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朱維正的信息收集的差不多了,又委托楊蒙學(xué)幫忙在市郊找了一處幾百平的空場地,離高速路不遠。
他前兩日去看過,對位置和大小相當滿意。租金并不貴,每個月百來塊去,但只能用來堆放約定好的“貨物”。
搞定好這些,朱維正正式開始“收貨”。
先是來到離家最近的廢品收購站,轉(zhuǎn)了一圈,找到了老板。
這收購站老板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留著一撮胡須,看著孱弱卻很有精神頭,聽明朱維正來意后咋呼道:“喲,小子你是不是想拆零件組二手機?我跟你講,這些廢料都不成的,零部件都壞啦,你看看那堆……”
他指著遠處小山一樣高的廢手機山,“你上那兒挑,選好了找我算錢。”
朱維正擺手道:“老板,我就要這些,你說說一噸什么價?!?p> “噸?”精瘦男人來了勁兒,招呼下手給賣廢品的小孩結(jié)款,擦著手到了朱維正面前,“小兄弟,你是全想要?”
朱維正點點頭。
“我可跟你實話講啊,這些可都是手機廢料?!彼麚炱鸬厣系囊恢€手機,展示起來,“你瞅瞅,都是像這樣的,有的就剩下塊電路板,有的零部件也是完全用不了,你想買去做二手機可能要折了本的……”
朱維正笑道:“老板厚道,多謝提醒,不過我確實就是要這個,你開個價吧,合適我過兩天來拉。”
老板邀著進屋坐下談,朱維正沒拒絕。
坐下后,精瘦老板道:“小兄弟是短期買賣?”
“看情況,長期也可以?!?p> “這玩意都是當廢塑料價格收的,沒聽說過這玩意緊俏啊……”老板皺眉嘟囔。
朱維正含笑不接話。
“小兄弟想要什么價格收購?你開個價,合適都可以給你。我都堆了十幾噸在那兒了,不好出,還占地方?!?p> “嗯……那就,800一噸?!?p> “咳!咳咳!”
精瘦老板猛烈咳嗽起來,好一陣子才笑罵起來:“小兄弟你也是個狠人,800我還不如賣廢塑料,這一堆出塑料也能喊到2000一噸啊。”
朱維正砸吧砸吧嘴,不是你讓我報價的嗎?讓我報我就往低報唄。買賣嘛,哪有不壓價的道理。
“2000?老板,你這是廢手機料,雜質(zhì)多不說,還都是黑色的……你往江城走走,誰2000買你這些啊?!?p> 精瘦老板道:“那也不至于800,這樣小兄弟,咱們也別勾心斗角咯,不二話,1500一噸,你拿出去肯定虧不了,我呢也剛好騰場地,順便收回點地租和多少賺點辛苦費,你看成不?”
1500?
真當他朱維正三歲小孩?
這價格……
朱維正伸手,“老板爽快人,成交!”
精瘦老板詫異后也伸出手來,“成交成交,一看就是文化人,還握手……”
談成第一家讓朱維正心情大悅,能走通這一步這件事基本圓滿大半。第二天他又如法炮制,一連談定多家。每家的收購價格都在1500元一噸左右,可以確定的貨已經(jīng)有了四十噸。
這又讓朱維正苦惱起來:本金不夠了。
他小金庫存款就30000不到,只夠十幾噸的貨,這些收購站的老板們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雙方也沒有什么信任,因此先發(fā)貨后結(jié)款暫時行不通。
算了,一步一步來吧,至少江城目前還沒有人跟他搶。
有了貨物,下一步便是尋找買家。
八月第一天,朱維正一如既往約上了陳路斯去網(wǎng)吧。趙際小心肝有點受傷,網(wǎng)吧這個傷心地他是一時半會不想進去了。
網(wǎng)吧里,胖子忙著游戲,朱維正則一心在互聯(lián)網(wǎng)里搜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朱維正在某地方論壇一角終于搜索到他感興趣的帖子,標題寫著《高價收廢舊爛手機,完全損壞的也可以,聯(lián)系QQ》。朱維正點了進去,發(fā)帖人自稱粵省貴嶼鎮(zhèn)人,專門收購爛手機,和目前大多數(shù)人做的電子元件、電池回收不同,他更想要完全破爛的手機。
朱維正喜不自禁吹一口哨,用QQ加了對方。
他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呢,對方來了消息:
清風隨我:你好[握手]
別來春半:你好~想問問,那個收舊手機的帖子是你發(fā)的吧?[握手]
“別來春半”是朱維正的網(wǎng)名,陳路斯看過曾直接了當?shù)脑u價:太土,并打算動手將為他的網(wǎng)名增加特殊字符,順便把文字改成時髦的非主流文體,朱維正當場一拳過去。
他消息剛過去,對方立馬嘀嘀嘀的回復(fù)。
清風隨我:是的是的,老板哪里人?方便電話溝通嗎?
