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欽天監(jiān)來人
齡青？
趴在柜臺上看著客人閑聊的葉鳴，在聽到這個名字后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一個穿著破舊儒衫的瘦小身影。
“各位街坊，你們說的那個齡青是怎么回事??？”葉鳴饒有興致地問道。
劉老頭不愧是街上的百事通，洛陽城里似乎還真沒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道：“說起來這齡青還真是個苦命孩子。”
“齡青并不是洛陽本地人士，據(jù)說他們一家是從遙遠的蜀地搬遷過來的，當時齡青還是個在襁褓里的嬰兒?！?p> “齡青的父母是經(jīng)商的，剛到洛陽就在城南那邊買了個大宅子，當時這事可讓不少人羨慕得緊，城南那里寸金尺土的，能在那里買大宅的自然是非富則貴?！?p> “聽你這么說這齡青還是個富二代，怎么會弄成今天這潦倒模樣？”一旁的唐森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劉老頭不滿唐森打斷了他的話，瞪了唐森一眼，清咳一聲繼續(xù)說道：“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兩年齡青的父母就離奇暴斃了，齡家沒了頂梁柱，開始迅速衰敗，最后更是連大宅都賣了，偌大的齡家一夜之間落得個樹倒猢猻散的下場?！?p> “幸好還有一個忠心耿耿的老仆愿意照顧年幼的齡青，日子雖然苦，但還過得下去，可就在去年，那老仆也積勞成疾，撒手人寰了?！?p> “齡青那孩子從小就愛讀書，可估計是沒有當官的命，連續(xù)參加了兩次鄉(xiāng)試都沒中，大家都說他不是讀書那塊料，勸他去學(xué)門手藝，好養(yǎng)活自己?！?p> “可這孩子腦袋就是一根筋，死活不聽勸，天天抱著那些破書過日子，要不是周圍的街坊時不時的接濟，他恐怕早就餓死了。”
葉鳴想起齡青寧愿挨打也要死死抱著懷里的書，點了點頭，對齡青是個書呆子這說法表示非常認同。
“怎么說也算有過一面之緣，等啥時候有空了，咱倆去看看這苦命孩子吧?！币慌缘奶粕鹆藧烹[之心，轉(zhuǎn)頭向葉鳴提議道。
葉鳴也正有此意，點頭欣然答應(yīng)。
第二天早上，小茶館照常開門營業(yè)。
本街的情報頭子劉老頭一大早就來了，比早間新聞還要準時，進門就大聲嚷嚷道：“各位，又出大事了！聽我在衙門當差的遠房侄子說，昨晚城東的那群流氓又死了一個！”
“聽說這個更邪門，死在了自家的床上，死法跟之前那個一模一樣，都是腦袋被砍掉了，那場景就跟菜市口那些被劊子手砍掉腦袋的罪犯一樣，那個血呲得滿床被單都染成了紅色……”
不得不說劉老頭很有說書的天分，道聽途說的消息被他說得活靈活現(xiàn)，讓聽的人仿佛身臨其境。
葉鳴在考慮要不要雇他過來茶館專門說書，多少也能增加一下茶館的生意額。
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披黑色鶴氅的中年男子，在大廳尋了一個空桌坐下，津津有味地聽著劉老頭在那吹噓。
葉鳴撇了一眼，嗯，是個生面孔。
唐森眼見來客人了，快步走了過去，熱情地問道：“這位客官，您要點什么？”
中年男子雙眼飽含深意地看了唐森一眼，低頭把玩著桌上的茶杯，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降龍寺三代首徒，居然屈身在這小茶館當?shù)晷《媸怯幸馑??！?p> 唐森聞言努力裝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可是眼中的驕傲卻怎么也藏不住。
他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禮，故作高深道：“阿彌陀佛，什么降龍寺首徒，也不過區(qū)區(qū)虛名，還望施主以后莫要再提，小僧現(xiàn)在只想在此隱姓埋名，安安分分的做個普通人足矣?！?p> 中年男子有點錯愕地抬起頭道：“你以為我是怎么知道你在這里的，還不是你自己大嘴巴，逢人就說你是降龍寺出來的高僧嗎？”
這回可算長見識了，估計他這輩子都沒見唐森這么厚顏無恥的和尚。
唐森真不愧是天生的戲精，在他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被戳穿后的尷尬，他面色如常的說道：“大隱隱于市方能紅塵煉心，這種超然物外的心境，施主你怕是不會懂的?！?p> 中年男子強忍著一巴掌拍死眼前這個無恥之徒的沖動，眼角微抖著說道：“大隱隱于市？”
“珍獸百戲團的事不是你們兄弟倆干的？”
“前幾天城西有妖刀作祟，也不是你們兄弟倆去擺平的？”
