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學士看看天,撫著胡須朗聲道:“從這里到禪師所在的金山寺要兩個時辰,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fā),還能趕上飯點?!?p> 一聽蘇大學士叫佛印禪師,魏晨風好詫異:他不是應該叫禿驢嗎?和傳說中的不一樣。也難怪,有外人在場。不過有免費的午餐,魏晨風就來了精神,拱拱手:“如此有勞大學士了!”
開封汴梁,地處平原,一望無際。本身沒有什么大山,都是些小丘陵。不像長安四塞之地,周圍都是大山。洛陽附近還有嵩山,名列五岳。
正所謂深山出古剎,相國寺、寒山寺、靈隱寺無不在名山大川上。而金山寺卻位于開封郊區(qū)一座名不見經(jīng)傳小山丘上。沒辦法開封沒有山。而且寺院破破爛爛,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修過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在簡陋的寺廟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梵意。一看就知道住了得道高僧。
幾個小沙尼看到蘇大學士,遠遠的打招呼:“蘇大學士,許久不見您光臨鄙寺。”
蘇大學士:“你們師父在嗎?”
小沙尼面面相覷,此時此刻佛印自己燉了一條魚,估了一壺酒正打算吃獨食,大學士來了。
大學士是何等聰明,從兩人的眼光中就知道佛印有好吃的。他沒時間理小沙尼,像個孩子一樣,拉著魏晨風的手就往他禪院跑。
蘇大學士得意忘形了一邊跑一邊喊:“禿驢!禿驢!”
嘿傳說中的是真的,他真的是這樣叫佛印大師。佛印也好不到哪去,他聽到蘇大學士來了,手忙腳亂的藏什么東西。這樣太夸張了吧!這么低劣的手法誰看不到?
好家伙,這兩個人在歷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此時此刻居然都像個孩子。魏晨風瞧瞧大學士,沒事人一樣!心想完了,怪不得叫他禿驢,這也太小氣。沒飯吃了,大學士總不能去和老和尚赤手空拳去搶吧!
老和尚也是戲精,藏好東西就來打招呼:“原來是蘇大學士,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大學士安安穩(wěn)穩(wěn)的走過去:“哈哈哈哈,多日不見禪師,甚是想念!”
“哎呀!早知道你來,老和尚就晚一點吃飯了,現(xiàn)在什么都吃完了!”
“我來是和大師論道講禪,不是來你這里混飯吃的?!?p> “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沒準備你的晚飯。”佛印說我讓徒弟上茶,真夠損的,我們空著肚子,你就給我一碗清茶。
“恕貧僧招待不周,只有一碗清茶”佛印假裝客氣的說。
“哪里哪里!如此就叨擾了!”
不是吧,大名鼎鼎的佛印禪師,這么摳門?香火錢不夠用嗎?這空氣中的魚香味,別人聞不出來嗎?但是兩個人都是有身份的,佛印說沒有,蘇大學士總不能去翻箱倒柜啊!
蘇大學士簡單介紹魏晨風和大師認識,兩個人就開始談論起學問來了。
他裝著沒事人一樣,坐而論道。佛印禪師可苦了,他魚還沒有吃上一口,就被蘇大學士打攪了。本來是想斗他玩玩,沒想到蘇大學士居然裝斯文,自己也不好拿出來吃。
魏晨風也是對文學一竅不通,好在九年義務教育沒白念,他們講的勉強可以有一知半解。
“幾日不見,如隔三秋。大師學問又漲了?!贝髮W士先來一陣彩虹屁。
“豈敢豈敢!比大學士差遠了?!狈鹩☆h首謙虛回道。
這時候蘇大學士故作沉吟道:“最近在下做了一個對子,只是困于沒有下聯(lián)!”
先是被恭維一番,大師也是美滋滋的,聽說大學士也有對不出來的對子,立馬來了興趣:“但不知是什么對子,可以難住蘇大學士?”
蘇大學士攆著胡須一字一頓的說:“向陽門第春常在!”
“好!”佛印由衷贊賞,接著說:“下聯(lián)確實不好對?!?p> 蘇大學士:“學生試著對,只對了一半?!?p> “哦,但不知是哪半句!”
“積善人家”,蘇大學士佯裝冥想。
佛印搶先想到就脫口而出:“積善人家慶有余?!?p> 這可就中了大學士的圈套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大學士高興的像個孩子站起來說:“慶有余?罄里面有魚,你怎么不早說?”
說著蘇大學士就拿起罄,端出魚和酒:“你個老禿驢,里面果然有魚。有酒有肉,藏起來,不用來招待客人,吃獨食?!?p> 魏晨風目瞪口呆,讀書人就是不一樣,搶別人的東西吃還要文縐縐的繞那么大圈子。
最懊喪的還是佛印,就像是別人挖了他心肝肺一樣疼的直呼:“蘇東坡,還讀書人呢你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