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天下畏秦,首畏秦律
扶蘇一個(gè)字再也說不出來,因?yàn)樵诟富式^對的天威下,他所謂的正義被碾壓的粉碎。
此時(shí)他再也找不到一個(gè)字來反駁,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感覺整個(gè)世界都塌了。
他渾渾噩噩的拱手一拜,然后一言不發(fā),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承天殿。
嬴政看著兒子離去的落寞身影,心中有些隱隱作痛。
但這就是成長的代價(jià),希望你能夠明白父皇的苦心。
這個(gè)世界就是這樣殘酷,真理永遠(yuǎn)在變,正義沒有永恒的界定。
但為國為民,讓天下人富足,讓族群強(qiáng)大,一定是人間正道。
這也是一個(gè)合格的君王,需要擁有的胸懷。
只知道布施仁慈的君王,不是好君王。
因?yàn)槟侵粫寪喝擞X得軟弱可欺,惡人并不一定都在民間,這廟堂之上,心懷剖測之人,就少了嗎?
嬴政目光銳利的打量著下方文武群臣,若有所思。
滿朝文武感到有些淡淡的憂傷,陛下干嘛這樣看著自己?
一直在裝孫子,都沒敢吱聲?。?p> 這樣也能犯錯嗎?
“太史令?!?p> 嬴政沉聲道。
“臣在?!?p> 胡毋敬心情忐忑的走了出來,拱手一拜道。
“今日之事,如何記錄載冊?”
嬴政盯著太史令胡毋敬,語氣不善道。
胡毋敬頓時(shí)心中一沉,果然怕什么來什么,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到底是載入史冊?
還是不載冊?
太史令胡毋敬心中暗暗叫苦,考驗(yàn)?zāi)苣偷臅r(shí)候到了,這可真的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啊!
一旦回答錯,輕則被陛下記錄小本本上,日后被找麻煩,重則訓(xùn)斥受罰。
胡毋敬心中思緒萬千,很快他就暗下決定,硬著頭皮道:“陛下所說什么事?臣昨夜沒有休息好,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眾文武群臣,聽到太史令胡毋敬的話,紛紛暗罵不要臉。
一點(diǎn)職業(yè)操守都不講,年輕人不講武德??!
太史令胡毋敬才不管同僚們鄙夷的目光,特么的,事情沒到你們頭上,不然你們一個(gè)個(gè)比老夫還能裝孫子。
什么東西!
我呸,鄙夷老夫怎么了,老夫就是要裝死!
反正左右都有可能回答錯,老夫年齡大了,昨夜用力過猛行不行?
老夫什么都沒聽到,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滴?
嬴政臉上古井無波,大手一揮。
太史令胡毋敬頓時(shí)如蒙大赦,連忙拱手一拜,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一關(guān)算是蒙混過去了。
“眾位愛卿以為呢?”
嬴政把目光掃視下方的所有文武群臣,悠悠問道。
頓時(shí),一群文武百官,上一秒還在鄙視太史令沒有職業(yè)道德,下一秒,立刻一個(gè)個(gè)開始裝傻充愣,一個(gè)比一個(gè)賊精。
開什么玩笑?
記錄載冊,傳頌青史是太史令的公務(wù),與臣等何關(guān)?
想怎么寫,如何寫,還不是陛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臣等操不起這個(gè)閑心,也管不了??!
“眾卿安享朝廷俸祿,卻不務(wù)實(shí),讓朕大失所望?!?p> “這個(gè)月所有人俸祿減半,給朕回府做檢討,明日上奏于朕?!?p> 嬴政看著一眾文武百官都在耍滑頭,頓時(shí)大怒。
果然沒有一個(gè)明白朕的苦心,真是該罰。
但凡李斯若在,朕也不會如此大動肝火吧?
嬴政不知為何,突然又想到了李斯……
畢竟聰明人,用起來還是十分舒服的,不像這一群蠢貨!
額!
滿朝文武臉都綠了,但君無戲言,他們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看來這個(gè)月所有開支都要減半了,這日子不好過啊!
“陛下圣明。”
所有人被指著鼻子罵,還被扣了半個(gè)月的俸祿,但還是要笑臉相迎,歌功頌德。
沒辦法?。?p> 誰讓這位主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反對衣食父母,以后還要不要活了?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符璽令事黎晰被陛下狠狠瞪了一眼,猛地覺得菊花一緊,生怕殃及池魚,連忙高喊道。
“陛下,臣有本奏。”
御史大夫蒙勛走上殿前,對著嬴政拱手一拜道。
嬴政看了一眼御史大夫蒙勛手中的書冊做成的奏章,頓時(shí)道:“呈上來。”
符璽令事黎晰立刻屁顛顛的跑了下去,從御史大夫蒙勛手中接過奏章,然后轉(zhuǎn)呈給了陛下。
嬴政翻開奏章,開始觀閱起來,只是很快他就臉色難看無比,將奏章重重拍在了御案上,勃然大怒道:“該死,荒謬,是誰借給他的膽子?”