唐森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無比，妖刀之事還好說，畢竟他跟葉鳴是光明正大過去的，被有心人留意到這很正常。
但珍獸百戲團那一次，他跟葉鳴可是深更半夜才出發(fā)的，那次的打斗雖然激烈，但因為發(fā)生在地下，所以也沒傳出什么動靜。
事后官府就算發(fā)現(xiàn)了此事，也只會知道是修士所為，絕對不會懷疑到他們兩兄弟的身上。
而面前這中年男子居然一口道破了事情的真相！
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跟葉鳴一直都處在對方的監(jiān)視當中！
唐森不動聲息地將大半的法力凝于掌心，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中年男子，一字一頓的質(zhì)問道：“你到底是誰！”
只要對方不馬上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迎接他的將是唐森傾盡全力的雷霆一擊。
男子不屑地笑了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玉質(zhì)小印放在桌面上。
這小印不過一指長，通體雪白，頂端雕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貔貅。
唐森驚呼道：“鎮(zhèn)魔貔貅印，你是欽天監(jiān)的人？！”
男子沒有理會一驚一乍的唐森，反倒朝在不遠處豎起耳朵偷聽的葉鳴招了招手，說道：“小兄弟，可否賞臉過來一聚？”
從唐森剛剛的驚呼可知，這男子肯定是某個大勢力的人，葉鳴對修行界的勢力很感興趣，對男子的邀請自然不會拒絕，施施然地走了過去。
等葉鳴坐下之后，男子正色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任平生，是欽天監(jiān)鎮(zhèn)魔衛(wèi)的貔貅使?！?p> 葉鳴挑眉問道：“欽天監(jiān)？你是朝廷的人？”
“正是。”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任大人今天光臨我這簡陋茶館，到底所為何事？”葉鳴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任平生開門見山道：“不瞞二位，本官今日來此，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邀請二位加入欽天監(jiān)?！?p> 葉鳴不卑不亢，看著任平生的雙眼道：“不知我們兄弟二人何德何能，竟能入得了任大人的法眼？”
任平生撫須笑道：“小兄弟不必妄自菲薄，你們兄弟一個是降龍寺的三代首徒，一個是無師自通修成一品巔峰的奇才，當?shù)闷鸨竟儆H自來邀請?！?p> 一旁的唐森搶著說道：“別急著給我們戴高帽，你先告訴我，欽天監(jiān)每月俸祿多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欽天監(jiān)伙食好不好，管飽不？”
任平生有一股掉頭就走的沖動，他真想回去抓著負責(zé)情報搜集的暗衛(wèi)來此當面確認一遍，眼前這廝真的是降龍寺出來的三代首徒？你看他渾身上下哪一點有個正經(jīng)和尚的樣子？
任平生抽動著嘴角笑了笑道：“剛?cè)肼毜馁旱撌鞘畠摄y子一個月，完成任務(wù)的話還會有額外賞賜，至于伙食的話，自然是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量大管飽?！?p> 唐森聞言大喜，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答應(yīng)……”
葉鳴一把捂住唐森的嘴巴，尷尬地笑道：“讓任大人見笑了，我這兄弟腦子差點事，經(jīng)常會胡言亂語?！?p> “至于加入欽天監(jiān)這件事，還請任大人給我們一點時間來好好考慮。”
任平生遞過來一張黃色的符紙，笑道：“你們?nèi)绻辛藳Q定，可以燃燒這道符通知我，我很期待你們的加入。”說完整個人就突然燃燒起來，不消邊刻，原地就只剩一堆紙灰。
“竟然是如生紙人，這么近的距離我們卻一直毫無所覺，這任平生好高深的修為！”一旁的唐森滿臉震驚地說道。
葉鳴的心思更為細膩，連忙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茶館的客廳。
只見滿大廳的客人正神色如常地喝茶閑聊，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留意到任平生的紙人化為飛灰。
葉鳴眉頭緊鎖，他意識到，任平生的修為恐怕比他們所見的，還要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