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臉色變了又變,最后冷了下來:“蔣小姐,這里是晉陽?!?p> “我知道啊?!绷懔泓c點頭,一派天真無邪的看著他:“但是爸爸說我只要開心就好,要不然趕明兒我讓爸爸入駐晉陽?”
聞言他臉色更臭,但還是揚起一抹笑容:“蔣小姐開玩笑的啦,既然蔣司令都說周家可靠,那肯定有誤會不是?”
“那你剛剛在干嘛?不放了他們?”零零看著被抓起來雙眼通紅的周繼和躺地上的婦人心道大意了,晚了一步。
“蔣小姐,這個……”他正了正被打歪的帽子為難的繼續(xù)說:“是這樣的,本來案件情況不該讓外人知道,但蔣小姐不是外人嘛……”
說著他自己哈哈尬笑了會兒,見零零不理他只好接著說:“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我們接到有人報案,說周家粗洗布料的婆子李婆子被無緣無故的打死了,我們肯定是不能信嘛,這一查還真有這回事。”
“放屁,我周家哪里傷過那個人?!”周繼目眥盡裂,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
零零看了看周繼,示意他們少安毋躁,哪知周繼竟冷冷的看著她:“不需要你假惺惺?!?p> “周繼!”
一個青年趕忙低聲呵斥,他弟弟莫不是讀壞腦子了?看不出來人家是在救他們?
“蔣小姐,我是周繼的哥哥,周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為周家辯解一下。”
“當然可以,你說是吧?警察叔叔?”
“可以可以!蔣小姐說了算?!闭f著他假模假樣環(huán)視一周:“有沒有問題?!”
周理和那父女當堂對峙,周家甚至拿了下人的花名冊出來,上面確實有李婆子這個人,只是人早在上個月就失蹤了,當時還報備了警察廳,可警察廳的怎么會認?一時間談判陷入了僵局。
“蔣小姐,您看,這周家確實拿不出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jù)啊,我這也很難辦的……”
陳警官看著零零假裝一臉糾結(jié),氣氛一時陷入冰點,零零不能直接搶,雖說蔣厲在這個國家確實有些名號,可是厲害的軍閥不只他一個,她不能給他落下話柄。
“也是。”零零抬頭看著他:“警察叔叔叫什么名字?”
“鄙姓陳,蔣小姐叫我小陳就行。”
鑒于零零沒有撕破臉,他也不好落她面子,不過這周家人是留不得了。
“陳叔叔?!?p> “不敢當,不敢當?!?p> 話是這么說,但他臉上的笑容卻騙不了人。都說蔣三小姐是個混世小祖宗除了蔣厲誰的面子都不給,她這不是挺講道理的嘛。
“我還是覺得有問題,你想啊,現(xiàn)在這社會也不是那么安寧,要是李婆子是被其他人害了嫁禍給周家呢?你這沒證據(jù)能直接證明是周家嘛,口說無憑,做事得要證據(jù)嘛……”
零零本來生得嬌小,陳警官這個角度看下去就是個可愛的小娃娃,可說出的話卻直擊要害,陳警官心沉了沉。
“那蔣小姐說該怎么辦?蔣小姐這樣聰慧肯定能想到好辦法吧?”
“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蹦吕庖怀雎曀腥硕伎聪蛩膊荒懬?,笑了笑繼續(xù)說:“不知道可否將這兩人交由我?”
“這肯定不行啊,袁先生,這可是重要人質(zhì),要出了事誰負責(zé)?”
“分一個?”零零眨巴著眼睛表達自己的意見:“就一個!”
說著還比劃了一個一,陳警官拿她沒辦法只得答應(yīng)。
“這樣吧,人質(zhì)給你一個,但是如果周家不能在三日之內(nèi)找到證據(jù),蔣小姐可別說我沒給您面子哈。”
“三日?會不會緊了些?”
“哎喲我的小祖宗誒,就一天我都得頂多大壓力?三日真是極限了?!?p> 看著陳警官哭喪著臉零零也不好說什么,現(xiàn)在也只能見好就收了,不過有一個人質(zhì),她可以教穆棱查探記憶。想到這,零零裝作深思的點了點頭:“好吧。”
警察們很快就離開了,周家大院一片寂靜,隱隱的還有哭聲,周繼瞥一眼零零抱著他母親轉(zhuǎn)身離開。
周理也紅著眼,對零零說了句多謝就想離開。
“周理?”
