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聞喜縣堂,只見烏秧秧的人群將縣衙圍了個水泄不通,大堂上只見十幾名排膀大腰圓的縣卒手持水火棍分左右而立。
這時只見一名中年儒士高喊:“縣尊升堂,眾人肅靜?!?p> 堂下兩邊縣卒也口中連喝“威武……”
頓時人群鴉雀無聲,這時只見聞喜縣令,大步走到堂中大案坐下,一拍驚堂木大喝:“帶被告范先上堂。”
不一會就走縣卒把范先押上大堂,跪在地上。
“堂下何人?!?p> “楊縣范先?!?p> “汝可知為何跪在這里?!?p> “不知?!?p> “松溪居老板孫國可是被汝指使人殺害?!?p> “不是?!?p> “胡說,孫國為人和善從不與人結(jié)怨,只因為汝貪圖他義女舞清的美色,想要強行索取,孫國不愿意,你就起了殺孫國之意,是不是。”
“還不從實招來。”
范先這幾天所受的折磨,是他一輩子也不曾感受到的,只見他身穿囚服,頭發(fā)散亂,臉上滿是泥垢傷痕,雙目呆滯沒有一絲神采。
“大人,孫國真不是在下殺的,在下有證人能證明,兇手另有其人?!?
“什么,有證人?”
“對,松溪居失蹤的舞清被家父找到,大人喚至堂前一問便知。”
“哦,舞清不是失蹤了么,竟然被你父找到,現(xiàn)在哪里?!?p> 堂外人群也議論紛紛。
“什么,舞清被找見了,謝天謝地,這么個可人,要是死了可真太可惜了?!?p> 有見過舞清跳舞的士子說道。
“肅靜。”
王騫一拍驚堂木高喝道。
“帶舞清上堂?!?p> 這時只見范先之父與兩個武士帶著一個女子來到堂下跪下。
“啊,是舞清,就是她,她沒有事謝天謝地?!?p> 堂外民眾看見舞清,有些人激動的說道。
王騫定眼一看,只見女子生的極美,烏黑秀發(fā)挽了個墜馬髻,像瀑布一樣垂在肩上。烏溜溜的大眼睛如一潭秋水一樣清澈明亮,膚白如脂。纖細的身上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曲裾深衣,真是顧盼生輝讓王騫不由愣住了神。欒平咳嗽了一聲,王騫才算回過了神。
有些尷尬的問道:“堂下何人?!?p> 舞清低頭看著地板怯生生的說道:“民女大陽人士孫舞清,是死者的義女?!?p> “案發(fā)時汝可在現(xiàn)場?!?p> “美女在排練歌舞?!?p> “汝愿意為范先證明他沒有殺人?!?p> 舞清這才抬起頭厭惡的看了旁邊范先一眼說道:“民女愿意,那天晚上,已過亥時,民女見義父房間依舊掌著燈,不放心便過去看看發(fā)生何事,不想在門外聽到義父與一人正在爭吵,民女便扎破窗紙透過窗戶看見兩名陌生男子在義父房間與義父激烈爭吵。”
王騫突然打斷說道:“孫國可是這兩人殺的。”
“是的大人。”
“他們是何人,為何要殺孫國?汝可清楚。”
舞清低頭沉思了一會,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才說道:“義父孫國是大陽人,與河?xùn)|郡丞同鄉(xiāng),以往一直在郡丞李巖手下為吏,自從去年河?xùn)|籌備完軍糧以后,義父就不在郡府做事了,來這里經(jīng)營了一家歌舞坊。”
“讓汝說為何他們殺孫國,莫要牽扯不相干之人。”王騫大聲喝道。
“大人明鑒,義父就是李巖派人殺害的,民女親耳聽到。并親眼見到。”
“大膽,郡丞李公豈是汝可以污蔑的?!蓖躜q怒聲道。
“民女不敢,郡丞李巖勾結(jié)宦官,倒賣軍糧,我義父孫國就是經(jīng)手之人,那天晚上民女親耳聽到。義父被他們殺害后,民女驚恐不由叫出了聲響,他們發(fā)現(xiàn)有人后就來追殺民女,幸得裴君相救,民女才大難不死,裴君可以為民女作證。”
舞清直視王騫,目光如炬,那還有一開始的膽怯。
