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本來帶著大老爺和二老爺夫妻在福壽堂等候梅若彤,聽說了大門外的事情,忙趕著往外走,可剛走出福壽堂的院門,梅若彤和青竹就到了。
老太太松了口氣,牽著梅若彤的手往回走,又問梅遠志可有為難她。
梅若彤淺淺地笑了笑,很平靜地說:
“父親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來看看我,不過我告訴他李氏剛從牢里被送出去服役,他大概有些擔(dān)憂,就忙著走了。”
老太太笑了,嗔了一眼梅若彤說:
“你這孩子,也有淘氣的時候?!?p> 老太太除了不肯讓梅遠志進門,別的事情還真不好做什么,至于梅若彤要怎么做,她都全力支持。
二老爺和二太太對視一眼,也都微笑了起來,他們從來都不喜歡梅遠志,不過是礙于臉面不能說太過分的話罷了。
只有大老爺依然面色焦慮,他急于知道梅若彤今天去求見德妃的結(jié)果。
眾人一起回到正廳,梅若彤簡單地說了在昭陽宮發(fā)生的事情,至于德妃姑侄的那點骯臟心思,她閉口不談。
大老爺終于笑了起來,雙手按著膝蓋說:
“雖然咱們家也不至于怕徐家,但彤兒這一趟也太順利了,娘娘都這樣說了,我們還擔(dān)心什么?”
二老爺和二太太也很高興,唯有老太太神色凝重,默默地看了梅若彤一眼沒有說話。
管家飛奔著跑了進來,給主子們行了禮后,十分喜悅地說:
“老太太,縣主,家里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回話了,說是賈府四公子剛領(lǐng)著人去砸了徐家,還把正在養(yǎng)傷的徐四拖到街上打了一頓。徐老爺夫婦備了厚禮,要來給縣主和大公子道歉,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p> 大老爺和二老爺都忙站了起來,這也太快了點,而且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想的是徐家被警告一下就可以了,怎么會發(fā)展到把徐家砸了還把人又打了一頓呢?
這個結(jié)果不出梅若彤的意料,她十分平靜地說:
“兩位舅舅和二舅母去迎接徐家的人,不用多說什么,客客氣氣的就行。若徐夫人要見我,就說我累了,已經(jīng)睡下了?!?p> 聽李彥白說過徐家的惡行之后,梅若彤心里的那點不忍心早已經(jīng)煙消云散。
梅若彤素來性子冷,所以大老爺和二老爺夫婦也不奇怪,跟梅若彤和老太太告辭后就去迎接徐老爺夫妻了。
世代做生意的人家,最不肯做的就是輕易得罪人,哪怕背后恨得牙癢,見面也能做到一臉笑。
老太太讓焦嬤嬤也出去,這才沉了臉問梅若彤:
“彤兒,那賈四是什么人我也聽說過,你舅舅他們更關(guān)心家里的事情,但是我要聽你一句實話?!?p> 梅若彤笑了笑,把賈飛林的玉佩從袖子里掏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后很平靜地說了德妃姑侄的打算。
老太太氣得嘴唇發(fā)抖,哽咽著對梅若彤說:
“你馬上回去收拾東西,我派人連夜把你送走,就說你去鄉(xiāng)下養(yǎng)病了。這個玉佩我老婆子去昭陽宮歸還,我一把年紀(jì)了,早活夠了,但你不能出事,不然我活著也是生不如死?!?p> 梅若彤心里涌過一陣暖流,握了老太太的手低聲說:
“外祖母不用擔(dān)心,用不了幾日,這件事就會無疾而終。這幾天我再去趟昭陽宮,感謝一下德妃娘娘。”
老太太雖然不肯輕易相信,但是她知道梅若彤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不然這幾次的事情不可能都解決的這么順利。
可若是說那個人還是二殿下府里的一個管事,老太太又覺得無法相信,二殿下是最不得寵的一個皇子,別的事情倒還好說,可他的一個隨從怎么可能插手得了三皇子府上的事情?
可梅若彤不肯主動說,老太太也不能逼著她問,只能憂心忡忡地放了梅若彤回碧桐院休息。
賈飛林禍害完徐家后,就興沖沖地回了昭陽宮,發(fā)現(xiàn)梅若彤已經(jīng)離開,賈飛林感到頗為掃興,轉(zhuǎn)身就想去林家。
德妃恨鐵不成鋼地戳著賈飛林的額頭說:
“你都不知道長點心眼?現(xiàn)在多少人在盯著你呢,你再跑去林家的話,豈不是把你那點心思都給人明說了去?別人不說,就坤寧宮的那位,就不會讓你如愿。你老老實實地給我回府呆著去,在我給你請下恩旨之前,不許有絲毫異動?!?p> 賈飛林急得跳腳,卻被德妃直接派人看著送回了賈府。
一天的時間過去,賈飛林大鬧徐家的事情自然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揚。
太子妃伺候著梁皇后吃晚膳,梁皇后冷笑著對她說:
“看看昭陽宮的那位多聰明,兒子的錢袋子惹了禍,她讓侄兒出去給抹平了,外人不知道的,大概又要贊一句三皇子大義滅親了?!?p> 太子妃微笑著把給梁皇后夾的菜放在碟子里,輕聲說:
“母后,她再怎么遮掩,這事情說出去也不光彩,若是哪個御史閑得慌,三弟和賈家都說不得要被參上一本,江南那邊的事情,已經(jīng)搜集到不少證據(jù)了?!?p> 梁皇后滿意地笑了笑,對太子妃說:
“這事召兒辦的不錯,你回去對他說,讓他在皇上壽辰之前把這見事情辦完了,我就看看到時候昭陽宮的那位還有什么臉去給她兒子邀功?!?p> 太子妃笑著應(yīng)下,三皇子李彥赫尚未封王,已經(jīng)是太子強有力的對手,這次諸皇子封王,若李彥赫再拔得頭籌,那以后將會更難對付。
飯后喝茶,梁皇后才有意無意地提到了梅若彤去昭陽宮的事情。
太子妃小心地窺了一下梁皇后的臉色,微笑著輕聲說:
“母后,潁河縣主年紀(jì)輕,大約是護兄心切才打了徐家的人,事后肯定害怕了,所以才去了昭陽宮。我覺得這倒也是好事,她把事情鬧的越大才越好,不然御史們也不好說話。”
梁皇后只嗯了一聲,并沒把梅若彤太放在心上,反而是因為梅若彤想起了林家的大姑娘,對太子妃說:
“靖勇侯府的喜事快要到了,雖然不體面,可韓清揚是昭兒得用的人,這禮便不能輕了?!?p> 太子妃聽了忙笑著說:
“母后說的是,我已經(jīng)備好了兩份禮單,明日就送過來給母后看看可還有什么不妥當(dāng)?!?p> 梁皇后贊賞地看了太子妃一眼說:
“你做事一向妥當(dāng),不用再拿來給我看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著吧?!?p> 太子妃起身給皇后行禮,扶著宮女的手走出坤寧宮很遠才漸漸沉下了臉色。
今晚皇后的膳食和以往沒什么不同,可她夾的蟹肉丸子梁皇后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再想到宮女給梁皇后上茶時那若有若無飄出來的甜橘香味,陳蒹蕸只覺得后背一陣陣的發(fā)冷,忙加快了腳步往東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