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戰(zhàn)壕里響起了轟鳴的警報聲,廣播里急促的呼喊著:隱蔽…隱蔽,請同盟軍所有戰(zhàn)士們抓緊隱蔽…..
余生被吵鬧聲驚醒,睜開眼看到輝叔慌亂的跑了進來,“快點,生子,趕快起來跟我走?!?p> 余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急忙穿了件衣服便跟在輝叔的身后同人流一起奔向遠端的洞口。
“敵軍還有一分鐘到達,請大家做好隱蔽…”廣播里再次傳來了警報聲。
洞口的大門在最后一位戰(zhàn)士跑進來后迅速關閉,大家屏住呼吸,小聲的喘著粗氣,余生扭頭看著龐大的人群中幾乎不用辨別就發(fā)現(xiàn)了趙醫(yī)生的身影,她靠在墻壁上顯然累得不輕。
再回過頭看到輝叔緊張的盯著手里的顯示屏幕,大門前的幾個人也同樣拿著顯示屏像是在觀測什么,余生想湊過去看看,被輝叔一把攔?。骸皠e過來,不要出聲…做好隱蔽?!庇嗌牭捷x叔這樣口氣便又縮了回去,小心的穿過人群來到趙醫(yī)生身前。
“你還好吧?趙醫(yī)生?!庇嗌P切的詢問道。
“我還好,就是跑的有點急,有點累?!壁w醫(yī)生緩緩底下身子,同時也示意余生也同樣蹲下。
“發(fā)生了什么?”余生蹲下身子詢問道。
“上頭一定是派人來搜捕我們,所以我們要隱蔽好避免被他們發(fā)現(xiàn)?!壁w醫(yī)生努力的壓低自己的聲音。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就是關于小桔的,她怎么會是你們的人?”余生渴望的眼神盯著趙醫(yī)生詢問。
“有些事情,你還是該問問輝隊,我們還是不要添亂了,來…蹲下,不要出聲?!壁w醫(yī)生將食指放在嘴巴前面,余生也無奈的收起來自己的好奇。
突然廣播里再次傳來了聲響:“警報解除,請大家有序撤離,恢復正常工作…”廣播里不斷地重復著這段話,洞口的閘門被打開,人群開始流動起來,輝叔站在門口指揮著大家并不停的同門口的幾個士兵說著什么,余生跟在趙醫(yī)生的身后在人流中緩慢移動著,走到門口余生看了眼輝叔,可輝叔并沒有時間理睬,仍舊投入到激烈的爭論中。
“我們要不要留下來等他?”余生看著趙醫(yī)生的眼神等待著她的答復。
“我有事要忙,你自己留下來等吧。”趙醫(yī)生說完話便匆忙的離開了。
余生站在洞口看著遠去的人潮,大家奔向自己的崗位繼續(xù)忙碌著,這里的秩序井然讓余生有些驚訝,大家似乎朝著同一個目標在共同努力,余生感嘆著輝叔的掌控全局的能力,也遲疑著大家嘴里常說的信仰。
不久后輝叔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洞口外余生在等待著自己,余生略帶歡喜的說道:“嚇壞了吧,這種情況在這里是常事,時間久了你就會適應了?!?p> “時間久了?不是說很快又要把我送回去嗎?”余生隨口吐槽道。
“這個?我們還沒最后決定,今天剛剛聯(lián)系到小桔,為了保證她的身份不暴露,剛剛的搜尋工作是我們指示她這么做的?!?p> “你們竟然把大本營都亮給他們?就不怕劉姩真的對你們不客氣?”余生吃驚的說道。
“不怕,生子,他們不是我們的對手,略夢世界的腐敗是你難以想象的,當然還有很多條線安插在在上頭,大家都期待著早點離開這里,只是這真的需要些時間。”
聽聞輝叔的話,余生顯然一頭霧水,那種被肆意利用的落差感讓余生此刻甚是郁悶,“對了,我讓你同007學上幾招,你掌握的如何了?”
