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史,在慶國之中,雖是由皇帝任命,卻只不過是一不入流之官職。一般為輔佐一縣之令的雜事官,在縣城之中有些權(quán)勢,掌管緝捕、監(jiān)獄之責(zé)。
而李浩楠身為縣太爺?shù)拇缶俗痈?,搖身一變成為了衙役捕頭,這其中的內(nèi)情,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見此次是官兵前來知會,頓時就讓李浩楠的臉上布滿了陰云。
清豐縣典史查之方,是僅有幾個人里面,與他妹夫不對付的存在,而且還是非常跳的那個。奈何對方雖有些酸腐之氣,卻直屬于皇帝統(tǒng)轄,在一定意義上,乃是皇帝的眼目,在沒有把柄的前提下,想要將其扳倒,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如今查之方相邀,雖說整個緝捕處以及大牢之中的官差,幾乎都成了他妹夫的人,但此時的態(tài)度卻是表明了,對方是想跟他們死磕到底了。
這世間,怎么還有如此軸的人?
李浩楠的臉色陰晴不定,隨后卻按捺住心中的煩躁,臉上擠出了笑容,“大人想要見異者,何須勞煩諸位兵爺出馬,隨意派個人來知會一番便是?!?p> 官兵,與他們就又不是一個系統(tǒng)的了。
正經(jīng)來說,自古文武不兩立,針鋒相對的很。官兵隸屬于嶺南鎮(zhèn)武司,于此地駐扎的這些,其頭領(lǐng)官職為千夫長,以往的時候,對于他們這些狗咬狗……呸!對于他們內(nèi)斗的事情,都是喜聞樂見。如今卻答應(yīng)讓麾下派人傳信……
‘那潘二愣子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李浩楠心中怒吼,臉色卻分外柔和,演技在這一刻,有了長足的進步。
“隨意派人?現(xiàn)在還有幾個人,聽你們典史大人使喚啊?”
那官兵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浩楠一眼,直接撕開了對方的遮羞布。
任憑李浩楠有多狠辣,城府又有多深,在聽到這句揶揄的話之后,臉色也有些黑了。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一個武夫,明晃晃的摻和進文官群體的內(nèi)斗,你就不怕你們千夫長責(zé)怪……是了,
李浩楠心中恍然,
那潘二愣子,本就是個混不吝啊!
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如此,那便不打攪諸位兵爺做事了?!?p> 回去找姐夫!
在這一刻,李浩楠的心中做出了決定。
那典史查之方,這是想要鬧幺蛾子的節(jié)奏??!
說著,對官兵拱了拱手,對手下道:“我們走!”
先前將這些人唬的一愣一愣的胖子,見他們想離開,此時也沒有多說什么。他還沒忘記自己來這里是做什么的。雖然見不到縣令,但只要將松林寺所發(fā)生的事情告知了典史,其實也是一樣的。
對方要走,他自然不會阻攔。只是有些擔(dān)心的看了一眼林野,深怕對方在這個時候,因為氣不過,而再橫生枝節(jié)。
但林野是什么人?孰輕孰重還是拿捏的穩(wěn)的,這時候自然不會與對方?jīng)_撞起來。
見林野只是沉默,眼中劃過一抹殺意,卻仍舊穩(wěn)住了身形,牛哲華不由得暗中松了口氣。
正當(dāng)此時,就聽見那士兵的大笑聲傳來,“哈哈哈哈!兩位高人,請!”
他們這些當(dāng)兵的,哪怕被社會毒打的有許多彎彎繞繞,但話到嘴邊,卻也說不出那些酸文腐語,根本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伸手相邀。
那表情,似乎從未考慮過,萬一林野他們不去怎么辦。
被對方當(dāng)成了異者,林野只是輕笑一聲,卻并未辯解什么。與牛哲華對了個眼神,跟在士兵們的身后,向著衙門而去。
沒想到只是簡單打聽了個路,就遇到了這種事情,無疑耽擱了不少時間。
但從結(jié)果看來,還是可以接受的。
“這位軍爺,先前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看他很拽的樣子,心中著實有些氣惱?!?p> 林野不喜歡與陌生人說話,那么負(fù)責(zé)交流的重任,無疑就落在了牛哲華的身上。雖然身為受人尊敬的‘異者’,但身上沒有絲毫的架子,讓那群當(dāng)兵的也覺得頗為舒適。
恩,
臭是臭了點,但這異者,卻還是挺接地氣兒的嘛!
官兵心中做出如此評價,臉色愈發(fā)的溫和了,可也不敢托大,聞言就說道:“您說的是那李浩楠?他可是縣太爺?shù)拇缶俗樱饺绽镆鋼P威慣了?!?p> 哦!
破案了。
林野心中恍然。
這個時代,對于‘宗族親屬’還是非??粗氐?,背后有縣太爺做靠山,哪怕鬧出了幺蛾子,始終都有為他兜底的,這也難怪如此囂張跋扈了。
只是,
他們得罪了縣太爺?shù)拇缶烁?,也不知在這清豐縣里,會不會被穿小鞋啊……
就很惆悵。
好不容易穿個越,怎么總是覺得,有一個漩渦在逐漸形成,讓他整個人越陷越深。
他正如此想著,就聽牛哲華那邊先是大驚失色的說了一句,“什么?那人竟然是縣令的大舅哥嗎?”
隨即,只見他搓手、咬牙,卻又有些擔(dān)憂的道:“我們兄弟二人途經(jīng)此地,竟是遭遇了此等地頭蛇,也不知那縣令大人,會不會因為此事,做出對我們不利的舉動??!”
他這話一半確實是擔(dān)憂,另外一半,卻分明是試探了。
不要以為‘縣令’只是一個芝麻綠豆的小官,尤其是在這個交通并不發(fā)達的世界里,‘縣令’就是一方父母官,俗稱‘土皇帝’。
山高皇帝遠(yuǎn),用‘只手遮天’來形容其權(quán)柄,絲毫都不為過。
這也難怪牛哲華會有些擔(dān)憂,畢竟身為縣令,什么樣的異者沒有見過,對于他這種小嘍啰,自是不需要多長時間,就能看穿他的真實面目了。
到時候新仇舊恨一起清算,哪怕明面上放他們走,暗地里也有的是方法,讓他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能夠放任大舅哥如此橫行無忌的縣令,會是慈眉善目的好東西?
打死胖子都不相信!
而當(dāng)他說到此處的時候,那群官兵看向兩人的目光,也不由露出了幾分愛莫能助,“這……就不是我們這群小兵能揣摩的了。前面就是衙門,等帶二位見了典史之后,我們卻是要回去的。”
眾人言談之間,衙門口已經(jīng)清晰可見。
‘縣衙’兩個大字,在陽光的映射下,仍舊散發(fā)著一股……
陰氣?
鵝不食肉
這是另外的世界,官職大小,請不要與古代對號入座,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