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秦安
秦安拿到驗尸報告,帶著母親回家埋葬,埋葬之前,他用所有積蓄買了套嶄新的衣服,老舊的休閑鞋也變成皮鞋。
鼻梁上的眼鏡在金錢加持下,鏡片不再是以前那么厚。
活脫脫城里娃。
有街坊鄰居看他這副打扮,都在罵他不是人,老娘才過世就拿著錢亂花。
也不擺幾桌酒席。
把人安葬好已經(jīng)是天黑,秦安來到環(huán)衛(wèi)站,在斜對面巷子找地方蹲下,大衣下拿出一瓶酒喝著驅(qū)寒。
環(huán)衛(wèi)站的人一個接一個下班,最后只剩二樓一間辦公室亮著燈。
就在秦安快被凍成冰雕的時候,辦公室門打開。
男人一邊穿外套,一邊往外走。
在他身后,一個女復生人頭發(fā)散亂地披著衣服追到門邊:“許經(jīng)理,你說的我都做到了,我能留下了嗎?”
“我家里有兩個老人,我很需要一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p> 看著這雙紅紅的眼睛,許先臉上揚起發(fā)自內(nèi)心笑容,復生人又怎么樣,殺人如麻又怎么樣。
想工作,還不是要看他的臉色,看他的心情。
“明天早上五點上班?!?p> 撫摸著她的潔白的臉蛋,許先戲謔:“但你要四點到,我要是不在,你就等五點上班?!?p> 女復生人屈辱的含淚點頭。
許先愉快的吹著口哨來到樓下,心愛的摩托剛起走沒多遠,轉(zhuǎn)角處一道黑影撞過來。
當場人仰馬翻。
“我艸尼瑪!眼睛瞎了!”
一條腿被摩托車壓著,許先破口大罵。
黑影不說話,帶著滿身酒氣一瘸一拐朝他走來。
許先有點慌,他想到最近的復生人殺手,誰知道殺手殺不殺普通人。
“兄弟,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我沒事?!焙谟伴_口,聲音很年輕。
待他走近,許先也看清,這是個瘦弱少年,十七八歲,黑瞳。
“小比崽子,你特么攤上事了?!币娛莻€少年,還是人類,許先也不怕了,爬起身抓著衣領(lǐng)打算給他一個教訓。
“老子新車,好幾萬買的,還有我的衣服,昨天才穿……”
“噗嗤!”
肚子一麻,許先瞳孔猛縮,低頭看了一眼沒至刀柄的刀。
眼前這個小屁孩居然敢殺他。
就特么為了一句口角?老子也還沒打你?。?p> 不想賠錢你可以好好說,為什么要動刀子呢。
少年抬頭,殺氣騰騰的眸子盯著他,這雙眸子和這個冬天一樣冷。
如今近的距離,許先能感受到少年急促的呼吸,以及顫抖的手。
就在許先覺得他只是第一次拿刀捅人的時候,少年握著刀柄的手旋轉(zhuǎn),刀鋒扭動。
猛烈痛感襲來,刺激許先每一條神經(jīng)。
“?。?!”
還沒徹底喊出來,少年另外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只剩下嗚嗚嗚聲音。
一刀,兩刀,三刀,四刀……
許先眼神渙散,地上流一地鮮紅的血,少年瘋狂的神色讓他想起來,今早他們見過。
他好像叫,秦安,來找母親。
“呼哧,呼哧!”
秦安大口喘氣,抽出刀子后往許先衣服上擦干凈,面無表情轉(zhuǎn)身離開,身影淹沒在風雪中。
“嘔??!”
游蕩到天橋下,他趴在河岸邊吐。
吐累了就在橋洞睡,默默等待天明之后即將到來的審判。
從頭到尾他就沒想過跑或者躲。
唯一的家人都沒了,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
“我怎么會在這?”
韓彬家中,蘇妃早上起床后來到客廳,一副很驚訝的表情,演技十分浮夸。
被韓彬和圓圓盯著看了四五秒,她臉蛋紅紅的。
“你昨晚喝醉了,非要跑我家來睡。”想了想,韓彬還是沒拆穿她。
“是嗎,謝謝?!碧K妃懊惱的撓頭:“喝酒誤事啊,給你添不少麻煩吧?”
韓彬點頭:“確實是不小麻煩?!?p> 因為她的到來,自己被迫跑韓青松房間睡了一晚,不習慣被子的圓圓也沒怎么睡好,頭完全是按表走,一會在這邊,一會在那邊。
最終的睡姿是橫在枕頭上。
尷尬笑笑,蘇妃道:“那什么,不好意思,我上班要遲到了?!?p> 翻找了大半夜,就差撬地板,什么都沒找到。
累得不行,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醒來就是現(xiàn)在了。
“我也要去店里,送你吧?!表n彬起身,“爸,一會圓圓給你送?!?p> “沒事,不用這么麻煩,我開車來了?!碧K妃脫口而出。
韓彬:“……”
“可以啊,醉得連路都走不了,你還能開車到我家?!?p> “咳咳,可能是對你家太熟了?!?p> “是嗎?那我就不送了,慢走,路上注意安全?!?p> “嗯嗯!”
接二連三的謊言漏洞,蘇妃幾乎是逃一般走出的韓家門。
在她走后,韓彬從韓青松房間提著一個長箱子回到自己房間。
打開,箱子里有一套黑色制服,一柄黑直長刀,一把大口徑手槍。
制服和刀是在陸放車里找到的。
把陸放埋到他姐姐旁邊墓地,韓彬抄小路下山,沒想到發(fā)現(xiàn)陸放的車。
帶走制服和黑直長刀,韓彬把車開進深河里。
蘇妃在夢巴黎審問他的時候,他就留了心眼,酒醉的蘇妃從酒店跑回來,他更是謹慎。
讓圓圓掃了一眼。
好家伙,蘇妃在衛(wèi)生間檢查下水道口。
嚇得他回到房間把箱子帶走,放到韓青松那邊。
兩天后下午,韓彬的店里迎來一個特別的客人。
“哥哥你好。”背著書包的女孩走進店,朝韓彬打招呼:“我叫夏鈴,是秦安的同學,他兩天沒來上課了,我想問問他在哪?”
兩天前早上,眼前這個男人帶走秦安,桌箱里的包子已經(jīng)冰冷,而秦安音訊全無。
早上老師說如果秦安再不來上課,以后就不用來了。
她從老師那知道秦安家地址,中午放學趕過去,得知了秦安家里的事,他媽媽去世了。
街坊鄰居說秦安埋葬他母親后就沒在出現(xiàn)過,沒人知道他去哪。
她去墓地,去車站,去巡查司,去一切可能找到人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最后想起來,那天是這個男人帶走的秦安,兩人想必認識,應該會有線索,于是她查學校出入記錄,成功的知道韓彬兩個字。
一路問了很多人,總算問到這。
“你去他家看了嗎?”韓彬問道。
家人去世,傷心難免,少去幾天學校也正常。
“去了,鄰居說他埋了他媽媽后就消失了?!?p> 韓彬皺眉,有股不好的預感:“我最后一次見他也是三天前陪他去巡查司?!?p> “哦!”夏玲失望:“哥哥,我想問一下,你和他是什么關(guān)系?”
“我是安安老師的學生?!眻A圓的腦袋從柜臺下面冒出來,韓彬給她摁下去:“他和他媽媽在我這打工。”
夏玲鄭重道:“哥哥,如果你看到他,能不能幫我?guī)Ь湓?,就說夏玲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