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可憐的大林
清晨六點。
唐宇一覺醒來,看著跟自己同擠在一張床上的郭奇林,有些無語。
也不對,應(yīng)該是自己擠在了人家的床上。
小岳和燒餅幾個師兄弟,住在龐各莊那邊的小院里。
自己則被帶到了小區(qū)這邊,跟師父一家子住。
燒餅本來是一直跟郭德剛住的,不知道為什么也跑到了龐各莊。
而且昨晚分別時,還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自己笑。
當(dāng)時,唐宇沒明白,但現(xiàn)在他可全明白了。
年僅九歲的郭奇林,體重已經(jīng)長到了一百二三。
整張床,他愣是一個人至少占了三分之二。
胖也就算了。
他還打呼嚕,跟播大喇叭似的。
打呼嚕就打呼嚕吧,睡著了也聽不見。
可他偏偏睡覺還不老實,一個大屁股喜歡拱來拱去的。
天可憐見。
三次。
唐宇昨晚被拱下地三次。
他可一直都是獨自生活的,哪見過這陣仗?
所以他昨晚一夜都沒睡好。
遭老罪了。
不過,好處也有。
被窩挺暖和的。
唐宇不懶床,利利索索地穿好衣服起床。
來到陽臺,發(fā)現(xiàn)雪還在下,估計是一夜沒停。
樓下的樹上,地面,四處都被鋪上了白白的,厚厚的一層。
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唐宇深呼吸幾次后,開始練功。
“我請您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咸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
藝人就是這樣。
除了自個兒得有悟性,還得用心,得勤快,半點松懈不得。
以前相聲門里的徒弟學(xué)藝時,師父們經(jīng)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便是: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觀眾知道。
所以,以前學(xué)藝辛苦是辛苦,但出師之后的演員身上,那基本也是個個有真本事。
同樣的,哪怕你成角成腕了,基本功也不敢落下,得時刻保持自己最好的狀態(tài)。
有前世打下的基本,唐宇當(dāng)然不用再看本子了。
愛相聲,卻又不能說,所以他就只能靠背段子來過過干癮。
日積月累之下,甚至不管是不是德蕓社的段子,他都背了不少。
但有一樣,就是表演的經(jīng)驗技巧,磨了幾年,也算不錯,但還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比小輩們不差,但離真正的大師,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任何一位大師,都是從臺上摔打出來的。
不磨不成器!
一段《報菜名》練完,唐宇又繼續(xù)練《八扇屏》《地理圖》,后面又是繞口令。
晨功一個小時,這是最基本的。
臨近七點。
王慧起床了。
都說,家里只要女主人起床,那全家肯定都得跟著起床。
“大林,起床啦,還上學(xué)呢!”
“剛子,買包子去?!?p> 在陽臺上的唐宇,趕緊拉開門進(jìn)來。
“師娘,我去吧!”
王慧擺擺手:“不用,你剛來,地兒都不熟,繼續(xù)練功吧!”
說完,她就鉆進(jìn)了廚房開始忙活。
唐宇沒有繼續(xù)練功,跟著進(jìn)了廚房里幫忙。
半小時,早餐準(zhǔn)備好了。
小圓桌前,唐宇請師父、師娘入座,郭奇林請?zhí)朴钊胱?p> 抬眼見郭德剛點了頭,郭奇林這才敢坐下。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抓起肉包子,不敢咬得太大口,但下嘴的速度可著實不慢,跟老鼠咬門框似的。
頭一回見師父家這家教,唐宇倒覺得有趣。
郭奇林見唐宇在看自己,猶如一只受驚的兔子,趕緊把頭低下去。
唐宇心中一嘆:生于老郭家,這孩子的童年真可憐!
不再看郭奇林,怕他更尷尬。
郭德剛喝著粥,細(xì)嚼慢咽地吃著包子。
“小宇,怎么樣,跟師父這兒住得還習(xí)慣吧?”
唐宇沒來得及說話,王慧卻開口了。
“大林,昨晚上你沒把你師哥擠下床吧?”
