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他絕對是瘋了
李彥之隨手抄起幾本奏折扔過去,然后“砰”的一聲,書案被李彥之掀翻,奏折落了滿地。
單膝跪在下方的人任由奏折砸在身上,卻一聲也不敢吭,亦不敢動分毫。
“沒想到他陳蛟命是真的大,之前派人刺殺他沒死,現(xiàn)在還是活得好好的?!彼麣獾煤?。
前世那人率軍南下,幾乎將南朝先王的基業(yè)都打下來了,差點兒他就成為了亡國之君。
當時南朝有內(nèi)憂外患,正是危急存亡之際,南朝被北梁軍隊逼到連都城都換掉,不過幾年之間,國土面積縮減了大半。
簡直是奇恥大辱!
后來他嘔心瀝血,也沒能把南朝從戰(zhàn)亂紛爭中救出來,最終因為積郁成疾,早早逝去。
所以這一次他千方百計的要陳蛟死,卻總是不能得償所愿。
“沒想到那北梁太后和丞相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就這樣被陳蛟給拔除了?!标愹詺獾脦缀跻楹蟛垩?。
“其實……據(jù)說此次失敗,是因為北梁的端王殿下從中作梗……”下方的人輕聲道。
聽到這些,李彥之更是火冒三丈,咒罵起來:“陳元廷這個蠢東西,皇位送到他面前都不要!白白拱手讓給他人,他以為別人會贊他一句忠誠嗎?分明是蠢得無可救藥!”
伺候他的太監(jiān)見慣了他風光霽月的模樣,何時見過他連一點兒風度都沒有的樣子?當下只恨不得不能將自己藏起來。
他只能把呼吸都放輕,降低自己的存在。
熟料下一刻帝王就側(cè)頭看向他,眼中不帶一絲溫度,聲音也好像是淬了寒冰利刃:“再備紙筆,朕要寫信?!?p> 太監(jiān)才想起書案被掀翻在地,批閱奏折的朱砂做的墨也灑了一地,看著尤為瘆人。
他聽了吩咐,立馬快步走出殿,吩咐外面的人重新置一張書案,又重新拿了硯臺研了墨水。
地上的奏折也整理好,滿地的鮮紅也收拾干凈了。
李彥之寫好信,塞進信封,用火漆封住,然后讓太監(jiān)遞給依舊跪在地上的人。
他一張臉面無表情:“這封密信要快馬加鞭拿去雍州,親手交給李鶴知!若是再有差池,小心你的腦袋!”
那人接了信:“是,此次定不辱使命?!?p> 待人走了,李彥之才泄氣一般坐回去,也不批奏折,只是心里依舊想著過往的事情。
難不成,老天不過只是無聊,并不是要給他一次拯救南朝的機會,而是要看著他死命掙扎圖樂子?
往事歷歷在目,他寫過好幾回罪己詔,可都沒有用,民心漸失,南朝分崩離析……
想著想著,他眼眶竟然有些發(fā)紅:他才不要讓南朝亡在他手里,哪怕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陳蛟死,只有他死了,才不會有人帶著驍勇善戰(zhàn)的北梁大軍南下!
太監(jiān)勾著身子站在一旁,看著自家陛下的神情從喪氣又到斗志滿滿,他在心里小小的嘆了口氣。
他覺得陛下還是考慮的太多了,他跟在他身邊多年,是知道他的理想的。
可是他認為,陛下還不如像先帝那樣活著,雖然是昏庸了些,但不會這么累……
……
“將軍!”有小將報告。
李鶴知沉迷于研究邊境的地形圖,連頭也不曾抬:“何事?”
“陛下差人來了,現(xiàn)在人在帳外?!?p> 李鶴知回過神:“讓他進來?!?p> “將軍,陛下讓我將此信親手遞交給你?!眮砣藦膽阎刑统鲂胚f給李鶴知。
李鶴知接過信:“來人,將他帶下去休息。”
等到帳中無人了,他才將信拆開,就這從外面滲進來的光一行一行細細往下看字全然不同于陛下平時的字跡,有些潦草,像是在急忙或是氣憤之中寫成的。
若不是后面還蓋著印璽,他都要以為是假的了。
可是他越讀越心驚,最后瞳孔都在劇烈的震動。
陛下信里寫了什么?
要他立馬率兵北上攻打洛州!
信上說北梁皇帝才奪回皇位,勢必要對秋旭下手,洛州北梁的軍營想來會因此亂上一陣子。
而李彥之要的,就是要趁此機會北上。
李鶴知趕忙差人找來周如庭,一起商討此事。
“陛下當真瘋了不成?先是與虎謀皮,這下又要不顧一切要我們?nèi)スゴ蚵逯荩 敝苋缤ビ行鈶崱?p> 他原以為陛下會彌補先帝犯下是過錯,誰能想到,竟也不是什么好的。
縱然洛州軍營到時候真會大亂,但是誰能保證一定能打得過?
本來洛州的兵就比雍州的多,且北方軍隊更能征善戰(zhàn)一些。
且如今北梁忙著處理內(nèi)部的事情,正是南朝休養(yǎng)生息的好時候,卻不加珍惜。
“可我們能怎么辦?陛下親下密信,那這件事就絕無轉(zhuǎn)圜的余地。我們也只能找準時機,硬著頭皮上了,我們能做的,就只有把握好一切,盡量不多廢一兵一卒?!?p> 周如庭聽罷搖頭嘆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p> “那我一會兒派人去洛州打探消息。”李鶴知道,“畢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p> “行!”周如庭道,“那我去清算一下糧草和人馬?!?p> ……
周如庭回去第一時間是將此消息告訴給沈常安。
彼時沈常安正在喝粥,聽到這事兒差點兒把粥噴在周如庭臉上。
“什么玩意兒?”她碗往桌上一擱,“攻……攻打洛州?”
周如庭急得一直捋著胡子:“陛下是這個意思。我也是搞不懂他為何會突然下達這種命令?!?p> 沈常安早已經(jīng)得到消息,說是陳蛟已經(jīng)贏了太后等人,那按照他之前做的承諾,便不會南下了。
自此兩國恢復和平,本來挺好一事情的,沒想到這個李彥之又半路搞幺蛾子,把事情變復雜。
但是他和陳蛟之間的承諾又不好說出來,再者說出來也沒什么用。
不僅不能阻止戰(zhàn)爭的發(fā)生,怕是那莫須有的罪名又要扣在她頭上了。
“這事兒當真沒得商量?或許北梁現(xiàn)在不想和我們打了呢?”
周如庭當即覺得這孩子是傻了:“你覺得有商量嗎?”
“沒……沒有……”
沈常安表示她有些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