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是心甘情愿,我愿意。——何云
夜里,何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他仔細回憶在24小時之外酒吧楚涵說過的話。
楚涵至少有三次問何云為什么不繼續(xù)尋找木槿,一個女人失蹤了這么久恐怕是兇多吉少。楚涵貌似很擔(dān)心木槿,莫非他們兩個人認識?
何云何嘗不想找到木槿,這都整整半個月時間了,如果再找不到木槿,意味著何云將成為一個單親爸爸,小花沒有了媽媽,這是一件令人無力抓狂的事情……
何云被各種念頭折磨的睡不好,剛睡著又聽見女兒小花在哭,她好像是做噩夢了,哭了兩聲又睡著了。
小夜燈下,小花的小臉肉嘟嘟的,何云心生慈愛,吻了女兒的額頭。
以前照顧孩子的事情都是妻子木槿親力親為,現(xiàn)在還得何云自己熬夜。
何云不放心女兒跟保姆趙姨睡,晚上睡覺時他將小花放在了主臥的大床上,陪著她。
反正左右睡不著,何云打開了手機,想看看家里攝像頭保姆和孩子的日常??磥砜慈ヒ簿褪桥愫⒆油嫠?、吃飯、打掃衛(wèi)生……何云看的有點困了,快進了視頻進度條,發(fā)現(xiàn)保姆斜對著攝像頭,在腿上擦什東西,保姆身旁放著的正是小孩的嬰兒潤膚露,何云仔細看了接下來的動作,保姆往腿上涂著的真是小孩的潤膚露。
沒關(guān)系,何云告訴自己。
當務(wù)之急,他只能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瓶潤膚露不打緊,何云擔(dān)心的是女兒的安危,何云快進觀看了所有的攝像頭錄像,發(fā)現(xiàn)趙姨除了往腿上涂抹嬰兒潤膚露之外,還將孩子的配方奶粉泡在杯子里自己喝。
何云有些頭疼,他想著天亮了問問母親這保姆還能不能用。
何云知道木槿大學(xué)時曾經(jīng)有過一個男朋友,何云怕自己知道了對方姓甚名誰,知道了對方的樣子會嫉妒,會難過。當時,木槿一句話帶過只說兩人分手了,卻不知道兩個人為什么分手了,但木槿說她高三時就喜歡何云了,她愛何云,這一點讓何云足矣忽視木槿曾經(jīng)有個前任。
再說,何云在外地上大學(xué)時,也談過一個女朋友,她叫夏菀。
何云和夏菀是在班級聯(lián)誼會時認識的,兩個人在學(xué)校一起吃飯、一起聽音樂、一起上晚自習(xí),后來夏菀說自己是獨生女不能遠嫁,除非何云做她家上門女婿,何云在母親的威逼利誘下最終放棄了這段感情,回到了家鄉(xiāng)。
何云很慶幸自己回來后與木槿重逢,夏菀是個控制欲很強的人。何云與木槿重逢,很快忘了了夏菀。何云以為結(jié)婚了,從此公主跟王子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沒想到隨著女兒小花的出生,將二人世界被徹底打破了。
何云和木槿婚前生活的甜甜蜜蜜,如膠似漆,婚后木槿自從生孩子起,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神經(jīng)兮兮,喜怒無常。
何云回想起來,木槿在坐月子時就哭了好幾次,一次是因為何云打開了窗戶說透透氣,木槿說何云不關(guān)心她,產(chǎn)婦坐月子不能吹風(fēng),何云說房間不通風(fēng)容易滋生細菌……還有一次是因為木槿一頓吃了三盤菜,一大碗豬腳黃豆湯,何云說不能暴飲暴食小心長胖,木槿聽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進了碗里,木槿說如果是她媽媽肯定會勸她多吃一點……如此種種。
木槿自從生完孩子之后就變得異常敏感,她有一段時間像著魔似的,總是懷疑的追問月嫂小孩是不是不健康、是不是斗雞眼、是不是有點傻,她從一個溫婉的女子變成了一個神經(jīng)質(zhì)的女人。
有一次,小花歇斯底里的哇哇大哭,木槿先是哄她,后來沖她大發(fā)脾氣,說小花如果再哭,她就拿膠帶粘上小花的嘴。
太可怕了!
何云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他想讓木槿每天開心一點,這樣整個家庭氛圍也能和諧一些。
木槿過生日時何云托人在法國老佛爺買了名貴化妝套裝送給她,木槿沒有感謝也沒有開心,她哭著問:“何云,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你看我素面朝天的,一身的奶味,有點蓬頭垢面,胸部也癟了……你都不知道我大聲打噴嚏時會漏尿,就是因為要做一個媽媽,我的頭發(fā)掉的滿地都是,我希望你能感同身受,那樣我會心里舒服一點?!?p> ……
有一次,木槿從早教中心回來后變的很焦慮,她說有個叫莎莉的孩子,兩歲就已經(jīng)會說英語了。木槿說她要給孩子找個外教教英語,她要等孩子三歲了報名學(xué)畫畫、四歲了學(xué)跆拳道,五歲了學(xué)鋼琴……
何云躺在床上回憶了很久,生活從來都不是容易的,雖然經(jīng)濟上兩人沒有太大的壓力,但是面對一個新生命的到來,他們兩個并沒有完美妥善的處理好自己的焦慮情緒,為人父母,是一件任道重遠的事。
過去,在何云看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家里條件不錯,他不知道木槿有什么不滿意的,有多少女生像嫁給何云這樣的男人,哪怕是能坐一下他的跑車,也當做是榮幸之至。
過去,何云希望自己的畫室辦的風(fēng)生水起的同時,能夠家庭和睦。他很懷念木槿溫柔體貼的樣子,他對木槿說能不能脾氣好一點,木槿說:“一個好男人會讓一個女人越來越溫柔,越來越有女人味。一個不好的男人,會讓女人活成怨婦,變成一個男人。這就是為什么大街上很多五六十歲的阿姨看上去難纏不好惹,剪著短發(fā),臉看上去像男人的原因。因為她們都是被家庭生活磨煉成了男人一樣的女人,一直以來很多家庭里的丈夫都是巨嬰,很多女人婚前以為找到了人生的依靠,卻不料婚后發(fā)現(xiàn)自己多添了一個等待伺候的兒子,那些說男人都是小孩都是借口。”木槿如是說。
木槿的話是那么傷人。
如果有愛,如果真愛,會計較那么多嗎?愛難道不是無償?shù)母冻??愛難道不是我愿意?
這一刻,他嚴重的懷疑木槿不愛他了,像母親說的木槿只是看上他家條件好。
思想五味雜陳的斗爭里,何云終于困的進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他夢見木槿死了,她掉進了海里,黑藍色的海水將她淹沒,只剩下一艘破船。
何云驚醒時已經(jīng)凌晨四點了,他查看了周公解夢,有各種不同的解說,不明所以。
何云隨手翻看著手機,看到林立發(fā)了朋友圈,一張站在山上的金城夜空俯瞰圖,寫著兩句李商隱的詩:“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楚涵也發(fā)了同樣一張圖,寫著一句倉央嘉措的詩:“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p> 何云給楚涵評論:“跟林立在一起,這么快從畫家變成詩人了?看來你倆確認過眼神,有戲!”
何云覺得自己想多了,看來林立跟楚涵兩個人處的不錯,初次見面就上蘭山幽會,何云這個月下老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蘭山,很多情侶幽會的圣地,對于何云來說,卻是一個黑洞一樣的噩夢,吞噬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