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劫匪、探員

　　這個年代，MMA聯(lián)盟沒有成立，UFC終極格斗大賽還需要幾年才會出現(xiàn)。

　　功夫談不上，有成體系的正式比賽。除了開武館，一生所學(xué)幾乎毫無用武之地。

　　偶有幾人通過電影，站上臺前。又需要天大的運氣和龐雜的運營。

　　幾年前，爺爺讓林逸練習(xí)劍道，具備通往更高層次的敲門磚。家傳披掛苗刀，也能更好的融合生存。

　　林逸一開始，也是拒絕的。

　　但美國華人的生存現(xiàn)狀，讓他同意按照安排去做。說起來，老爺子一輩子尚武愛國，從冀北平原，一路拼殺趟出血路，最終零落異鄉(xiāng)。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出此下策。其中苦楚又有多少人能理解，故舊親友當中不少因此反目。

　　當時，妹妹陳秋歌，也誤解了林逸。

　　不過，爺爺說“擔(dān)心某一天，譜還在，刀已無?！绷忠輿]有猶豫的背負起了這份責(zé)任。

　　從后世的眼光來看，的確也是。

　　多少絕技，經(jīng)千百年數(shù)十代人，傳承發(fā)展，何時就失傳于世。

　　林逸快步從，未?？糠€(wěn)當?shù)陌褪亢箝T上走下。緊了緊斜挎在肩的竹劍袋縛繩，抬頭看向車水馬龍的街市。

　　等到結(jié)束劍道社活動，校車已經(jīng)出發(fā)。只好搭乘市政廳，負責(zé)管理運營的公交線路上的捷運巴士，在路線上，離唐人街最近的街區(qū)車站下車。

　　聞著街邊炸雞店飄來的香味，摸了摸早就空空如也的肚子。

　　雖然現(xiàn)在這具身體，早已適應(yīng)美式食物的口味。但他很懷念從前，那些美好的味道。

　　水煮肉片、魚香肉絲……

　　如果再配上一碗香噴噴冒熱氣白米飯。

　　給個神仙也不換。

　　“好餓，還是抄近道吧！”

　　林逸心想，還是不考慮了，挽起衣袖，隨即向深遂的巷子里跑去。

　　巷子很狹窄不足五米寬，除了偶爾從兩側(cè)窗臺鐵欄桿上頭玻璃窗縫灑出的燈光，沒有照明路燈。舊金山市政廳，對于唐人街一帶談不上規(guī)劃。廢棄的木質(zhì)舊家具上爬滿苔蘚，塑料包裝袋散亂遍地，植物腐敗氣息撲鼻而來。

　　正常情況下，沒有路人，會選擇從這里經(jīng)過。繁榮的另一面，顯露在眼前。市警局的巡邏車，只能遠遠的鳴響警笛。

　　林逸正穿街過巷，耳聽得身后，一陣急切腳本聲迫近。

　　“日本小子，交出身上的錢。快點，我有刀，不想流血…”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亞裔，頭戴棒球帽，臉色赤紅，手里握著明晃晃的短刀。

　　直直的指向林逸。

　　“哥們，我是華人，不是你想的日本人。”林逸伸手握住竹劍示意。

　　“甭廢話，交出錢來，你知道我只求財?！被蛟S是看見林逸背著的竹劍袋，又是一副亞裔面孔，這才把他當做日裔。

　　劫匪兇恨的語言配上很緊張的神情，卻又出賣了他自己。

　　“好，我給你。在衣服兜里，還有一張十美元。”

　　一只野貓從角落里竄出，驚住了劫匪。

　　“第一次？”

　　林逸趁機問道，劍柄扭轉(zhuǎn)方向向下，握入手中。雖然有竹劍袋遮蔽，此時己然使出。

　　一個左上挑，古流劍術(shù)稱之逆袈裟。劫匪手臂隨之重重上揚，再一個正劈，落在其肩。

　　一聲痛呼，短刀落地。

　　捂肩唉吼的劫匪，在地上翻滾。

　　“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哥們，你別擔(dān)心，淤青用冰敷，幾天就好了，骨頭沒斷?！绷忠荼吵厣系慕俜俗哌h，一邊把竹劍袋往背上整理。

