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鬼孽障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這老宅子突然間停電,讓片場上二十多個人忍不住一聲尖叫,就近摸著身邊的人,下意識地就抓緊了手臂。
李萬的大嗓門還在聒噪個不停:“怎么回事?怎么停電了?道具,道具呢?快去看看怎么回事?是不是電量過大,電線短路了?”
負責道具的后勤部門連忙答應(yīng)一聲,就從人群中往外擠,就是這人怎么這么多呢?擠得他都出不去。
情急之下,他忍不住大喊一聲:“都讓讓,讓讓,我出去一下?!?p> 李萬也大吼著:“都在那擠啥,往這頭點,讓道具出去?!?p> “擠?不擠啊?!?p> 副導演聽道具組在那喊擠,他心里掐著一算,停電之前,整個鏡頭前面只有安禾一個人,攝影師站在她前面一點,那個群眾演員站在靠后一點,剩下的人三三倆倆的在老宅子周圍聚堆,怎么也不應(yīng)該擠啊。
“導演,我記得咱們旁邊好像有備用燈箱來著,放哪了?”
他回手拍了拍李萬的肩膀,拍了一手水,黑暗中嫌惡的不行,縮回手在自己身上死勁蹭了蹭,這才裝作若無其實的繼續(xù)道:“我找?guī)讉€人一起去抬過來啊?!?p> “抬什么東西?”
李萬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副導演拍肩膀的手頓時一僵,莫名的頭皮整個都炸了起來,渾身上下也是爬滿了雞皮疙瘩,這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仿佛自己只要一動,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導,導演你,你剛才不是在我身邊嗎?”張了張嘴吧,好不容易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聲音中夾雜著聽不大清楚的結(jié)巴。
“在你身邊?誰在你身邊啊,我剛才去上廁所去了?!?p> 李萬滿不在乎的聲音一點一點接近,可聽在副導演的耳中卻是晴天霹靂過后,深深的恐懼幾乎充斥了他的身心,他目眥欲裂的僵硬著身子,根本就不敢動。
“李萬,李萬,你剛才不在,那剛剛在我身邊的是誰啊?!?p>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自己拍的這個人的肩膀隨著李萬的說話聲似乎更加的濕了,隱隱的,地上好像還有流水聲,就連手指的觸感也是冷冰冰的,這么一想,他整個人的觸覺感官瞬間放大了,他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出聲,聲音破碎的幾乎要破音了,聲嘶力竭的,仿佛自己的聲音越大,就能驅(qū)趕心中的恐懼一樣。
李萬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幾乎是同一時刻,那道具組的人被擠倒在地,他一臉憤憤的伸手拍了拍前面一個人,“能不能讓一讓啊?!?p> 這一拍,他竟然拍了個空,眼看著面前密密麻麻的腿,他呆了一瞬,下意識地一抬頭,一張青白色的臉直挺挺的就懟到了他的面前,他還來不及說話,就已經(jīng)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有鬼,有鬼?。。?!”
人群中爆發(fā)一陣慘叫聲,人亂了。
踩踏,推搡,二十幾個人有好幾個人因為運動細胞不發(fā)達,而被推倒在地上,還不等爬起來,一只只無情的大腳丫子就踩了上了,踩的地上的人是慘叫連連,逃跑的人被來不及爬起來的人一絆,頓時摔在了一堆。
安禾孤零零的站在場子最中央,在變故來臨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嚇傻了,腿軟的根本就想不起來跑了。
她以前拍戲的時候也去過深山老林,也沒碰見這種情況啊,都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明時代,哪有什么鬼啊神啊的,就算建國以前有成精的,可碰見這玩意的幾率不是應(yīng)該萬分之一嗎,怎么就...就...
雖說小時候在老家聽了好多真人真事的鬼故事,可那只是聽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安禾心中胡思亂想著,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就算她以前是一線大明星,見多識廣,可......
突然安禾眼前一亮,她想起來了,以前老家有人說過,鬼也是有鬼德的,他們也不會亂害人的,他們那里等級森嚴,只可能找自己的債主報仇,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們不可以對無辜的人動手,否則,后果畢竟他們承受不了的。
想她自己長了小二十五年,人無完人,肯定會小有些毛病的,可她一不仗著貌美欺凌同學,二不仗著有錢有勢禍害她人,尤其是在這處處透著迷亂的圈子里,她身正,剛直,從來沒做過什么虧心的事。
正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
她怎么能害怕呢?
反倒是這些還活著的人卻害的她如今身陷囫圇,無法自拔。
安禾這么一思索,竟然真的不害怕了,只不過這一次特別的經(jīng)歷,可能會嚇得她未來一段時間噩夢連連,以后像這種上了年紀的老宅子的戲,她可都不敢再接了。
正思考間,一只手突然毫無征兆的伸了過來,一把握住她的,嚇得她剛想叫,就感覺這只手溫暖有力,還十分的細膩修長,手指骨也是奇軟。
“誰?!”她顫抖著聲音低喝一聲。
“是我?!?p> 耳邊響起的,是今天那個新來的群眾演員,安禾的心忍不住就放回了肚子,可被她這么一嚇,她還是有些暗自惱火:“你拽我干嘛?”
涂戈嘻嘻一笑,一點都不害怕的在黑暗中,看著安禾的側(cè)臉:“看你長得好看嘛,別人都長得不好看,只有你配得上我,干嘛,你不害怕?你不害怕我可害怕,把你的手借我拽一下?!?p> 安禾呼吸一滯,這丫頭是害怕嗎?
你聽她笑嘻嘻的樣子,哪有一點害怕的表現(xiàn)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剛才是把自己安慰的很成功,就是這心里還有點發(fā)毛,此時這姑娘手一伸過來,她竟然奇跡般的一點都不害怕了,耳邊充斥著那姑娘的笑聲,竟然是莫名的心安。
安禾抿了抿嘴角,一句話沒說,認同了涂戈抓著自己手的事實,只是滿院子的慘叫聲,這姑娘也忒安靜了些。
正想著,涂戈忽然湊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們那個導演不是個好人吧,想不想報仇?!”
報仇?報什么仇啊。
沒得到回答,涂戈也不在乎,她只是歪著脖子,看著滿院子晃晃蕩蕩漂浮的鬼,絲毫沒有攻擊的樣子,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繼續(xù)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鬼從來都是來自人心底最深處的孽障?!?p> 安禾聽不明白,“什么意思?”
涂戈嘿嘿一笑:“當然是多做好人好事,做好事,總沒錯,共建美好幸福的家園?!?p> 安禾:“......”
干了這碗心靈雞湯,你一碗我一碗,喝完,再來下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