“人家那么忙?哪有時間教我,算了,我還是回屋睡覺吧,頭還是有些疼?!庇嗌^也不回的離開了輝叔的視線。
輝叔站在原地打開屏幕快速的敲擊著,似乎編輯了一長串的文字發(fā)送了出去,發(fā)完之后輝叔抬起頭如釋重負的樣子,可沒想到余生竟然停在不遠處正在凝視著自己,看到余生并未走遠,輝叔尷尬的笑了笑,剛想上前,余生便又快步離開了,而此刻輝叔的心底莫名的不安起來。
回房間的路上,余生聽到了很多人在議論著什么,走出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本的光明變成了一片漆黑,很多人站在原地凝望著上面無盡的昏暗,余生不知道略夢世界又發(fā)生了什么故事,很快輝叔也走了出來,同大家一樣看了看,隨后詭異的露出微笑。
這樣的笑意被角落中的余生捕捉到,余生趕忙跟在輝叔的后面走回了基地,“你為什么剛剛在笑?有什么好消息了嗎?”
輝叔停頓了半秒,似乎難掩心中的喜悅,繼續(xù)微笑著說道:“小桔動作也真是快,我就是剛剛給她發(fā)了個指令說咱們兩邊配合的不錯,讓她繼續(xù)潛伏?!?p> “小桔是什么時候被派到上面去了?”余生似乎想要徹底知曉答案。
“小桔的事情是咱們這里的最高機密,我不能告訴你?!陛x叔很嚴肅的回答。
余生聽到這樣的答復很失望,便試圖再次說服輝叔:“那?我們這樣的關系也不能說嘛?”
“是的,這是規(guī)矩,我不能打破我自己立下的規(guī)矩,這樣會有損于我的威信?!陛x叔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見余生有些失落,輝叔一把將余生拽了過來,“走吧,去我那里,我有話同你說。”
余生沮喪的跟在輝叔后來到了輝叔的房間,“這是我的房間,請原諒因為是在工作,所以我沒辦法同你表現(xiàn)的那樣親近,即便你是我的兒子,其實我不忍心你去冒險,趙醫(yī)生以及007他們幾次阻攔我這樣大膽的想法,可是我沒有辦法,你也看到了,基地里同盟軍這么多人,大家目標一致都希望可以奪得最后的勝利,我不能就這么放棄了,犧牲了那么多人,我要對得起大家的信任?!陛x叔突然感慨了起來。
“我?我也說不好,這里是全新的地方,又都是陌生人,連個交心的朋友都沒有,我心里有很多怨氣,但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你離開了這么久,我始終放不下對你的思念,我曾經(jīng)在班級里受人欺負,但是我都忍了,我覺得我可以長大以后出人頭地,可是這一切太荒謬了,又那樣的不現(xiàn)實,我覺得我有時候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沒有靈魂,任人擺布,沒有思考,就像此刻我甚至沒有權利支配我接下來想要去做什么,就這樣被你拽過來,聽你發(fā)牢騷。”余生此刻更加的苦惱。
“生子,是爸爸對不起你,我們已經(jīng)探查很久了,這個略夢世界應該是被什么人控制著,而我們此刻你看到的我們彼此也應該不是真實的我們,該怎么同你解釋呢?我們就像是虛擬世界中的程序,被要求每天做同樣的事情,但為何要做這些事情也只能我們逃離這里才能得知?!?p> “你說的是什么意思?輝叔!你該不是瘋了吧?”余生腦海里亂成漿糊一般手指著輝叔吃驚地說道。
“我?沒瘋,這里的所有人都很清醒,想想看你為什么用刀刺向自己都沒有死,因為我們現(xiàn)在就不是人,是程序啊?!?p> 余生徹底顛覆了自己對生命和過往可以用語言描述的認知,他不敢相信自己觸摸的肉體和看到了的一切在輝叔眼里竟然被稱之為設置好的程序,“那?我們即便從程序中逃脫,可我們的肉體呢?我們的靈魂呢?”余生不敢想?yún)s必須要去想。
“這個只能在我們離開這里的時候才會有答案,我真的沒辦法回答你,所以一切的答案都在劉姩那里,她究竟為何要操控我們,囚禁我的靈魂,藏匿我們的肉體,我們真正的自己在哪里?這就是基地里所有人要找到的真相?!?p> “我要怎么相信你說的?你為什么總會告訴我一些我聽不懂的,難道說我們真的死了?如果按照你說的我們此刻只是程序塑造出來的人,那為什么造程序的人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此刻正在破壞這里?這不是很Bug嘛!”余生激動的雙手抱著頭,痛苦的怒吼著。
“沒錯,因為我們找到了同他們制衡的權限,007就是第一個試驗品,那個時候我們剛剛摸到劉姩的編程規(guī)律,便按照她的邏輯塑造出了007,而007也真的在實戰(zhàn)中得到了印證,他無所不能,單邊作戰(zhàn)能力所向披靡,這就是為何他可以輕松帶你歸來而你又毫發(fā)無傷,不對只是輕微擦傷?!陛x叔得意的稱贊著。
“007是你們塑造出來的?所以他根本不是個人?”余生幾乎快要癲狂了,因為從輝叔嘴里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那樣不真實。
