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蟄劍:萬里龍堤

第十九章 雁行千里

蟄劍:萬里龍堤 渡邊客 2920 2021-05-27 01:24:21

  呼——

  獵獵風(fēng)聲入耳,李冬蟲強(qiáng)忍著一絲懼意,睜開眼來。

  但見前方:萬千景滅,山林飛退,風(fēng)如線來,云如倒海。

  自李冬蟲跟著天行六劍從林中飛出,一縱一躍,上浮下沉,已在不知不覺中飛出十里,此刻他心中雖對這門乘奔御風(fēng)的技法有了幾分熟悉,卻仍是不大敢看腳下,只得安慰自己道:

  “哼,有什么可怕?我只不過念了念口訣就會飛了?!?p>  李冬蟲殊不知曉,這不孤雁陣乃是一位天人模仿大雁北飛而創(chuàng)下的神奧法門,旨在令功力不足的人也能如天人一般神行萬里。此刻李冬蟲上手雖快,決不是這陣法簡單,而是因?yàn)槠渌麕兹诵蘖?xí)此法已久,內(nèi)功深湛,所以拖上一個(gè)骨瘦如柴的李冬蟲并不吃力。

  啪嗒一聲,六人一同踏上樹枝,李冬蟲心里一慌,索性不再去看腳下,兩眼直盯著阿香的背影。這位天行掌門的臂膀十分嬌小,一頭烏發(fā)風(fēng)中紛飛,李冬蟲不懂,這樣一位形容柔弱的女子,為何要年年南下,帶著幾個(gè)青年人到處惹是生非。

  一路上天行門五人一言未發(fā),各自板著一副面孔,唯有那斷了腿的老五后子偶爾面露苦色,李冬蟲心下也知他們情緒低落,于是并不作聲。

  六人順著黃河南岸一路向西疾馳,不大一會兒已行至秦地銅關(guān),此地隔著黃河,正對風(fēng)陵古渡,幾天前防風(fēng)拓奉夏語冰之命,將李冬蟲押往安邑,便是打從此地而來。

  “停?!?p>  阿香打了一個(gè)手勢,天行眾人見了,立即吐氣收功,放慢腳步。李冬蟲卻哪里知道這個(gè),心想你們累了我可不累,仍是快步向前,還沒等飛出半丈,便聽噗通巨響,李冬蟲一頭跌下樹梢,墜入林中。

  “四哥,李少俠這是餓了?”

  “我看是渴了?!?p>  天行六劍自枝頭跳下,各自將手環(huán)抱在胸前,圍成一圈,低頭看著李冬蟲倒插在雪地上,口中譏笑道。

  “呸!呸!”

  李冬蟲聞聲蘇醒過來,只感到口中滿是冰冷的土腥氣,一連啐了幾口,抬頭看去,見天行六劍人人嘴角帶著笑意,心中老大不爽。

  阿香從懷中掏出幾塊干糧,分給眾人,又拋了一塊給李冬蟲,說道:

  “大家休息一下,今晚在此過夜,陪李......陪二弟練功?!?p>  李冬蟲接過干糧,拿在手里一看,見是一坨形狀不方不圓的面疙瘩,正自沒有胃口,突聞此言,奇道:

  “練功?練什么功?”

  六弟尾烏冷哼一聲,道:

  “李少俠,你覺得我們就算追上了那怪人,六人一齊動手,打得過他嗎?”

  李冬蟲搖了搖頭,道:

  “可就算這一晚上不睡,我看也是沒用?!?p>  老三胖小海道:

  “就算再給你十年不睡也沒用,我們必須耍點(diǎn)手段?!?p>  “什么手段?”

  這時(shí)阿香道:

  “那怪人的足跡到這里便斷了,我想他已乘夜渡過黃河,我們現(xiàn)在過去就是送死,所以必須得趁今夜教你一招,明日趕在他前頭,設(shè)下埋伏。”

  李冬蟲問道:

  “一招什么?”

  “迷澤劍陣,正是被你害死那人的家傳絕學(xué)?!?p>  當(dāng)離道。

  阿香噙著淚水,開口說道:

  “當(dāng)初灞兒將他這招家傳劍法教給我們,一是為了這次與玄乙門的比試,二是為了防備強(qiáng)敵,倘若碰到單打獨(dú)斗不過的對手,大家至少能合力應(yīng)付。誰知還沒等到與大家一起使出這招,灞兒他就......你今夜修習(xí)此劍,明日也算是替他出戰(zhàn)了?!?p>  李冬蟲聽到這里,心中一陣?yán)⒕危c(diǎn)了點(diǎn)頭。

  天行門五人見李冬蟲答應(yīng),各自站起,阿香念道:

  “步障迷空,化為劍澤,一入此陣,陰陽永隔?!?p>  當(dāng)!

  阿香從背后拔起那柄天行門眾人共用的重劍,一把插入雪地,兩手撫在劍柄之上,其余幾人紛紛上前,伸出一手抓住劍柄,阿香道:

  “二弟,過來抓住劍柄。”

  李冬蟲一愣,半天才領(lǐng)會過來,走上前去抓住。

  颯!

  李冬蟲抓住劍柄的瞬間,不知是在耳邊還是心底傳來了一聲利嘯,緊接著,他感到渾身的內(nèi)力滾滾傾瀉,順著手臂流向劍柄,徑往下沉。

  阿香道:

  “這把劍叫做沉沙,能夠引動內(nèi)力,也是灞兒從家里帶來的,你摸著它好好感受?!?p>  李冬蟲心想,這姜灞好大的來頭,加入天行門還要自帶功法寶劍。他正想著,腳下突感一陣濕滑,低頭看去,地上的積雪已團(tuán)團(tuán)融化,化為霧氣,又過了一會兒,腳下泥土竟然漸漸松動,變成了泥漿,眾人正在下陷!