朱維正琢磨一下,留了自己手機號并借口上廁所離了嘈雜的網(wǎng)吧,轉(zhuǎn)到網(wǎng)吧旁的小巷子里。朱維正和這個“清風隨我”簡單溝通幾句后,確定了這位就是他想找的人。
他目前的想法非常簡單:在江城的收購站直接收廢手機,然后轉(zhuǎn)賣到貴嶼去,給做黃金提煉的人供貨,他猜測這個“清風隨我”大概率就是做廢料提煉貴金屬的,所以他才會要求要的是爛手機——爛手機便宜。
2005年的夏天,知道舊手機能“黃金提煉”的人不多,會做并敢做的人就更少了。
朱維正雖知道但他不會做也不敢做,提煉黃金暫時國法不禁,有空子可鉆,但流程復(fù)雜還非常危險,聞下氣味都能折壽。因此他只打算集中江城的爛手機后打包送往目的地,如此收個“運費”而已。
清風隨我自稱姓“費”,電話里問過朱維正大致位置后表明過幾天就到江城會面,余下的面對面談。
三天后,朱維正在江城見到了費濡。
短發(fā)、藍衫、公文包和電話里說的特征一樣,朱維正遠遠打個招呼,“費先生,這兒!”
費濡循聲望去,短暫驚訝后眉開眼笑。驚訝于對方外貌之年輕,好似還在上學(xué)的高中生,笑則是對方露面了證明這筆生意確實可談。
得益于朱維正初中便1米7不顯稚氣的臉,稍加正裝、短發(fā)便不顯稚氣。缺點是整個高中三年朱維正僅長5厘米……
言歸正傳,雙方握手坐定,朱維正叫了服務(wù)員上菜,寒暄兩句直入正題。
費濡笑道:“朱老板好年輕啊,是自己做生意嗎?”
朱維正端正道:“費老板也是年少有為啊。我呢是家里親戚有做回收的,所以我來幫忙問問?!?p> 費濡心頭稍定,他其實也沒出過遠門談生意,同樣也是自家生意,他跟著自己的叔叔做金屬提煉,他現(xiàn)在就負責找合作對象。進門之前本來都打定主意,要是叫他的是個滿臉橫肉的人,那他想盡辦法也得跑。
猶記得以前他們是直接去外地談價格收貨然后拉到粵省,第一次來回大賺一筆,結(jié)果第二次去的時候貨車都差點被當?shù)厝私o搶了……自那以后,他們就決定還是盡量和本地人合作,少賺一點也不虧。
兩人邊喝茶邊談,相互之間的猶疑都放下不少。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重點,費濡問道:“朱先生,我這邊呢是在貴嶼有廠子,貴嶼那地方你應(yīng)該有所了解,有名的電子垃圾集散地,拆解電子元件有些賺頭,我們廠也做這個……冒昧問一下,您這邊每日能有多少噸的手機廢料?”
“只要手機?”
