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潔見女兒情緒激動,眼珠子一轉(zhuǎn),緩和下語氣:“怎么了,他有什么問題嗎?”
陶桃:“韓路條件是挺不錯的,各方面都優(yōu)秀。但是,一想到要和他談戀愛,將來還有成為一家人,我就……我就,生理性不舒服?!?p> “啥,還生理性不舒服了,弄這么邪乎?”彭潔一笑:“要啥生理,你不答應(yīng)這事,你弟弟才是沒生理了。”
“弟弟怎么了?”陶桃一驚忙問陶李:“弟,你是不是又惹下麻煩了?”
陶李不快:“我能有什么麻煩,我日子過得好好的?!?p> 彭潔說,閨女,難得你關(guān)心自己親弟弟,沒忘記自己姓陶。實話跟你說吧,賀喜喜跟你弟弟談到要去見她家長的事兒了。
陶桃心中歡喜,說要見女方家長,那就是要談婚論嫁了,這可是好事。
彭潔反問,就這么上去,喜喜的家長問你弟弟是做什么的,家里什么人,住哪里啊,他該怎么回話?
陶桃說確實不好回答,可看得出來,弟弟是真心想和喜喜在一起,喜喜也是非弟弟不嫁?,F(xiàn)在因為物質(zhì)條件不具備,讓這段感情被拆散,那不是怪可惜的。
彭潔說,這事的關(guān)鍵在喜喜,只要喜喜咬定一心要跟這你弟,這事就成了。喜喜也答應(yīng)做父母的工作。但是,好歹得買一套房子,即便是按揭也行。
陶桃點(diǎn)頭,是啊,現(xiàn)在結(jié)婚男方是得準(zhǔn)備婚房。可是……我也沒錢啊……
說到這里,她有點(diǎn)愧疚,又問,這事怎么扯到我身上來了?
彭潔忽然問陶桃,咱們是不是XX省人,按照我們老家的規(guī)矩,結(jié)婚是不該給彩禮。現(xiàn)在老家那邊的彩禮已經(jīng)漲了也有規(guī)矩,按照文化程度身高和相貌分成三六九等。比如初中生給個三萬,高中六萬,大專八萬,大本十萬,還得出房子。桃子你怎么也算是個大專吧,八萬是少不了的,還有,你是吃財政飯的,這可就了不起了,得加十萬。另外,你聲高一米七十,加五萬;你是著名演員,拿了職稱的,加五萬;你長得更仙女一樣,加十萬……合計下來多少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陶朱插嘴:“三十八萬?!?p> 陶李焦躁:“三十八萬也就夠買清水房,裝修呢?媽,裝修還有家電的錢你得讓韓路一起出了?!?p> “出出出,得出?!迸頋嵱质且还恼疲骸伴_口叫公婆‘爸爸媽媽’的開口費(fèi)給個兩萬,生孩子給個十萬生育費(fèi)。五十萬夠不?”
陶李喜得笑起來:“夠了,夠了?!?p> 一家人肆無忌憚地討論此事,陶桃這才明白爹娘今天做這么一桌好菜招待自己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她心里難過得要命:“媽,人不是牲口,我也不是牲口,你這是在侮辱我嗎?”
彭潔:“你什么意思,我們說話,有你插嘴的余地?”
陶桃哀求:“媽,韓路真不行,我絕對不會答應(yīng),他……其實挺看不起我的,他也不會答應(yīng)?!?p> “他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肯定答應(yīng),你怎么漂亮,除非他不是正常男人?!?p> 這個時候,陶李罵:“起來,廢什么話,我都跟喜喜說房子的錢湊夠了,全款。陶桃你現(xiàn)在反悔,你讓我怎么辦,你這是毀了我的幸福,離開了喜喜,我日子怎么過,一杯輩子在街上當(dāng)混混,誰養(yǎng)我呀?你說,除了喜喜,哪個有正經(jīng)工作,吃財政飯抱鐵飯碗的女人肯嫁我?”
“還有,我是真的喜歡喜喜,雖然她不好看。但是,我就服她這副藥?!闭f到此處,陶李動了感情,竟然落下眼淚。
看到兒子第一次哭,彭潔心疼,抬起手一巴掌抽到滔桃臉上:“你這個賠錢貨,你是不見不得你弟弟好?老娘我都跟大伙兒說未來的兒媳婦是國家干部,弄成現(xiàn)在這樣你讓我怎么見人,你讓我們陶家怎么見人?”
陶桃捂著臉,哀求旁邊的陶朱:“爸,你說話啊,不能這樣把女兒給賣了吧?”
陶朱站起身來,又是一巴掌抽出去:“滾!”
桃子姑娘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下來:“你這是要我去死嗎?”
彭潔大怒:“你威脅我?”
陶李:“你敢死我也死,沒有喜喜,我活不成?!?p> ……
等到陶桃離開,彭潔哄了兒子半天,說,娃你放心,這事媽幫你。
陶李說,姐死活不答應(yīng),你又能有什么辦法?
陶朱道:“我覺得,彭潔你著是要把這事弄成包辦婚姻,包辦婚姻有包辦婚姻的套路,還是得先跟韓路的父母接觸?!?p> 彭潔:“接觸個屁,韓路正和一個女的談著呢,還是個富家女,大干部,你如果是韓路爹媽,你選誰?”
上次去婚介所找常月華說媒的事,她回家后跟丈夫說過。
陶朱:“好辦,我有法子。你說韓路正在和一大干部談著呢,只是還沒有確定關(guān)系。沒確定關(guān)系,咱們家桃子就有機(jī)會。這種干部都要體面,現(xiàn)在如今這個社會啊,公務(wù)人員都是弱勢群體,好對付。”
“怎么對付?”
“前番,陶李把韓路打了,不就是誤會韓路和桃子有關(guān)系,這才產(chǎn)生了誤會嗎?咱們可以把這事做實,然后去那女子的單位鬧幾場,鬧得不可開交,人家為了前程,自然跟韓路散?!?p> “韓路爹媽那邊呢,我們攪黃了他們兒子的美滿姻緣,還讓拿五十萬彩禮出來,肯依?”
陶朱:“我們就咬死是韓路先和桃子談戀愛,始亂終棄,是他們兒子不對,他們兒子就是渣男,我們是受害者,他們得拿個說法?!?p> 彭潔:“你這辦法邏輯有點(diǎn)混亂,我覺得不靠譜?!?p> 陶李嚷嚷:“要什么邏輯,硬剛就是了。咱們兵分兩路,明天上班,我去找那女人扯皮,你們?nèi)フ翼n路爹媽要錢,就這么定了?!?p> 彭潔:“好吧,試試也行,我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兒子,你去找那什么關(guān)靜,不許動手啊!那可是大機(jī)關(guān),真出了事,是要判刑的?!?p> 陶李:“我又不傻?!?p> 次日,彭潔和老伴陶朱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徑直去了文化藝術(shù)中心,問清楚韓路住那里后,敲門。
韓路還在外地沒回來,只韓國慶和葉芳在家。
他們以往每天上午都會去菜市場買菜,今天,葉芳身體不適,肚子疼得厲害,裹著毯子坐沙發(fā)上冒虛汗。
聽到敲門聲,老韓擔(dān)心老伴身體,正暴躁,狠狠拉開門,罵:“敲什么敲,這么大聲,煩不煩……你們是誰,干幾吧事?”
看到里面走出來一個威猛虬髯黑鐵塔,說話粗魯,兇神附體,走在前面的陶朱忽然有點(diǎn)害怕,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