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從下一個城鎮(zhèn)的大道穿過,暮色已經(jīng)降臨,霞光把一切都勾勒出了金邊,樹葉和落日層疊,讓這鄉(xiāng)野倒是有了秋明賞月清朗的感覺。
“我們應(yīng)該在這里找個郎中給他看看……”池文茵在車?yán)锟粗佽っ嫔昧诵墒菂s還是昏睡不醒,語氣很是著急。
巫先生看了一眼顏瑾瑜,面色平淡,看似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你要是不想他死了,就趕緊趕路?!?p>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冷血?”池文茵終于是跳腳了。
巫先生看著池文茵水光的眸子有怒色,臉上臟的和小獸一樣,白了她一眼。
“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要是耽誤了治療怎么辦?”池文茵盯著顏瑾瑜看,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怎么會?你看他臉色越來越好,說不定自己就扛過去了。倒是你,不會是想著逃跑吧?”巫先生不看兩個人,撩起馬車簾子望著窗外。
“我要逃走,早就逃走了。他要是病死了怎么辦?怎么說都是人命啊。”池文茵氣鼓鼓的說著。
一貫和自己針尖對麥芒的巫先生沒有說話,池文茵用眼睛的余光瞟著他。
巫先生一向伶俐的目光此時有些尷尬,他扭過頭,不讓池文茵看自己。
“你給他找大夫了?”池文茵馬上意識到了什么。
“有我在,用得著找大夫嗎?”巫先生氣急,隨口就說了出了。
“哦,這樣啊。原來你是個大夫,還是個好人?!背匚囊鹛糁劬?,看著巫先生。
“我自然是好人,要不然我怎么會救你呢?但是我救你只是為了將來利用你,而我救他,只是為了讓你順從我?!蔽紫壬爠e人說自己是好人,不知道怎么,眼睛中都是怒色,白皙的臉上泛起了紅色。
池文茵不知道這個人又怎么了,撇了撇嘴巴,不說話了。
馬車內(nèi)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了起來。
“去這里最好的客棧?!笨煲叱鲦?zhèn)子的時候,巫先生對著外面的車夫說道。
到了客棧,池文茵想要找人要把顏瑾瑜抬到客房,就聽到巫先生說了句,“隨意挪動,傷口有問題你自己承擔(dān),別找我?!闭f完就離開了。
池文茵只能把顏瑾瑜留在了馬車?yán)?,到了客棧大堂吃了一些東西,她就去了客房,剛沐浴更衣完,就聽到了有人在敲門。
池文茵開了門,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一下子被捂住了嘴巴。
來人卻是巫先生,他把池文茵逼退到了窗前。
池文茵垂著墨發(fā),睜大眼睛驚恐的看著巫先生。怎么他手里一股花香,難道是迷藥?她警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人看著倒不像是個好色之徒,可是現(xiàn)在?
池文茵緊張的搖著頭,想要掙脫束縛。就看到樓下火光把整個屋內(nèi)映照的一片通紅,嘈雜之聲四起。
“讓所有都出來,我們要檢查?!币粋€男人雄厚的聲音。
池文茵使勁扭頭,就看到院子中都是兵士,站在最中間的,正是呂一。
呂一此時沒有了在拓跋詡身邊恭順、謙卑的樣子,是皇帝親衛(wèi)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倨傲。
池文茵心里一陣高興,抬起腳就對著巫先生踢了過去,可是卻被巫先生靈巧的躲了過去。
巫先生陰柔的臉上也有了殺伐狠厲的樣子,他附在池文茵的耳邊說道:“要是你想要回去,我就不給你的朋友解毒,你可是領(lǐng)教過我無憂國的本事的,不是嗎?這個毒,除了我,天下無人能解?!?p> 池文茵瞇起眼睛,這才明白為什么巫先生讓顏瑾瑜待在馬車上,因為后面有追兵的話,必然已經(jīng)問清楚有幾個人,顏瑾瑜昏迷不醒會引起客棧內(nèi)大家的注意。
池文茵好容易對此人改觀的印象又完全被打破。
池文茵恨恨地瞪著巫先生,也不掙扎了。
咚咚咚,木門一下子悶響起來。
一室的安靜被打破,就聽到外面伙計十分抱歉的說道:“客官,下面官爺查人,要所有人都到院子里?!?p> 巫先生慵懶的聲音在屋子里響起:“這都睡下了,等等?!?p> 池文茵被堵在窗口,就聽到下面呂一不帶著陽剛之氣尖細(xì)的聲音,“人全下來了嗎?”
“官爺,還有幾個人睡了,還在更衣……”下面掌柜才要解釋,就聽到呂一說:“上去搜,一間一間搜?!?p> 巫先生在池文茵耳邊說道:“你去躲到被子里,我保證治好你的朋友,要是不的話,你就等著他早早去極樂世界?!?p> 說完,巫先生把手從池文茵的嘴邊挪開,就開始給自己寬衣解帶。
池文茵臉一下子燒紅,正要說話,就看到巫先生已經(jīng)脫了外衣。
“還不去藏著,怎么?想要看我更衣?”
池文茵不知道巫先生要做什么,轉(zhuǎn)了頭就到了榻上,躲在了被子里。
池文茵只感覺眼前黑暗中有朦朧的亮光透進來,一切安靜,但是又靜的讓人心顫。
等一下怎么辦?池文茵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還沒想好,就聽到一聲震耳欲聾的響動。
門被一腳踹開了。
“干什么呢?讓你到下面院子里沒聽到嗎?”一個粗聲粗氣男人的聲音。
“我,官爺,這不是……”池文茵聽到了巫先生的聲音,帶著曖昧和她不明白的尷尬。
“這個屋子幾個人?”呂一的聲音響了起來。
池文茵心里一緊,咬著嘴唇,整個人都在顫抖。
“官爺,這,我和賤內(nèi)?!?p> 池文茵就聽著腳步聲朝著自己靠近。
池文茵大口的喘著粗氣,想要掀開被子,可是想到了顏瑾瑜,自己走了,顏瑾瑜毒發(fā)身亡,這也是一條人命。如果帶著顏瑾瑜,看著他現(xiàn)在的樣子,無法逃脫,被呂一帶回去,拓跋詡一定會殺了他。
怎么辦?池文茵不敢造次。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于停在了床邊。
“賤內(nèi)未來得及穿衣,所以請各位高抬貴手。”巫先生的話在池文茵耳邊響起。
“是嗎?”男人質(zhì)疑的口氣隔著被子響了起來。
“那我讓賤內(nèi)伸出手給各位官爺看看,這別的……”巫先生沒說完,隔著被子對著池文茵說道:“娘子,伸出胳膊給官爺看看。”
池文茵喘著氣,胳膊一寸一寸挪動著,好半天才從被子里伸了出去。
“天。”就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腳步聲趔趄后退。
“不會是得了什么病吧。這你也……”
池文茵一陣疑惑,就聽到了那個腳步聲離開了,走了幾步停住了,然后就是嘀嘀咕咕人的聲音。
“去下一間。”呂一的聲音響了起來。
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
池文茵松了一口氣,可是覺著自己就這樣放棄了一次逃命的機會。
她轉(zhuǎn)而又疑惑不已,剛才官爺看到了什么?
虎兒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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