“最好是手機?!?p> 朱維正沒有急著回話,抿了口茶看著費濡笑了一下。
這笑容讓費濡心里突了一下,瘋狂琢磨自己剛剛哪里說錯話了。
朱維正繼續(xù)問:“費老哥你們收手機過去做什么?”
“拆解電子元件,電池這些,統(tǒng)一回收……”
“老哥。”朱維正突然出聲打斷,“你們廠做‘黃金提煉’嗎?”
費濡面色驀的一僵,思索好一會兒,他嘆氣道:“朱老板也知道這些???這……這……欸呀,我們廠收過去的廢料用途確實如你所想,但這行也并沒有聽著那么好聽,危險、有毒,不然大家都做啦……”
其實還有原因,就是當下手機瘋狂普及,大家的舊手機都被手機販子回收做二手機去了,一個零件都不浪費。時下的手機對比收入而言太昂貴,破爛手機都不舍得丟,哪還有手機電路板去燒掉提煉黃金。但往后幾年十幾年,爛手機會越來越多,靠這個發(fā)財崛起的人越來越多,這行才被社會廣泛知曉。
過幾年幾噸爛手機能搞出價值十幾萬的黃金,塑料、銅鎳之類的貴金屬還能另賺。所以費濡的訴苦在朱維正聽來啥也不是。
不過話說到這里已經(jīng)很明朗了,之后兩人交談反而少了拘謹。
“……朱老弟,也不知道你年齡,看面向我就當虛長你幾歲喊你老弟了?!辟M濡把桌子上的公文包往地上一丟,湊前道:“老弟啊,你既然知道我收來是做什么還聯(lián)系我,那你肯定不想自己做了??晌沂瞻?,你有多少廢料都可以我們來收!老弟,來,敞快出個價?!?p> 見對方裝樣子的公文包都丟了,朱維正也不裝了,二郎腿一翹,悠閑起來。
兩人相視一笑。
“我哪兒懂這些啊,費哥直接說個市場價唄,大差不差也就行了。”
費濡對這話半信半疑,卻也沒有推辭,張口報出數(shù)來,“我們那邊收外地貨,廢舊二手機統(tǒng)一是10000元一噸,但這些是有可拆解元件的價格,我們廠對純粹的廢料報4000元一噸……”
這些東西都是很容易查詢的信息,費濡倒沒打算在這上頭耍心思。目前的情況是,只要他能從外地找到賣家,運到廠里怎么都是血賺。
朱維正心算了一下,按照當前國際金價,一噸廢舊手機光靠提煉黃金收回來三、四萬不是問題,其他金屬零零總總加起來幾千上萬。這是最保守的預(yù)估,具體能賺多少,朱維正也不清楚。但這幾萬包括了原材料成本、員工工資、房租水電、器材損耗等等,4000元一噸不算低,卻也不是朱維正滿意的價格。
他給費濡續(xù)了茶水,冷淡道:“費先生,4000這價格買的是廢料,而不是提煉黃金的原材料?!?p> 費濡皺著眉頭,手指敲了敲桌面,“朱老弟開個誠意價?”
朱維正伸出兩根手指。
費濡瞪大了眼睛,擺手連聲否決:“老弟,八千一噸,這不行,這絕對不行?!?p> “做生意總得大家都均勻吃點吧?”
“8000,老弟你加也不是這么加,你加300、500很好說,加個800、1000我也能理解……可一下加4000,老弟你不會真覺得我們是在掘金山吧?既然老弟沒有合作的心思,我也不打擾了,枉我?guī)装俟镞^來。賣不出去,你那些廢料放多久也只是廢料,變不了金子。”
說罷,費濡佯裝不悅起身要走。
朱維正也不攔,只道:“真放個兩年說不定比現(xiàn)在8000一噸更值錢呢。費先生,你說對吧?”
費濡動作一頓,他深知對方這話并不是無的放矢。
粵省廢料收購價一直在走高,這也是他叔叔著急忙慌讓他出省找貨源的原因,個別地方已經(jīng)探頭到6000一噸,8000是遲早的事情。
費濡坐回座位,哭喪臉道:“朱老板喲,你再降點吧……”
朱維正咧嘴一笑,“費老板,江城特色菜你都沒動筷子不是,坐下邊吃邊聊!”
