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不看電視

　　“誰？”

　　“一橋羽音喲，你們好?！?p>　　出現(xiàn)在今井陽平與南路遙面前的少女，他們從未見過...

　　最直觀的一點，對穿所穿戴的校服，并不是附近學校的樣式搭配，南路遙還沒厲害到用徽章和繡紋能看出霓虹高中生所屬學校，他跟著今天的習慣，瞟了眼大腿，再轉頭向還舉著板載著美少女畫面數(shù)位板的黃毛少年。

　　“你朋友？”

　　“鴨鴨鴨，我朋友很少。”

　　“那，你朋友的朋友？”

　　“不是，為什么老說...”今井陽平想說些什么，腦袋總算正常運行了，“哦，路遙你是外地轉來的?！?p>　　面前這少女的顏值給黃毛少年來了一擊重錘，大錘直接錘到了心坎里。

　　這也是南路遙目前在這個世界見到的顏值天花板——

　　一頭栗色打底長發(fā)，正值下午，陽光透過活動室外的窗戶灑在少女頭發(fā)上，光澤靚麗，絲滑如瀑，繁瑣不對稱的麻花辮編發(fā)給少女造型提升了不少活躍的氣息，碎剪劉海蓋住額頭，劉海右上角一處月白色的櫻花瓣流光溢彩。

　　給南路遙最深刻的，是少女劉海下那雙湛藍眸子，宛若冬日暖洋下逐漸消融的冰雪。

　　大概是，也應該是溜出來玩耍的時間，少女把裙子往上提了提，恰好與微微勒肉的高筒白絲之間露出了一絲縫隙，可愛松糕鞋延伸出一個小蝴蝶結系在了腳踝處...

　　少女裝扮非常注重‘可愛’元素，又在細枝末節(jié)低調地炫耀著華麗。

　　南路遙看了眼對方信息，沒有說話。

　　他猜面前這位一橋羽音肯定是竹本奈奈初中時期的‘朋友’了。

　　“哇，畫得真好，你們這是漫研社嗎？”

　　“謝謝...”今井陽平這下不好收數(shù)位板了，他不敢直視太久，視線轉到了其他地方，“呃，我們是創(chuàng)作社?！?p>　　“哦，創(chuàng)作啊...”

　　南路遙看少女眸子動了動，應該是有什么‘玩法’了，他還是沒作聲。

　　“你呢？在社團主要做什么？”

　　南路遙不說話就不代表對方不會‘找麻煩’了，少女矛頭指向了南路遙。

　　“摸魚?！?p>　　“哦！摸魚！這個我喜歡?！?p>　　一橋羽音左右瞧了瞧屋內，找了件折疊椅搬來，坐在了長桌最前邊，將將坐下就伸直了長腿，雙手揚起，伸了一個大懶腰。

　　這要命的動作，可把今井陽平的眼珠子給瞪直了。

　　“吶，現(xiàn)在還收部員嗎，我申請入部~”少女伸完懶腰就雙手墊在了桌上，腦袋架在手臂上，歪著腦袋瞧向南路遙。

　　“可以的?！?p>　　“誒？兄嘚，外校的也可以嗎？”

　　“咯咯，他好笨，金毛，好笨！”一橋羽音指完了今井陽平，又繼續(xù)對準南路遙，“你倒是比她說得要好玩多了?！?p>　　只有今井陽平不懂的世界達成了，他不甘心，“兄嘚，什么情況？”

　　“一橋同學大概過些時就會轉校過來，這一趟，是過來做巡查工作的。”介于南氏師徒兩經常會持續(xù)性找樂子，洞府更換頻率頗高，他能明白這種‘巡查’行為的意義。

　　“下星期?！币粯蛴鹨艉苡押玫貛湍下愤b補充完了說明。

　　“嗯？誒？你們這樣不好！你們這樣顯得我很笨誒！”黃毛少年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他在抗議。

　　“誒？陽平，你不是已經自學到了高三的課程嗎？你說自己笨，這叫那些努力在高一爭取及格線的同學們情何以堪？”

　　“哦！高三了，好厲害！鼓掌！”一橋羽音配合著南路遙的說辭，南路遙也很配合一橋羽音的說辭，兩人啪嘰啪嘰地拍著手，掌聲零落。

　　這一下子，今井陽平干脆不說話了，他悶著腦袋，想繼續(xù)畫畫...

　　可怎么畫，怎么都不對，腦袋里邊總有什么要呼之欲出的感覺...

