它了。

  師傅不在,陸璃也沒有將自己的私事先說給師兄聽的心思。她只是期待著,來年開春,吳雨能來劍宗找自己,到時候師傅也在山上,會不會為難他讓他去走那“通天劍路”……

  少女的心思如同山上的云海,在夕陽的映射下不斷翻滾著,最后抹出一縷紅霞。這既是余暉的不舍,也是少女的思念。

  太陽即將落下,徐超一行終于在天黑前趕到了長安。如果在天黑前沒能入城,那他們只能在城外等上一夜。

  長安作為夏都,處處都是精妙絕倫的陣法。像他們剛剛在城門口穿過的檢邪陣、辨心陣、判靈陣,分別起到辨別妖魔鬼怪、識別不良意圖、判定修為幾何的作用。

  剛剛踏入城內(nèi),眾人感覺到又覆蓋了一層陣法。這層陣法叫封靈陣,能抑制修士的真氣。圣人之下,除了專門煉體的體修和手持符玉的朝廷鷹犬,其他人進入長安,修為皆被壓在了金丹期。

  朝廷這次讓世家各派世子入京,也就存了敲打的意思,自然不會給予他們免受修為壓制的符玉。

  徐超在徐家于長安的別業(yè)中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帶著徐觀海持著拜貼走動關(guān)系。

  首先拜訪的是工部尚書林經(jīng)世,這位長林林家出身的大儒與徐家老一輩有著過硬的交情。接著去拜訪的是魯國公府,徐家每年的生意都有給魯國公的分潤。

  一天時間,徐超和徐觀海拜訪了七家朝廷大員。最后還剩一家,是與徐家沒有干系的長公主府。之所以還要去拜訪,是由于如今夏皇年邁,太子戍邊,軍國大事都由長公主助理。若能見到長公主,熟絡(luò)幾句混個面熟也是不錯的。

  只是時機不巧,門口的府衛(wèi)對徐觀海道:“長公主今日不在府中,有事物或言語可以代為轉(zhuǎn)達?!?p>  守衛(wèi)收下了拜貼,徐超二人也回到徐府上。今日拜訪的第一波人已經(jīng)拜完,還有明日的第二波、后日的第三波……在偌大的京城中找到可靠的盟友并不是一件易事,徐超也做好了待上一兩年的打算。

  只不過在后來的幾日,徐超都沒有見到這位長公主,估計是長公主打定了主意不見他們。直到多年以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想見長公主一面如此艱難,或許只是個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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