滿朝文武頓時(shí)不明所以,被嚇的打了一個(gè)激靈,連忙拱手一拜道:“陛下息怒?!?p> “陛下,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應(yīng)該追責(zé),而是朝廷應(yīng)當(dāng)以最快的速度給出解決政策,否則黔中郡必出大亂?!?p> 御史大夫蒙勛再次諫言道。
嬴政也慢慢平復(fù)下來,剛剛著實(shí)被氣的不清。
“黔中郡監(jiān)察御史密奏,黔中郡守吳能胡作非為,荒誕狂悖,借修筑學(xué)府之由,行魚肉百姓鄉(xiāng)鄰之實(shí)。”
“令衙差強(qiáng)行搜刮民財(cái),以激起民怨沸騰,致死衙差數(shù)十人。竟不知悔改,令郡城守軍鐵血屠殺數(shù)百鄉(xiāng)民,以至于黔中八縣數(shù)萬百姓徹底失控暴亂。”
嬴政面無表情的將奏章上的內(nèi)容口述了一遍,聲音冰冷道。
下方文武群臣立刻沸沸揚(yáng)揚(yáng),相互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這可不是什么小事,若是一旦失控,處理不好,恐將激起天下風(fēng)起云涌。
“陛下,吳能有失臣子之德,罪不可赦?!?p> “但如御史大夫所言,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迅速解決眼下亂局?!?p> “臣以為,那些賤民犯上作亂,實(shí)為大逆不道之舉?!?p> “用不了多久,天下的目光都將聚集于黔中?!?p> “唯有雷霆之怒,調(diào)強(qiáng)兵悍將,以鐵血手腕,迅速鎮(zhèn)壓叛亂,方能使天下各郡宵小之徒膽寒心怯,以免爭先效仿,以身試法,致使天下大亂?!?p> 廷尉百里華站了出來,冷酷無情道。
“陛下,不可啊!”
“那些百姓都是被黔中郡守吳能逼的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會暴亂?!?p> “只要朝廷處決吳能以及相關(guān)從犯,好生安撫民心,必能化干戈為玉帛,讓黔中亂局平定?!?p> 博士仆射鮑白令之,立刻開口對嬴政諫言道。
“哼,人性卑劣,那些刁民叛亂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因?yàn)樗麄冇写私?jīng)驗(yàn),覺得只要聚眾鬧事,朝廷軟弱可欺,只會不斷妥協(xié),答應(yīng)他們的訴求?!?p> “此例絕不可開,否則天下人爭相效仿,陛下還如何治理天下?”
“無論他們有什么樣的理由,叛亂就是叛亂,沒有任何私情可言。”
“唯有鐵血鎮(zhèn)壓,方能讓天下人明白,反叛朝廷,只有滅亡一圖?!?p> 百里華能夠坐上廷尉之席,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作為大秦帝國的最高司法長官,他就是唯法無情的代表。
“陛下,這可是數(shù)萬條人命??!”
“他們之中不乏老弱婦孺,很多人都是因?yàn)楸槐频臎]有活路了,才會觸犯國法,只圖自保?!?p> “若陛下將他們?nèi)繗⑺?,天下人都將心寒。?p> “尤其是山東諸國,人心尚未完全歸秦,必更加仇秦,讓陛下多年苦心經(jīng)營的局面,付諸東流?!?p> “請陛下明察?!?p> 鮑白令之苦苦哀求,對嬴政闡明利弊道。
“法不明,則政不清?!?p> “若對亂民置若罔聞,將是對大秦律令最大的挑釁?!?p> “大秦以法立國,若此次法不責(zé)眾,以徇私情,天下為之側(cè)目。”
“大秦帝國將迎來二百年來,最大的危機(jī)?!?p> “臣絕非危言聳聽,暴民其情可憫,其行可誅矣!”
“自陛下一統(tǒng)天下來,每年大小叛亂不下百余起?!?p> “但在帝國鐵騎下,這些暴民只有死路一條,取死有道也。”
“天下畏秦,首畏秦律,言必行,行必果,功必賞,過必罰?!?p> “正是因?yàn)榇笄氐蹏闪顕?yán)明,四海皆守之,方有今日舉國共尊律法,不敢越雷池半步之局面?!?p> “今天下一統(tǒng)十一載,舉國上下,叛亂焉有之?”
“非是暴民不想反,而是不敢,懼我大秦鐵騎之威,不敢造次。”
“若開此例,那這十一載死于叛亂的數(shù)十萬暴民,何其無辜也?”
“天下人又將如何看待陛下,非議朝廷?”
“唯死方天下清也,請陛下圣裁?!?p> 聽聞百里華,直接抨擊鮑白令之的迂腐,對嬴政再次力薦道。
歐陽壞壞
百里華:“我瘋起來,自己都怕,還不快點(diǎn)支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