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柳飛俠肯定會鄙視自己了,更不用提阮籍了。
翻過城墻之后,柳飛俠自信心爆棚,沖著阮籍做了個“OK”的手勢,也不知道他看沒看清,然后她拉了三下繩子,用他們商量好的暗號,示意她已平安著陸。
阮籍把樹干這端固定的繩子解開,然后用手抓緊,屏神提氣,像一只蒼鷹一般飛躍到城墻里面。
柳飛俠瞪大雙眼,看著他行云流水的動作,心里暗想他估計沒少爬墻。
但是還是全身繃緊的看著他在空中翻轉(zhuǎn),直到他平安的落在自己身邊,柳飛俠才長舒一口氣。
阮籍看她緊張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用手戳戳她的腦門,兩個人默契的都沒有說話。
她靜悄悄的跟到阮籍身后,她跟得太緊了,一不小心踩到了阮籍的后腳跟,然后她慌忙一閃,后面一個石頭被她踢了出去,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
誰?
暗夜里的守衛(wèi)發(fā)出警惕的問聲,阮籍趕緊捂住柳飛俠的嘴巴,閃身躲到附近的假山后面。
守衛(wèi)打著燈籠向著聲音的來源巡視,一聲“喵喵”的貓叫聲把守衛(wèi)吸引了過去。
“哦,原來是這只老貓呀,前日里夫人在從外面隨手給它丟了點吃的,它便偷偷的跟了回來,在這府里轉(zhuǎn)悠,竟是趕也趕不走?!?p> 另外一個守衛(wèi)說道:“這畜生和人一樣,哪里有口吃的,就跑到哪里去?!眱蓚€守衛(wèi)閑聊著向別的地方走去。
兩個人終于松了一口氣,阮籍也松開了捂著柳飛俠的手,柳飛俠白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你干嘛捂我的嘴?”
“還不是怕你大驚小怪亂叫喚?”
“我是那么沒職業(yè)操守的人嗎?就算我想叫,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叫???”
“噓,不說了,我們到那邊去!”
阮籍拉著柳飛俠躲來躲去,避開巡夜的耳目,終于來到了一個亮著微光的窗戶下面。
里面?zhèn)鱽韲聡碌膲阂值目蘼?,然后是一個男子不耐煩的低低的訓(xùn)斥:“別哭了,我不正在想辦法嗎?你光在這兒哭勝兒就能回來了嗎?”
“主君,我這不是擔(dān)心孩子嘛,這都兩天沒見到勝兒了,也知道那伙賊子有沒有打他,會不會給他飯吃,我那苦命的兒呀,可真心疼死為娘了……”
又是一陣長長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啜泣聲,伴隨著男子的唉聲嘆氣。
在這鄭家堡里能被稱做“主君”的人,想必正是家主鄭雎,那個哭個不停的應(yīng)該是她的寵妾吧!
可是勝兒是誰?是他的老來得子嗎?難道他的孩子不見了?
柳飛俠心里左思右想,又把耳朵緊緊的貼在窗口。
“好了,你別哭了,不管他們想要什么,我答應(yīng)了便是,我已派人四處打探他們的落腳之處,現(xiàn)在已有了些許眉目,應(yīng)該是黑虎山那幫慣匪。
我與他們并無私仇,那綁匪一聲不吭的綁走勝兒,想必只為求財,實在不行,將他們一窩給端了。方能消我心頭之恨?!?p> “主君,可不敢將他們逼急了,萬一撕票了怎么辦?”那寵妾止住哭聲,擔(dān)憂的說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勝兒是我的親生孩兒,我心里的擔(dān)憂并不比你少。”
“主君,沒有了勝兒,我也活不了了,奴家的性命可全在主君身上了,你一定要把勝兒全須全尾的給奴家找回來啊!”
“好了,好了,你都哭了兩天兩夜了,先早些歇息,要不然沒等勝兒回來,只怕你先熬不住了。”
燭火熄滅,人聲消停,這大半夜的,好歹在落幕前打聽到了一點有用的消息。也算不虛此行了。
阮籍這一趟大致摸清了鄭家堡的地形,也打聽到了一些關(guān)鍵信息,他輕輕的拉著柳飛俠順著原路返回到了客棧。
夜,靜悄悄的,黑暗吞沒了一切,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但在柳飛俠的眼中,這儼然就是夜行俠客的必備工裝制服。
堡內(nèi)的戒備并不像外面那般森嚴(yán),以阮籍的身手,如入無人之境,那幾個巡夜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奈何帶著初次出道的柳飛俠,他萬般小心謹(jǐn)慎,其實不帶柳飛俠,他此行早就干脆利落的把事情辦完了。
不過看著她期待的眼神,總是想跟著開開眼界,尋求一點刺激,阮籍心下便想滿足一次她的愿望,好歹這次有驚無險,平安返回。
不過黑虎山的行程可就不能讓她以身犯險了,阮籍打定主意,便安心睡下,柳飛俠雖然還在興頭上,意猶未盡,但今天精神過度緊張,她一沾著床榻,也懷著策馬江湖的美夢,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一行四人吃飽喝足,便再次快馬加鞭,直奔鄭家堡,今日的守衛(wèi)已經(jīng)換值了,看到這幾個人前來登門,新的守衛(wèi)并不認(rèn)識他們,又一番刁難。
一言不合,黃虎一個暴脾氣上來,急得捋起袖子就要打人,柳飛俠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了黃虎伸向前去的拳頭。
那小手軟若柔荑,竟沒有一點大老爺們掌心的粗繭,黃虎詫異的看向握住他拳頭的手,竟是膚若凝脂,雪白纖細(xì),黃虎不由得看呆了。
“咳、咳……”阮籍的一聲輕咳打斷的黃虎出神,黃虎鐵憨憨一般伸出空著的手抓住柳飛俠的手,想要研究一下,一個大老爺們的手怎么能這么白?怎么能這么軟?
他忽然感覺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萬事淡漠不以心的阮籍竟然投向他一個凌厲的眼神,飽含警告,還有制止。
這一眼竟讓黃虎心頭一驚,脊背發(fā)涼,那只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那只被柳飛俠握住的手,竟如碰到燙手山芋一般縮了回來,嚇了柳飛俠一跳。
柳飛俠不滿的白了他一眼說道:“你干什么一驚一乍的,跟屁股后面有老虎追似的?!?p> 可比老虎恐怖多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黃虎竟莫名的覺得阮籍的眼神里有殺意。
張主簿正要走銀錢外交路線,忽聽得鄭家堡的城門大開的聲音,眾人齊齊轉(zhuǎn)頭望去,一騎輕車簡從,從城里踏馬奔來。
為首一人神色焦慮,眼神疲憊,年齡看起來也不小了,后面跟著的明顯是全副武裝,身著鎧甲的隨行護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