　　“哦！”

　　黃毛少年終于想起來了，挪動小板凳，往南路遙旁邊靠了靠，他特意壓低了聲線，“喂，兄嘚，怎么不早提醒我？”

　　“提醒什么？”南路遙沒藏著聲音，他沒覺得壓低聲線一橋羽音就聽不到了，那邊正打趣地看著這邊找樂子呢，這姑娘明顯是位‘同行’。

　　“心羽啊，心羽，那個現(xiàn)在很火的偶像?！?p>　　“哦...有在哪里看到過這個名字，推特上？”南路遙擺了擺手，他真不知道，“抱歉，我不怎么看電視，家里那臺大電視機也只能用來打游戲?！?p>　　“騙人吧？”

　　“真的。”

　　今井陽平又看了眼一橋羽音，對方視線他不敢直視，這慫包又轉過腦袋看向南路遙，“那F團的歌曲你總聽過幾首吧？”

　　“說說看？”

　　“戀愛三原色，櫻花飄落，夢...”

　　南路遙及時伸出了手制止住黃毛少年的熱情解說，他很不留情面，“抱歉，陽平，你的情緒，我不是不明白。但偶像的看點，在于成長，而不是其他衍生商品，我耳朵不好使，分不出音樂好壞，關于聽歌，我不會看歌名和創(chuàng)作者，我是個實在人，別整些花里胡哨的，好聽就買單?！?p>　　“就是，就是，不好聽還要買，那不是給自己耳朵遭罪！”一橋羽音繼續(xù)搭腔。

　　黃毛少年現(xiàn)在是背腹受敵，好兄嘚直球打臉，暗中支持的偶像線下不留情面，他左右不是人...

　　憋屈的今井陽平又挪回了自己原位，化悲憤為力量，手速飛起。

　　南路遙頂著一橋羽音的關注，巍然不動，繼續(xù)翻書。

　　他剛才對黃毛少年說的，是難得的真心話。

　　南路遙當年見證過樂壇輝煌，以為那年是浪漫開頭，沒想到是凄冷巔峰。

　　依舊是那個問題，信息更迭太快，文化倒退了。文化倒退的關系，影響了太多相關鏈接有空子，有些‘大手’或者說‘聰明人’，可以用粗暴方式撿漏子了。

　　長得好看，可以當偶像，沒有才華沒有長相，可以去綜藝炒人設炒CP，所有事情只要資源到位，它都能燒起來。

　　早期的樂壇，只有一個維度可以卷，創(chuàng)作者全憑才華，那時候像南路遙一樣實誠人會比較多，那時候沒有才華的人，一點機會都沒有。

　　后來嘛...

　　雞鳴狗跳，動物園狂歡。

　　隨便的人，隨便的歌，隨便的機會，只要曝光度足夠，刷，給他刷到火，再用作假數(shù)據(jù)給拉上代言，一切順理成章‘變成’了‘真理’。

　　乃至于后邊總會出現(xiàn)視頻里唱得好不好聽先別說，總有幾條‘這家伙怎么長得這么對不起人類’的彈幕飄過。

　　高情商一點的說法，后來的樂壇，給了那些正?！媾肌粋€展現(xiàn)自我機會。

　　低情商的說法，‘怎么什么樣的垃圾東西都能被我聽到？’

　　南路遙覺得自己情商不夠高，和剛才一樣，他能很直白地再說一次，‘怎么TM什么樣的垃圾東西都能被我聽到？’

　　后來的‘基礎建設’變了，篩選機制隨之改變，樂壇不是沒有好歌在出現(xiàn)，但真正能通過大渠道大流量到大多數(shù)人耳朵里邊的，還是那些奇奇怪怪不可名狀的東西。

　　霓虹確實有一套不錯的篩選體制，很難得地實現(xiàn)了‘圈地自萌’依舊能‘正常發(fā)育’的地步。

　　但是啊，但是...

　　「內卷」這個單詞，最本質的表現(xiàn)，就在這片半島之上，經濟學家把這一塊地方稱之‘最為奇特的獨立經濟體圈子’。

　　霓虹的篩選機制，實際上就是在實現(xiàn)「內卷」目標不斷優(yōu)化過程的表現(xiàn)形式。

　　‘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他們是這么想的，也在這么做。

　　南路遙不知道這種形式是否正確，他無法預知未來，他只喜歡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看自己喜歡的漫畫，聽自己喜歡的歌。

　　沒有tiktok，很少上博客，不怎么看紅笛，偶然用小藍鳥。

　　他不喜歡看電視...

　　正當南路遙還在緬懷過去...

　　‘啪’地一聲，活動室的門，又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