……
兩人談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終于在價格上達成一致。
朱維正咬死了8000一噸就是不降價,氣的費濡直哆嗦,三番五次作勢談不下去要走。最后是朱維正稍稍讓了步,雙方約定,未來兩年內(nèi)朱維正給到費濡這邊的貨物都將是8000一噸,不受市場影響。
現(xiàn)在看像是朱維正賺狠了,但過兩年,要是廢料市場價格超過8000元,朱維正也得按八千一噸送。兩方人,一方賺當下一方賺未來。
這個價格還是費濡多番打電話請示之后才確定的,看得出來,這小伙子只是個跑腿的,并沒有實質(zhì)性拍板的權(quán)力。
最困難的價格都已經(jīng)確定,其他問題就水到渠成了。
費濡抹了滿頭汗,吁氣道:“大體沒什么問題了,朱老弟要是也沒問題的話,咱們……草擬個協(xié)議?”
朱維正笑得很開心,“沒問題!”
……
協(xié)議搞定,費濡也不留了,當天就帶著協(xié)議回了粵省。
朱維正心情大好回家正趕上晚飯,朱道禧和陳秋面都有些許愁容。最近朱維正在外面跑,三天兩頭不在家,父母二人也沒管他,一來是他們自己有事,二來是之前期末考試的成績著實驚喜到他倆,所以暑假放縱著朱維正。
朱維正扒拉著飯,看著略顯沉悶的父母,心知肚明卻也不好開口。
沒記錯的話,朱道禧在和許旭的競爭中開始落于下風了,泥腿子們再支持朱道禧,也沒辦法和許旭在廠子高層有多位親戚相提并論,這也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臺階。
落于下風并不簡單意味著把廠長位置讓出去了就能平安無事。朱維正清楚記得,不出多久,朱道禧就得帶著全家離開這,步入中年的男人,艱難地在江城打轉(zhuǎn),尋找新工作。同一個廠朱道禧走了陳秋也不好留,緊接著便是全家失業(yè)。
前世,朱維正只覺得那段時間很普通,但從父母早出晚歸依然化解不開的愁色里清楚知曉,對父母而言那段時間生活很苦、很難。
想了想,他決定出聲打破沉默。
“爸媽,我下學(xué)期估計會很忙哦……”
朱道禧和陳秋抬起眼,陳秋道:“咋的?還能比朱老板你現(xiàn)在更忙嗎?幾天不著調(diào),白天起床人就沒了……”
朱維正理虧,奉承道:“媽做的菜真好吃,真香,我想吃餃子了?!?p> “餃子……突然想吃什么餃子?”
“欸我就突然嘴饞,老媽做的餃子太香啦!明天吃餃子怎么樣?”
“這……很久沒吃了,倒是也行……那得買粉、餡兒啊……”陳秋有點迷糊。
“我陪你去,菜市場嘛,我也去?!?p> “喲,朱老板有精力大清早起來去菜市場?”
“哪兒能沒有,必須去!”朱維正拍著胸脯保證。
前世他一次也沒有陪著陳秋去過菜市場。
小時候他看著母親大冬天室外洗衣服,也會覺得很辛苦,但他都會像個膽小鬼遠遠地避開,或閉上眼睡一覺,他只是覺得,只要他睡一覺,母親的事情就做完了。
這一世,他決定改變。
朱道禧吃了幾口菜,等母子兩對話完,把話題掰了回來,問:“維正,你說你下學(xué)期會忙,怎么個說法?”
朱維正扒拉掉最后幾粒米,放下碗筷,認真道:“爸媽,我想考市一中?!?p> “啥?!”
陳秋頓時驚叫,連忙摸了摸朱維正額頭,好孩子沒發(fā)燒就好。
朱道禧愣神一會兒,問:“是那個江城市第一中學(xué)?那個高中?”