郭奇林嘴里早已經(jīng)塞滿了包子,見大人突然發(fā)問,趕緊幾口咽了下去,噎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抬起頭來,一臉迷茫道:“沒,沒有吧?”
唐宇瞧他這副可憐模樣,哪里還敢說實話。
“沒有,師父師娘,我昨晚睡得挺好?!?p> 郭德剛仿佛信了,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繼續(xù)吃早餐。
而旁邊的王慧,則臉上憋著笑,還沒好氣的白了大林一眼。
知子莫如母。
燒餅為什么跑掉了,她可是清楚得很。
不過,她也確實心疼自己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兒子,見唐宇在幫忙打掩護(hù),也就沒有將話點破。
父嚴(yán)母慈!
可能這才是合理的家庭環(huán)境吧?
吃完早餐,王慧送大林去上學(xué),這個可憐蛋還在讀小學(xué)四年級。
郭德剛坐在椅子上,唐宇在旁邊幫忙泡茶。
“小宇呀,十年前我收你為口盟弟子,這么多年,你自己也學(xué)了不少本事,現(xiàn)在還愿不愿意正式叩我呀?”
唐宇心中一喜,自己在相聲專場這么賣力氣,果然入了師父的眼。
趕緊點頭:“當(dāng)然愿意啦,您收我就叩?!?p> “哈哈,好,跟我來!”
相聲門的徒弟分很多種,有學(xué)徒、兒徒、口盟弟子、入門弟子等等。
學(xué)徒跟學(xué)生差不多,是最生分的,要么交學(xué)費,要么幫忙做活,同時學(xué)些手藝。
沒有時間限制,你學(xué)一半走人也行。
哪怕是出科之后,也不一定能拜師,當(dāng)然你也可以去拜別人為師父。
比如像小岳,早已經(jīng)賜了藝名,但還是只能算作這一類。
口盟弟子,就是口頭上收為徒弟,對外也可以以師徒相稱,但還沒有正式的儀式,入不得家譜。
只有入門弟子,才算是最正兒八經(jīng)的徒弟。
得曉知同行,宴請賓朋,舉行擺知儀式,正式賜字,也得錄入自己這一支的相聲門家譜。
以后徒弟揚(yáng)名也好,敗臉也罷,都跟師父有密切的關(guān)聯(lián)。
甚至可以說,師徒之間情同父子都不為過。
不但得替師父傳承師門,百年之后還得給師父師娘養(yǎng)老送終。
其實真就是一家人了,一輩子的情分,割不斷的關(guān)系。
郭德剛心情大好,帶著唐宇進(jìn)了書房。
屋內(nèi)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唯獨坐北朝南處擺著一張頗大的紅木書桌。
桌面上,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
郭德剛也不言語,直接鋪開宣紙,開始潤筆。
唐宇見狀,趕緊幫忙研墨。
紙已平,筆已潤,郭德剛握筆沾墨,開始飛龍走鳳。
片刻后,雪白的宣紙上留下了八個大字。
【云鶴九霄,龍騰四海】
不得不說,郭德剛的字雖然算不上名門大家,但也頗有味道。
“小宇,這八個字,是張先生在很早的時候賜給我的,你看看。”
唐宇點點頭:“意好,形也好!”
“哈哈,意當(dāng)然好啦,形嘛,你就別拍馬屁了,我還不知道自個兒有幾斤幾兩嗎?”
“嘿嘿,確實有味道嘛!”
郭德剛又在旁邊空白處,繼續(xù)寫下三個小字。
【唐云宇】
他放下筆,望向窗外的雪景,道:“霰雪紛其無垠兮,云霏霏而承宇,應(yīng)情應(yīng)景應(yīng)時應(yīng)人,好!”
唐宇拱手道:“謝謝師父賜名!”
“挑選個黃道吉日,為你們擺知?!?p> “聽師父安排?!?p> 還未擺知,這個名字就暫時不合適用。
不過,唐宇心中又咯噔一下。
你們?
除了自己,還會有誰呢?
莫不是蝴蝶效應(yīng)產(chǎn)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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