  “這,這......”

  李冬蟲心里著忙,抬頭卻見其他人雙目緊閉,不動聲色,自己倒也不好開口,于是眼睜睜地看著雙腿陷入泥沼,直沒過膝蓋。

  滋啦滋啦——

  軟膩濕滑的聲音不絕傳來,聽得李冬蟲心里發(fā)毛,此時(shí)眾人皆已被泥土沒過胸部,眼看就要被活埋,李冬蟲實(shí)在按耐不住,待要開口,卻聽阿香說道:

  “好了,大家停下吧?!?p>  眾人睜開眼來,均是面帶疲色,與此同時(shí),六人腳下已不再下陷。

  李冬蟲長舒一口氣,問道:

  “阿香掌門,這就是迷澤劍陣?”

  “嗯,不過這才使了一半,等到真和那人交手之前,便須把頭也蓋過,只留兩個(gè)氣孔,他只要一步踏入劍澤,縱是天人境界,也絕想不到我們會從地下鉆出?!?p>  李冬蟲一聽這話,心里著實(shí)嚇得不輕,可他又不愿被別人看穿了心思,于是佯裝鎮(zhèn)定,四處張望起來。夜色已深,樹林已在眾人合力運(yùn)功之下升起了迷離霧氣,此前眾人踏足的地面,此刻已和融雪一起,化為泥濘。眾人便如這般陷在土里,一邊聽阿香講習(xí)陣法,手中一邊操演,直至破曉。

  .......

  怪人背了姜灞的尸體,順著黃河南岸飛奔,心想:

  “我已照那丑婆娘的話說了,也不知這些人來不來追我......壞了!”

  怪人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

  “日他娘,要想把人都引到積石山,老子怎么不再多說點(diǎn)假話?看來還須等他們一等。”

  怪人正說著,忽瞥見腳下不遠(yuǎn)處的黃河冰面上有一點(diǎn)異樣,于是一個(gè)扭身,落到了河上。

  河道之上,河冰堅(jiān)厚,卻在靠近河心的一處顯得有些不同,怪人走上前去,用腳抹去積雪,露出來的河冰居然呈現(xiàn)血色,而在河冰之下,無數(shù)斷肢殘軀被封凍。

  怪人搖了搖頭,說道:

  “碎成這樣,肯定是不中用了?!?p>  怪人站起身來,抬頭瞧見北岸之上,一間小酒館臨河而建,酒旗上寫著一個(gè)“李”字。此時(shí)天色才剛剛黯淡,怪人腳程極快,只用片刻功夫便已從大禹渡口來到了風(fēng)陵,怪人心想:

  “在這兒住上一夜也無妨,順便等等那幫人?!?p>  于是朝酒館走去。

  “人呢?打一壺酒來!”

  怪人推開客店大門,開口喊道。

  店小二李三聞聲從后廚走出,見此人污衣亂發(fā),肩扛一具尸體,心中大駭,瑟瑟說道:

  “我,我們掌柜不在,您上別處吧?!?p>  怪人道:

  “別廢話,快去。”

  說完把姜灞的尸體往地上一扔,躺在一張長條板凳上。

  李三走進(jìn)后廚,顫顫巍巍地端出一壺酒來,放在怪人面前,說道:

  “我再去給您弄點(diǎn)菜來.....”

  怪人沒有答話,在一巴掌寬的板凳上躺得筆直,如同沒了氣息,李三趁機(jī)溜進(jìn)后廚,從窗子翻出客店,一路跑向鎮(zhèn)上。

  怪人躺了良久,突睜開一只眼角,對著客店木墻上的一個(gè)手印盯了片刻,又閉上眼去。

  天寒晝短,轉(zhuǎn)眼已入暗夜,等到怪人再睜開眼來時(shí),客店中除了桌上一壺冷酒,便只剩下一片黑暗。怪人見此情景,也不慌張,只因他本就長年生活在一處極陰極冷之地,那地方酷似陰曹地府,就連夏日中也見不到半縷陽光。

  怪人拿起桌上銅壺,飲了一口,嘗出滿嘴的寡淡,正想罵那小二酒中摻水,卻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細(xì)響。

  嘭的一聲,怪人化作幻影,破窗而出,一眼看到客店外的陰影中藏著幾人,各個(gè)手持刀刃,于是亂揮雙臂,凌空打出一道道罡風(fēng),頓時(shí)間慘叫聲四起,不過片刻,店外很快歸于平靜,埋伏著的所有人已盡數(shù)斃命。

  “大,大人饒命,我....我認(rèn)識這些人是誰,這就帶你去他們家里?!?p>  李三本藏在一道土坡后偷看,此刻正被怪人提在手中,嘴里忙為自己開脫道。這些埋伏在店外的人他豈止認(rèn)識,正是他方才從窗子里溜出去之后,跑到玄乙門,將這些人招呼過來的。

  怪人看著手中這滿嘴謊話的店小二,知道其不會武功,心中也懶得殺他,于是看向滿地尸體,搖了搖頭說道:

  “好,我不殺你,但你要帶我去這家人的祖墳,把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刨出來?!?p>  李三聞言,直嚇得褲襠里一陣溫?zé)幔逃洲D(zhuǎn)為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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