　　“別嚎了，別再有下次了?！?p>　　“再見，哦，因為是再也不見?！?p>　　揮了揮手，愈走愈遠。

　　再繁華的城市背后，也有污穢。

　　老式華裔幫派日漸末落，近來其他新移民加速涌入，新興族群會社又在興起。

　　互不統(tǒng)署的區(qū)域內(nèi)，治安混雜亂象四起。

　　“妹妹，我回來了?！?p>　　才正準備過轉(zhuǎn)角茶餐廳推門而入的林逸，看見了正門上滿門的油漆和坐在一旁石階上的陳秋歌。

　　“這是，上門催債了。”

　　“嗯，警察來過了。沒有發(fā)生人身傷害和財產(chǎn)損失，沒辦法立案調(diào)查。”

　　“他們在逼我們賣掉武館，這只是下馬威，林逸你知道的，這條街上，這樣的情況并不少見?！标惽锔柰炝送齑乖陬~頭的青絲，略微嬰兒肥的臉上青澀不及，眉頭緊鎖。

　　“這還真是資本主義丑陋嘴臉?！绷忠菥o握雙拳，輕聲嘆息?！懊髅髡f好，寬限一些時日的?！?p>　　望著滿地狼藉，起身進屋手拿掃帚而出，默默打掃起來。

　　陳秋歌見狀，也加入其中。打水擦拭玻璃，一時無言。

　　百余年前，淘金熱和太平洋鐵路修建，華裔從萬里之外故土出發(fā)，歷經(jīng)艱難困苦終是定居于此。繁衍生息一代新人換舊人，形成全美最大的唐人街。

　　華人們面對種族歧視和排華，只好抱團取暖，形成幫會結(jié)社。

　　當故國發(fā)生各種天災(zāi)人禍，社會動蕩和戰(zhàn)亂饑荒。一代又代往美國遷移，自然也就有了更新的群體。

　　“你好，請問這里是天行武館嗎？我們來找人?！币粋€三十歲左右白裔中年男子，猶豫了半天，像是確認什么。

　　“這里就是，請問有什么事嗎?！绷忠荽蛄苛艘环?，面前這個精干的男人。

　　“哦，太好了，你知道，你們的文字像天書，我看都差不多，問了幾次才找過來?！闭f著便伸手從皮夾克外套掏出證件和警徽。

　　“聯(lián)邦探員—史密斯?！?p>　　“有什么事么，史密斯先生，我們遇到什么問題了，需要你們出面?！?p>　　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美國國內(nèi)最大的執(zhí)法機構(gòu)，管理聯(lián)邦全境犯罪事務(wù)。

　　因為聯(lián)邦制的原因，各州有州警，市縣有自己的警察局，所以除了跨州犯罪問題，和重大緊急事件，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一般情況下，沒有執(zhí)法權(quán)。

　　“的確是遇到麻煩了?！?p>　　“我只是個高中生，我不確定我能為你們提供什么幫助，或者說我不想沾上你們。”

　　林逸考慮了一會兒，答道。

　　“林先生，先別急拒絕，你最近遭遇的問題，真的就不是麻煩。而且我看見了，雖然才打掃干凈，不過油漆痕跡可沒辦法徹底消除?！?p>　　“說明你的來意？”林逸突然轉(zhuǎn)變話風(fēng)

　　“我們正在調(diào)查一宗有組織犯罪案件，需要你的協(xié)助。關(guān)于同和會…”

　　“如你所見，我們現(xiàn)在就是遭遇了犯罪?！?p>　　“潑油漆，大法官和陪審團可沒辦法這么草率?！笔访芩孤柭柤鐢偸值馈?p>　　林逸問道“對我有什么好處，今天只是潑油漆，也許明天會更遭。抱歉，我沒有必須協(xié)助的義務(wù)。”

　　“那告辭了，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固定電話和BP機號碼，你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p>　　林逸接過名片，看了看，沒辦法鑒別史密斯身份真?zhèn)巍?p>　　望著走遠的探員先生。

　　身影逐漸消失在街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