朱維正點頭。
夫妻兩對望一眼,滿是驚訝。
按照夫妻兩以前對朱維正的做法,此時多半會打個哈哈,朱道禧大概率會說“行啊,有這志向真棒,你想考就考,哪怕失敗也很不錯”,陳秋就會發(fā)笑,“你要能考上市一中,我立馬給你朱家祖宗上香”。
但此時此刻,有朱維正期末班級前三的成績打底子,又還有初三一年來鞏固加強,還真有可能沖擊一下江城高中圈的最高學(xué)府。
這一琢磨……夫妻兩人當即就喜上眉梢。
“好好,這個選擇好,老爸完全支持!”
“兒啊,你還想吃啥……要不要豬腳,聽說補腦……”
小家庭又重回了快樂的氣氛中。
飯畢,三人坐下來看電視,電視里正放著最近很火的《大宋提刑官》,朱道禧很喜歡。但此時,他的心思更多在兒子身上。
“維正,你最近早出晚歸忙啥呢?是不是和同學(xué)去網(wǎng)吧打游戲了?”
05年,網(wǎng)絡(luò)游戲和網(wǎng)癮關(guān)系莫大,優(yōu)秀孩子被游戲毀了的新聞比比皆是。朱道禧也比較擔心,故有此一問。
朱維正沒敢說實話,但也沒完全說假話,只道:“上網(wǎng)倒是在同學(xué)家用他家電腦玩了一下,游戲我沒玩,不是很感興趣。其實最近我是在同學(xué)家?guī)兔??!?p> “咦,啥忙要你天天去???”陳秋好奇問。
“他家開了店子呢,生意挺好,就找人幫忙唄,我就去了?!?p> “哦……安全沒問題吧?”
“放心吧,沒問題?!?p> “就是做服務(wù)員是吧?那也好,年輕人確實該歷練歷練的。”朱道禧出言鼓勵,他也是年紀輕輕就入了社會,更能接受這類故事。
“那你這幫忙,你同學(xué)沒給你點好處?”陳秋笑問。
“有啊。”朱維正嘿嘿笑,從口袋里摸出準備好的三張五十元紙幣晃在父母眼前,“給工資嘞,我打算攢夠就給家里買臺洗衣機的。馬上冬天到了,老媽在外面洗衣服太冷了,聽說洗衣機很好用,以后就不用媽媽洗衣服了?!?p> 這話一出,陳秋愣住。
反應(yīng)過來后眼圈當即就紅了,忙別過頭去,眼淚還是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
朱道禧鼻子也有些酸,有些事情他知道,只是錢對夫妻而言還有更重要的用處,能用雙手解決的,就不用錢解決。
沉默半晌,陳秋抹干凈眼淚回過來笑著說:“傻孩子,你這點錢哪兒夠啊,洗衣機可是很貴的……而且,我聽說洗衣機洗不凈,還不如手洗呢,花那個冤枉錢干啥,你有心就好了?!?p> 話題到這里就沒再往下,朱維正知道自己父母脾性,說沒用,直接帶他們?nèi)ベI才可以。
朱維正不打算一下子讓父母像接受暴富一樣接受自己能賺錢的事實,那會給他們不真實的感覺,徒增惶恐,夫婦兩相濡以沫打拼半輩子,堅信靠自己能夠更幸福。對他們而言,小家庭需要用自己的雙手慢慢經(jīng)營起來才安心。就像允許朱維正用雙手打工給家里添置一臺洗衣機,他們也努力增加一張床、一臺冰箱、一臺電視,一筆一畫寫成一個“家”,一點一點變美好。
所以聽到朱維正打工買電器,他們不算很贊成卻也沒有反對。
而對朱道禧、陳秋說這些的最終目的,是因為朱維正即將跟車前往粵省送出第一單廢料,得離開江城幾天。
如果順利,萬元戶身份出省的朱維正再回江城,將躋身十萬元戶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