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少女蘇雨蘭的獨白(11)
夜,很靜。
姨父姨母回來時已經(jīng)足夠輕手輕腳,弄出的聲響很小,但我還是醒了。
雪兒小小的身體緊緊抱著我,我還能清晰地聽到他輕微的呼吸聲,姨父姨母小聲交談之后關上門便回房了。
但我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我睜開了雙眼,借著月光看到了屋中的一切,看到了他。
由于小雪一直抱著我,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敢有任何的動彈,怕驚醒她。
好在當我感覺到腰身有些酸麻的時候,睡覺不老實的小雪開始蛄蛹起來,從抱著我腰變成了抱著我腿的姿勢,轉動身體的時候還踢到了他好幾次,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覺他下一刻就要醒來。
而到時我又該怎樣面對他?
但他一直沒有醒來,他睡得很踏實,很沉。
勝哥打電話時與我吐槽過他睡覺不老實,但此時看來,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回事。
是因為我哼的調調嗎?
我自戀地想。
“蘭蘭,蘭蘭,蘭……”就在此時,他忽然叫起了我的名字。
這讓我的心猛然一顫,呼吸都暫時停止了下來。
我以為他醒了。
其實沒有,他只是在夢囈。
這是夢到我了嗎?
我在他的夢里干什么呢?
正當我浮想聯(lián)翩的時候,他忽然動了,也再一次牽動了我的心。
他動的幅度并不是很大,只是將頭朝自己的手腕處靠近了些許,更加準確地說,是他的耳朵想要靠近。
這時他的睡顏更加恬靜,和聽我哼唱調調的時候表現(xiàn)得一模一樣。
原來我是在他夢里哼唱啊。
我也由此恍然。
恰在此時,我忽然注意到在他的衣袖下的手腕綁著一條紫色細繩,是與我們竹筍吊墜上的紫色細繩一樣的編織方式,也就是我所熟悉的。
而他耳朵想要貼近的似乎也正是這條紫色細繩。
這讓我有一種這里面有人在歌唱的錯覺。
當然,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大概他自己在夢中帶到現(xiàn)實中的動作。
但我忽然想起,他夢中哼唱的人大概率就是我,那么我和他有著怎樣的狀態(tài)才讓他有著這般動作?
我不敢想下去了。
但又止不住地去想。
這讓我滿面羞紅,而當他終于不再耳貼手腕回歸方才的動作之時,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要去體驗他剛才的動作。
也許是睡不著覺的無聊,也許是內心心底想要更加靠近他的渴望,這一刻的我變得很大膽
竟然不再擔心驚醒他,上身朝著他歪去,因為雪兒抱著我的緣故,我的下身是不敢動的。
雖然姿勢變動的過程有些別扭,但我還是做到了,我輕輕把頭放在了他的手臂上,面對面看著他。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到他的五官,雖然光線不是特別明亮,他的臉上還畫了只小老虎,但不可否認的是,別具一番獨特趣味。
我想,這一幕將會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腦海里,很長很長時間都不會忘,乃至一生。
我終是沒將頭顱的重量完全放在他的手臂上,在我的預想中,如此體驗一會兒我就會撤退,因為我覺得這樣枕著他會讓他很不舒服。
可事情不可能完全按照我所想的去發(fā)展。
就在我決定撤離之時,他的睫毛開始輕輕顫動,竟是一副要醒的樣子。
事實也正是如此,而我在緊張之際力道一卸,整個腦袋到底還是完全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而這好像也加速了他醒來的趨勢,我慌張之下連忙閉上了眼睛,我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該如何和醒來的他交談,還是裝睡吧。
可很快我就后悔了。
裝睡好像更加煎熬,我看不到醒來的他會有何動作。
閉上眼睛后的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醒來,而且還無意識地往我這邊靠了靠,我都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
他醒來應該一直在瞧著我,是我也是如此,畢竟我方才就盯著他瞧了好些時間呢。
但這樣被人瞧著的體驗著實難熬,不過還摻雜著不可忽視的欣喜,因為有人這樣不厭其煩地一直看著自己,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情。
慢慢地,這種欣喜占據(jù)了上風,我竟也享受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直能感覺到他目光的我開始思考睜開眼睛的事情,以及斟酌該說些什么,不能這么一直干等下去。
我已感覺到自己心中的些許浮躁,這對我來說是很罕見的情緒。
恰在此時,我感覺到他的鼻息似乎在靠近我。
他終于動了嗎?
是想親我嗎?
這個時候的我心臟砰砰跳得厲害。
我也很快意識到不是他在動,而是我在動,因為我別扭的姿勢,下身已然麻了,此時我才感覺到,而那種酸麻也如洪水一般作用在我的大腦皮層,上身則是控制不住地在移動。
而我運動的軌跡也是一個弧形,不可能與他的面容直直相撞,而是撞進了他的懷里,只我的白發(fā)和他的下額碰觸了下。
我又是激動,又是悵然。
我在想,如果方才我沒動,是他真的要親我,我該怎么辦?
大概會繼續(xù)裝睡吧。
當然,我也清楚他不會做這種事情。
畢竟他又憨又慫嘛。
想一想,我好像也是半斤八兩。
此時將頭埋入他胸膛當中的我,感受到他如我一般咚咚作響的心跳,自然明白此刻的他和我是一樣的激動和手足無措。
好像就這樣睡去也不錯。
我倒是放松了下來,還下意識地往他懷里再湊了湊。
接下來,只怕是他要煎熬了。
我心中這般調侃的同時,耳邊傳來他輕輕的感嘆聲:“蘭蘭,你好像一只小貓啊?!?p> 我猛然一怔,這是我第二次聽他在清醒狀態(tài)下如此稱呼自己,只“蘭蘭”兩個字,沒有任何后綴。
也許他早就想這么叫了吧。
畢竟第一次見面時他叫過一聲“蘭蘭”,是在下公交車的時候,不過之后就沒再叫了,想是下意識的行為,之后就一直叫的“蘭蘭同學”,既不顯得唐突又不失親昵。
他應該一直在等待某個合適的契機。
想到這一點,我想我也該給他起一個親昵的稱呼。
應該是什么呢?
我得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