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后六個月的生命

　　她要死了。

　　苘素素擦干身體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從包里翻出那張病歷單。

　　苘素素小心攤開，看著上面的字。

　　入目就是讓她絕望的四個字——胃癌晚期

　　這四個字刺痛著苘素素的眼和心。

　　苘素素看著上面的字，就算淚水滴在上面也渾然不覺，一個個字的認真讀著，怕自己錯過什么。

　　沉默不語已久，左手抓著單子無力的墜在身側(cè)。

　　在看也改變不了什么了。

　　她拒絕治療，按照上面的說明，意味著她還能活六個月。

　　六個月，看著死神朝著自己一天天逼近自己。

　　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苘素素在沙發(fā)上坐了很久，又一次放空了自己。

　　她想她該接受現(xiàn)實了。

　　這是她逃避不了。

　　——

　　苘素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失眠了一個晚上，早晨起來的時候苘素素沒有開燈，整個臥室還是很暗，胡亂摸過來的手機上沒有任何聯(lián)系自己的消息，只有推銷廣告消息。

　　苘素素熟練的上下滑動著消息，隨便掃兩眼，想點一鍵刪除功能。

　　軟件突然跳出一條消息。

　　生活助手祝你早安，今天也要開心哦！

　　是很官方的推送消息。

　　苘素素看著那條消息指尖在那個刪除鍵上遲遲沒有往下按。

　　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賜予她的人永遠都不會是她的親人或者朋友。

　　好想這么想著，能讓她不難過了。

　　——

　　苘素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學校交了退學報表。

　　班主任看著那張表，她意外的有些瞠目：“素素，你這是干什么？”

　　“老師，可能會有些麻煩你，我要退學”

　　苘素素表面上風輕云淡的說著，退學的仿佛不是她一樣，其實看著老師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時候自己心里已經(jīng)開始滴血了。

　　這個大學是她自己好不容易考上的。

　　她也很感激這個老師，帶了她兩年，處處幫著她，有什么活動的榮譽能幫到她，都會引薦她。

　　她也不會辜負老師期望，次次做到最好，可是這次不一樣了。

　　班主任面色凝重的看著她以為她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語氣也跟著變得十分擔憂：“素素，是不是家遇見什么事情了，可以跟老師說說，看看老師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苘素素聽見這些話，心里更加有愧，就像一道光披荊斬棘的正在逐漸擊潰她內(nèi)心的防線，窺探她內(nèi)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連帶著聲音都有顫抖，想強壓住不自然的聲音。

　　“老師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想讀了，希望你批準”

　　班主任看著面前的女孩說的話，她當然不會信，苘素素有多珍惜學習的機會她比誰都清楚。

　　可為什么苘素素不愿意和她說？

　　班主任覺察苘素素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有幾分不容拒絕的眼色，最后還是嘆了口氣搖搖頭。

　　“素素，你和老師是師生也是朋友，如果你實在是不想說，老師也不勉強你”

　　苘素素看著班主任在老師意見那一欄里簽好了字，最后蓋了章。

　　她把這個學校交到校長那里，她就和這個學校沒有半點關系了。

　　苘素素走出校門看著自己高中曾奮發(fā)上進考上夢寐以求的大學。

　　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放棄自己的理想。

　　苘素素沒有再多停留，轉(zhuǎn)身就走了。

　　她沒有回家，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看著成雙成對的人互相交談行走，就她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漫無目的晃悠著，路過一個老式石拱橋，拱橋上有業(yè)余攝影師在拍風景，從拱橋俯下身去看著水波平緩的溪流。

　　溪流清澈可見湖底的泥沙小魚。

　　她看著耳邊攝影機的抓拍聲，突然想到早上放進包里張想的名片。

　　苘素素把名片翻了出來，拿著手機照著他的聯(lián)系方式一個一個打出來。

　　對了三遍之后確定沒有錯，緊張的按下了撥號鍵。

　　苘素素撥電話過去，耳朵聽見的都是手機的撥號聲，一起一伏的，帶動著苘素素的心跳。

　　“你好？”

　　苘素素聽著熟悉又溫柔的聲音：“我是苘素素，你還記得嗎？”

　　她怕張想忘了她，聲音還有一些忐忑不安。

　　張想待在店里一直動很心不在焉，他沒什么靈感，腦子里都是小姑娘站在雨里濕淋的樣子，可以說她的電話來的很卡點。

　　“我記得，請問有什么事情嗎？”

　　苘素素有些緊張的邀請他：“就是我還沒報答你送我回家，你現(xiàn)在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吃飯啊？”

　　苘素素聽著那頭有些猶豫不決的聲音覺得多半沒戲了。

　　“這可不行……”

　　果然！她猜的沒錯。

　　苘素素瞬間失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