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相思
陳元廷這些時日都還待在京城,他雖然想會洛州,但是陳蛟不許,硬是將他留到今日。
這幾日天氣格外的好,但陳蛟心情確感覺怪怪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上心情,甚至有些煩躁。
他召了徐聞來看了,可是徐聞也說不上來是什么緣故,后來不知道他又知道了什么,也不再找太醫(yī)們看診了。
只是他最近總是會帶著陳元廷去馬場賽馬或者去郊外狩獵。
陳蛟回到皇宮,就聽人來通報說是自洛州有人帶來了戰(zhàn)報和信件。
“戰(zhàn)報?”陳蛟一邊將弓箭交給旁邊候著的人一邊隨口道。
“來人是這么說的。”早已經從洛州回來的趙義低著頭跟在陳蛟身后恭聲答道。
陳蛟垂下眼眸,卸下護腕隨手扔進趙義懷中:“走,去看看!”
到了御書房,從洛州來的人還在外面等著,陳蛟用眼風一掃那人小心謹慎又惶恐不安的細微神情,心下已經明了不會是什么好消息了:“進來吧?!?p> “陛下?!壁w義接過來人手中的信和戰(zhàn)報呈給陳蛟。
陳蛟越看越怒,后來直接將戰(zhàn)報扔在地上:“這也能?。柯逯莩堑貏菔谷?,易守難攻,且我方兵力還比別人多……”
“不過少了一個大逆不道的主將,他柳靖就敗了!要他有什么用!”
趙義知道陳蛟最近有些心煩氣躁,所以他盛怒也是意料之中。
這時候殿外傳來了通報聲:“陛下,端王殿下到了?!?p> 陳蛟臉上表情有所緩和:“讓他進來?!?p> 陳元廷走進來,也不拐彎抹角,直言自己的來意:“方才驛館那邊也派人傳信來,臣已經聽說了洛州的事了,陛下還是讓臣回洛州吧,雖不知道南朝為何突然發(fā)難,但總歸不是什么好兆頭,所以洛州不可無將?!?p> “皇兄……”陳蛟神情微動。
“臣本來就在洛州駐守多年,反倒是在京城有些待不慣。”
拗不過陳元廷,最終陳蛟還是屈服了:“皇兄若執(zhí)意前往,朕也攔不住你,不過朕有個要求?!?p> “請陛下直言?!?p> “朕也要再去洛州?!标愹跃谷挥行┧P『⒆悠庖粯?,“你們都去洛州了,再說了,朝中有二心的人大多被我處理了,要么貶官,要么外放到外地去。當時雖答應留他們一命,但卻沒說要徹底放過他們?!?p> “所以京城現在不會出什么事兒?!?p> 再說了……再說了沈常安還留在雍州呢。
他近日老是做夢,夢到沈常安在洛州時穿的那身女裝在他眼前晃,跟朵嬌花似的勾人。
就是前幾日,他聽見殿外有小宮女竊竊私語,她們還當自己說的聲音很小呢,但其實全都被他收入耳中……
“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陛下怪怪的?!币粋€小宮女懶洋洋的拿著笤帚在地上敷衍的掃了幾下,然后對著旁邊的另一個宮女道。
“哎……”那名宮女似乎思索了一陣,“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奇怪?!?p> “陛下平日里最勤政務,可最近他也很少處理這些事了……倒像是有些犯相思的模樣?!?p> 殿中的陳蛟聽后挑了挑眉:相思?
“我也覺得,你看陛下后宮空置,他也從未有喜歡過哪個女子,最近卻日日把玩一盞燈,指不定是陛下之前認識的哪位姑娘送給他的?!?p> 陳蛟低頭瞧了瞧手里的燈,搖頭低聲道:“此話說錯了,這倒不是她送我的……”
而是他送出去,反倒那人還不要,走之前都給他扔那兒。
那人好像怕他怕得緊,像是他會吃人。
他正想著,外面那兩個宮女的聲音又傳入耳中:“這對什么事都提不上興趣,心煩多慮,茶飯不思,這不正正好合了世人所說的相思病的癥狀?”
陳蛟微微怔住,難不成真的如她們說的那樣?
或許是為了證實那兩名宮女所說和陳蛟的所疑,接下來的幾天,陳蛟都頻頻做夢。
夢中不是沈常安在圍獵場給他包扎傷口的場景,就是在洛州,她替他擋了一箭……
這么細細一想來,她竟然幫助過他很多。
總之,他現在不想待在京城了。
“陛下不要開這種玩笑。”陳元廷頭低的更低。
“這有什么,之前張明硯那個老狐貍還坑著朕御駕親征呢?當時朝堂上下也沒有攔的。”
陳元廷一時有些無語:“陛下……”他語氣中頗為無奈。
“皇兄不用再說什么了,朕意已決?!标愹灾浦棺∷蛔屗又f下去。
陳元廷無法子,畢竟他是陛下,陛下說什么做臣子的只能依從,就算他曾是他的皇兄。
于是他辭別了陳蛟,回府收拾東西,順便……看望一下母后。
陳蛟則去安排他離京后的事情。
自那事之后,慈寧宮明顯冷清了不少,再不似之前的熱鬧。
陳元廷站在殿外,不敢貿然進去,怕母后生氣,于是讓人去稟告。
“太后,端王殿下來了?!毙m女恭謹的道。
現在闔宮上下誰不知道是端王幫助陛下,導致太后如今只能待在壽寧宮……
所以小宮女前來稟報,心中是有些害怕的。
誰知道,太后只是平淡的道:“讓他進來吧?!?p> 語氣除了不見以前的歡喜,別的也沒見有什么不對。
“是?!毙m女福了福身子便出去告知陳元廷。
“殿下,太后娘娘讓您進去。”
太后眼睛闔上,手里拿著一串檀香木的珠串,她聽見腳步聲才睜開眼,但連一點兒眼風也沒給他:“來此地做什么?”
語氣雖依舊平靜,但諷刺的意味很明顯了。
她對陳元廷徹底失望了,她費盡心思拉攏丞相和秋旭,為他前程鋪路,叫他不必在洛州活得幾乎日日見血的戰(zhàn)場上。
可他卻胳膊肘往外拐,站在陳蛟那邊對付自己的母后。
“母后,洛州又出戰(zhàn)事,孩兒不久便又會回去,怕是年前,都不會再來看望您了,母后一個人在這慈寧宮雖然冷清了些,但也是個修生養(yǎng)性的好地方。”陳元廷道。
太后捏住珠串的手指尖都開始泛白。
陳元廷見她不說話,也面帶愧疚之色,于是便告退了,末了還不忘吩咐總管慈寧宮大小事物的太監(jiān),叫他照顧好太后,不可稍有怠慢。
之后,他才敢放心離京。
可是他不知道,他走后,太后卻走到門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含著淚。
畢竟沒有哪個愛孩子的母親會真的生自己孩子的氣,她聽到他要回洛州,心里依舊不乏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