“是的,至于007是怎么誕生的,我不能告訴你,因為你還有你的任務,如果你知道了全部,對于我們同盟而言也是很危險的,但是我保證,你不會出事情的,我發(fā)誓會帶你離開這里的?!?p> 此時余生已經(jīng)癱坐在了地上,他的腦容量再也裝不下輝叔嘴里的任何無稽之談,余生開始唾棄這里,因為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就連站在他對面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親生父親,還有看到的的一模一樣的劉姩,還有功夫高超的007,甚至那個深藏秘密的小桔,這里的所有人在余生看來都是一種背叛,一種對生與死的褻瀆。
“你不要說了,讓我一個冷靜冷靜,我到底是誰?又在哪里?”輝叔試圖靠近余生再做解釋,可余生突然起身離開了輝叔的房間。
而輝叔也靜靜的喝了口水,呆坐在椅子上看著余生離開的方向,眼睛里充斥著無助的淚花,是啊這樣的重逢也只能在說不清的虛擬世界中,如果真的逃離了這里,他們又會去何方呢?想到這里輝叔的心頭也悠然悲傷起來。
余生走回了房間,緩緩地關上房門,抬頭剛要坐在床上卻發(fā)現(xiàn)趙醫(yī)生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房間里,趙醫(yī)生情緒有些低落,竟然還抽著香煙,余生并未慌亂,而是選擇靜靜的坐在趙醫(yī)生對面的椅子上,兩個人半天都沒有講話,直到…“要來一支煙嗎?”趙醫(yī)生突然開口說話。
余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香煙,趙醫(yī)生湊近了身體為余生點燃了香煙,兩根燃燒的星火肆意的冒著白煙,余生盯著手里的香煙學著吸了一口,隨口便是深長且痛苦的咳嗽聲,這是余生第一次吸煙,可為何自己會咳嗽?這感覺如此真實,余生突然同此刻的自己建立了特別的鏈接。
“我猜,輝叔同你講了很多秘密吧?!壁w醫(yī)生吸了一口香煙,懶散的說道。
“是啊,你說我們現(xiàn)在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余生反問道。
“我寧愿相信自己還活著,其實我來這邊也很久了,我大概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好像是跟感情經(jīng)歷有關系吧,現(xiàn)在想想心頭有些許的隱痛,可不長時間那種感覺便消散了?!壁w醫(yī)生繼續(xù)抽著煙。
“那?你為什么加入到同盟軍,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略夢世界不堪的呢?”
“其實是輝隊在一起行動中救了我,那個時候我剛到B6區(qū)不久,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我的那個師傅是個酒鬼,整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也只有在晚上做任務的時候我的世界才會安靜下來,所以白天的時候我一般會泡在咖啡館里去思考這個未知的地方。”
“所以?你在晚上的任務還順利嗎?”
“任務?我基本都完成不了我的任務,所以有一天我決定干脆結束自己算了?!闭f到這里趙醫(yī)生便黯然神傷起來。
“怎么?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后來我一個人漫步在大街上,看著這座城市從明亮到黑暗,我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回到家里走進那臺機器去做任務,而是選擇在街上結束此生,可是那是一個神奇的夜晚,我遇見了輝隊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或許此刻的我也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我看到輝隊他們幾路人馬聚集在了我平日里常去的咖啡店,我當時有些害怕,我以為他們是傳說中的反叛軍,或許會把我鏟除掉,可是沒想到輝隊竟然將我?guī)У搅艘粋€安全的地方,他告訴我想活命就要跟他走,我試圖反抗過,可是他勸說我要相信光明的未來,我也正是被他的話所打動,我覺得他是一個偉大的領袖?!彪m然趙醫(yī)生并未講出太多細節(jié),可余生卻從趙醫(yī)生的眼神中讀出了崇拜的神情。
余生不知道趙醫(yī)生為何要同自己追憶的過去,或許最近的遭遇也會讓對面這個看似堅強的女人內(nèi)心充滿波瀾,余生靜靜的看著掐在手里的煙頭隨后不管不顧的放到嘴里猛吸一口,這一次余生感受到了尼古丁的香氣還有那份夢幻的輕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