“嗯。蔣小姐。”
“梁聲?!?p> “渺渺……”
“怕什么?我們有花衣?!?p> 梁聲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但又皺了眉,周理看著梁聲的反應(yīng)心里像是做過山車。
“蔣小姐,花衣……是何人?”
“神秘人。很厲害,什么都知道……”眼瞧著零零不斷吹噓,穆棱干嘛拉了拉她。
“總之,你們會沒事的。不過查案這事我需要你們兩個的幫助?!?p> “當然可以?!?p> “本就是周家的事,實在是勞煩蔣小姐了?!?p> 當晚周理和梁聲就和零零回了小別墅,余氏按要求準備了一大桌菜,兩個人被零零灌了酒很快睡了過去。
周家果真是被誣陷的,記憶里是這父女倆可不是什么小戶人家,他們是去投靠西歐人未果,西歐人要求他們誣陷周家,如果成功就允許他們自稱西歐人。
零零知道這樣的人肯定不在少數(shù),這也證明了這國家如今有多破爛。
穆棱順著那人的記憶挖出了買通警察廳的人,可巧,是周家的管家李巖,穆棱想不明白這人為什么拼死也誣陷周家,但只要他招了,周家就暫時安全了。
第二天一早零零就把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兩人,周理很震驚,他說李巖是跟著他們逃難到晉陽的老人,沒理由害周家。可當他回周家的時候卻找不到人了。
周理心如死灰,周繼在家大辦喪事,零零再見他的時候他像換了個人,他把他和零零的距離拉得遠遠的,再不肯上前一步。
零零心里不舒服但也沒說什么,她安排了周理去港口堵人又安排梁聲去街上觀察警察廳的情況,功夫不負有心人,梁聲看到警察廳廳長和周家死對頭有說有笑的出了門。
原來周家死對頭早投靠了西歐人,但是周家生意總是要比他們好,西歐人試圖拉攏周家又沒成功,這才起了歹心。
梁聲正想繼續(xù)靠近聽下去卻被老中醫(yī)一把按住,他將她護在懷里飛快沖進街里人群中。
“余爺爺?!?p> 梁聲看著老人眼角濕潤,老人拍了拍她肩膀:“聲聲啊,方才我看你好像是在跟蹤廳長?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后面一直有個人?也不知甩掉沒有?!?p> 老人抹了把汗繼續(xù)道:“出什么事了?我聽外面的人說周家垮臺了?”
梁聲將事情挑揀著告訴老人,老人聽完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摸了摸梁聲腦袋:“別留晉陽了,你回去讓渺渺帶你去找她爸。晉陽怕是要變天了。走,回去!”
梁聲自然明白老人的意思,她跟著老人打了一輛車,車里老人不住關(guān)心的問她這些年怎么樣,兩個人好像忘了剛才發(fā)生的事。
碰——
老人一把護住梁聲,玻璃碎裂,汽車撞上了另一輛車,有溫?zé)岬难卧诹肆郝暷樕稀?p> “余爺爺?”
梁聲難以置信的看著老人胸口溢出來的鮮血,她顫抖著去按,試圖讓血不要流出來。
“在這!”一只手打開了車門,女子扯出發(fā)愣的梁聲?!跋胧裁??殺手來了!”
“我不能走,余爺爺……爺爺他……”
碰——
女子打暈了梁聲,飛快的背著她融入了人群。
零零接到消息的時候老人只有一口氣了,他就是吊著這口氣在等零零和余婆婆。
走廊上人來人往,刺眼的燈光晃得零零頭暈眼花,消毒水更是充斥著她的鼻子。想不明白,明明她只是讓梁聲在附近看著警察廳的人怎么會出事?這個世界竟如此容不下齊坊?
昔日和藹可親的老者焉焉一息,冰冷的儀器上顯示著他生命的跳動,零零湊了很近才聽清他說了什么,他說:離開晉陽,快逃……
等零零還在等著他說下一句的時候病房的機器發(fā)出刺耳的滴滴聲,老者氣息全無,病房里發(fā)出低低的抽噎。
這是……死亡?人類的死亡?
零零抬頭楞楞的看著周圍的人,心口生出來的悲涼將她包裹,她摸了把臉,濕濕的,滑滑的。
眼淚?
余氏看著這樣的零零悲從心來,一把抱住零零放聲痛哭,最后哽咽著說:“老頭子最喜歡渺渺和聲聲了,臨死還能見到渺渺他一定很高興。渺渺不哭,我們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