舞清說完,堂外民眾一陣大亂,頓時議論紛紛。
誰都沒想到老實巴交的郡丞竟然竟然和宦官亢通一氣狼狽為奸貪墨軍糧,如今更殺人滅口。
王騫見此并沒有驚訝而是會心一笑,只有欒平看見有些納悶。
只聽王騫大聲說道:
“孫舞清,汝所言之事重大,非本官所能審理,待本官傳書郡中,自有相關(guān)之人審理。汝準備一下,過兩日就有公差護送你去郡中。
將范先暫時關(guān)押,退堂?!?p> 王騫說完就離座往后堂而去。
“大人,我兒無罪還請放了我兒。”范先之父,沖進來對王騫背影大聲說道。
縣丞欒平指使縣卒將范先收押,又驅(qū)散民眾也往后堂而去。
聞喜驛站。
“阿鄧,縣衙可曾見到可疑之人”
衛(wèi)恒剛看見鄧孝與舞清回來就急忙問道。
鄧孝從院中水缸里舀了一瓢涼水咕咚咕咚,喝完一抹嘴才說道:
“二哥你猜的不錯,還真有一兩個形跡可疑人員,可是散堂以后竟然把他跟丟了。”
“什么,阿鄧被他發(fā)現(xiàn)了。”
“嘿嘿。
二哥說那里話,這次是我親自出馬,怎么可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只是他們身手了得,警覺醒很高,是個老手,老鄧我是自嘆不如,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p> 衛(wèi)恒聽見鄧孝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并且知道李巖的人確是在聞喜,不由放了心。
又對旁邊佳人說道:“孫姑娘沒事吧,這幾日跟著我們東奔西跑著實辛苦了,只是后日你要前往安邑,路途兇險,兇手一定會出現(xiàn),你真的不后悔?!?p> 舞清微微一禮,低聲說道:“義父對我恩重如山,不報此仇,我還有何面目在在世間活著,要是能替義父報仇,舞清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怕。督郵大人不要在勸了?!?p> 衛(wèi)恒見舞清雖然外表柔弱,實則性格剛強,不由得心生佩服,就不在勸了
“二哥放心吧,有我在絕不會讓舞清受一點傷害。”
鄧孝一臉深情的看著舞清說道。
衛(wèi)恒見鄧孝如此不由一樂,自從鄧孝將舞清從裴柏村接來后,幾乎天天黏在舞清身邊,點頭哈腰,無比殷勤。赫然成了舞清的跟屁蟲。不過可惜的是郎有情妾無意,舞清卻對鄧孝一點也不感冒,甚至可以說是厭煩。
這不鄧孝剛說完,舞清就羞紅了臉,白了鄧孝一眼,就向自己房間走去。
鄧孝看著舞清離去的背影,不由看的癡了,嘴角淌下的也不知道是剛才喝的涼水還是哈喇子。
“阿鄧,阿鄧……”
衛(wèi)恒一連叫了好幾遍鄧孝才回過神。
衛(wèi)恒見此,笑的幾近抽搐。
“哈哈哈,阿鄧想你堂堂猗氏大俠,今天竟栽在一個女孩手里,”
鄧孝有些臉紅不過轉(zhuǎn)瞬就傲然說道:“二哥放心吧,我一定會降服她的,哈哈哈。
“對了阿鄧,之前殺手不來驛站劫人一來是不清楚舞清到底知不知道內(nèi)情,二來也肯定發(fā)現(xiàn)我們外寬內(nèi)緊,預(yù)備了人手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墒乾F(xiàn)在舞清既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李巖捅了出來,他們定會想盡辦法來殺了舞清。所以今后兩日阿鄧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戒備萬萬不可疏忽?!?p> “知道了,二哥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