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遺忘比喜歡更困難
脖子的上紅疹越來越癢,她撩起水潑了兩下,結(jié)果這讓紅疹的顏色更加明顯了許多。
她無法堅持到團(tuán)建結(jié)束,跟組長解釋完后,便準(zhǔn)備喊個代駕去醫(yī)院。
然而她剛踏出朦幸飯店的大樓,發(fā)現(xiàn)烏蒙蒙的臺階上晃著一個人影,與其隨之晃動的還有指間躍動的微弱火星。
飯店門口有燈光,照在他身上。
他似乎比以前又消瘦了很多,整個人往那兒一站,又高又瘦。
阮舒沒打算理他,脖子上的疹子疼癢難耐,她需要趕緊去醫(yī)院。
陸星難主動攔住她的去路,黑壓壓的帽檐下是雙澄澈的眼眸,黑黑的,如墨似夜色,肌膚白如雪,通透且?guī)е獨獾姆凵?p> 男人散漫的開口:“你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
阮舒的手從出門到現(xiàn)在一直捂在脖子上,還時不時撓兩下。
他往脖頸處看了幾眼,但光線有些黑,實在沒有看清楚。
阮舒毫無底氣的解釋:“我那是打錯了?!?p> 陸星難捻著煙輕輕抽了一口,煙霧如煙如絲,裊裊飄散。
“既然這樣,那我先走了。”他沉默片刻,一根煙抽完,衣服拉鏈拉好,欲離開。
阮舒的唇微微動了動,沒有聲音。
而陸星難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回眸的時候輕輕歪了下頭。
他在等待一句話,哪怕是一個不經(jīng)意的間“哎”“喂”都可以。
只要能有個理由讓他留下來。
可是始終沒有,她連大氣都沒敢出,晶亮的眼睛盯著他慢慢走遠(yuǎn)。
他站的更高了。
夜色朦朧在月光下,氤氳著皎月流光。
銀色的月光灑在他寬闊的后背,漆黑的外套流動著光斑,淺淺的,光澤猶如碎銀。
就當(dāng)她以為陸星難要走的時候,眼前突然閃來一個黑影,沒來及看清,手腕被人抓住,將她扯著往車子那邊帶。
阮舒驚呼一聲,抬頭看到是陸星難。
他去而復(fù)返,表情冷的很讓人沉默。
她幾乎是被塞進(jìn)副駕駛的。
陸星難插上車鑰匙,眼皮輕掀,語氣冷又淡:“去哪兒?”
阮舒小聲說:“醫(yī)院?!?p> 他準(zhǔn)備搭上方向盤的手猛地頓住。
車內(nèi)烏黑,沒有光。
他偏過頭去看她,阮舒無法直觀男人的全貌,只能看到那雙濕漉漉的黑眸。
她總是看不穿他的目光。
后來,陸星難笑了,口吻很輕:“生病了?”
阮舒老實巴交的回答:“晚上喝了點酒,脖子好像過敏了…”
說完,她便感覺脖子上一涼。
有個圓柱形的東西冰涼滾在后脖頸處。
冰的她一激靈,脖子都縮了一下。
在她疑惑是什么東西時,耳邊迅速傳來他的聲音,語氣嚴(yán)厲又溫柔:“這是你出來之前我在超市買的水,正好是涼的,你先冰一下,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阮舒想拒絕:“沒關(guān)系,我也開車”
“嗯?衡京查酒駕有多嚴(yán)不知道嗎?還是說你想切身體會一下?”他打斷她說。
不知怎的,她從他話里聽出了責(zé)怪。
明明是他主動疏遠(yuǎn)的,也明明是他先主動不聯(lián)系的,怎么現(xiàn)在卻又要主動的私自闖進(jìn)她的生活?
原本平靜無波的日子,現(xiàn)在又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那波瀾像無底的黑洞,吸引著、牽引著她,不斷下墜。
這一路,她都是保持沉默的那一方。
到了醫(yī)院,掛號吊點滴,他一直都在。
深夜的醫(yī)院人依舊很多,甚至急診室的工作比白天還要繁忙。
在這個人聲鼎沸的城市里,醫(yī)院這個地方顯得格外沉靜。
阮舒吊上點滴以后,這才想起來該讓他走了。
阮舒平躺在病床上,側(cè)著腦袋,沖向別處,說:“你先走吧,我自己可以的?!?p> 其實她有小心思的,她不想他走。
碰巧的是,他也沒有要走的打算。
陸星難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二十分。
他搬了個凳子坐下,目光落在她后背,單薄又纖細(xì),感覺一股風(fēng)就能給她吹跑了。
“我沒工作,也不著急,我陪你?!彼纳ひ魷販氐?。
卻聽得阮舒心里一咯噔,那種無措感再次蔓延至全身,血管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動了,渾身上下都是麻麻的感覺,入侵到四肢百骸。
那種要命的喜歡似乎從來沒有停止過。
在這些沒見面的日子里,她異常的清楚她比之前更喜歡他。
驀地,她緩緩合上了眼。
遺忘,似乎比喜歡還要困難。
她忘不掉,也是不想忘。
即使這么久沒見,那份悸動仍然存在。
她悄悄地轉(zhuǎn)過身子,將臉埋進(jìn)被子里,透過一點點縫隙,偷偷去看他。
他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低頭看手機。
他應(yīng)該是在聊天,打字速度很快。
而陸星難仿佛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抬頭,與她對視,驀然,他短促的笑了一下。
隨后收起手機,笑問:“阮舒,你看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句“阮舒”,他喊得異常的親昵。
阮舒拽下被子,露出眼睛說:“沒什么。”
她的視線緩慢垂下。
陸星難從口袋里翻出一個盒子,丟給她:“送你了?!?p> “這是什么?”她好奇的看著盒子。
黑色緞面的盒子,做工十分精致。
陸星難說:“我代言的項鏈?!?p> 阮舒單手打開盒子,里面滾出來一條銀色的項鏈,中間是一個空心的戒指圈。
沒有什么繁復(fù)的紋路,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
阮舒直直地看著項鏈,覺得大腦一陣發(fā)蒙,“你說要你送給我?”
陸星難點頭,沒感到不妥,“嗯。”
這將近一年沒見的時間中,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好像從未疏遠(yuǎn)過。
反而距離越遠(yuǎn),就越發(fā)會思念。
阮舒沒有選擇戴上項鏈,而是收了起來。
像這種曖昧不明的東西,在沒有明確的關(guān)系下,她是斷然不會這么草率的戴上的。
陸星難以為她是脖子不舒服才不戴。
所以沒在意。
他從藥房取來涂抹的藥膏,主動的把手洗干凈,然后擰開藥膏,擠出一點在指腹上。
“你側(cè)過去?!彼f。
阮舒乖乖的轉(zhuǎn)過去。
藥膏觸碰到肌膚的那刻,帶著指腹的摩擦感,他的手指很軟,在患處打著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