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琳和李西走到新房子那邊時,戲臺下早已經(jīng)人滿為患,小鎮(zhèn)難得有人搭臺唱戲,那些久居家中的耄耋老人帶著幼童都出來了,人都喜歡湊熱鬧。
魯先生高瞻遠矚,話說的對,都喜歡當看客。
魏琳和李西站在奶茶店門口,之見臺上一長衫老頭拿了一把折扇,抑揚頓挫的說道:“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yǎng)生,我剛才說了前面四樣,咋們再來說說這第五樣,嘖嘖,都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知識改變命運,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一千多前年前咱們回龍鎮(zhèn)可是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先是寒窗苦讀十數(shù)年,后來憑借三寸狼毫愣是闖下偌大的名頭,那是點睛畫龍就真的成了龍,偏偏這人就是對山精鬼怪不對付,這不,憑借心中一股浩然正氣到處斬殺這些千百年才成精的山精鬼怪,最后在這回水河遇到了一頭蛟龍,拼殺數(shù)日,終是將蛟龍斬殺,最后為了保一方平安,拋棄功名利祿,鎮(zhèn)壓與此,免得孽龍之魂再為禍人間……”
老頭說得唾沫四濺,低下的人聽得是靜靜有味。
李西好奇的問閨蜜:“琳琳,老頭所說的那個人叫什么,你知道嗎?”
魏琳回答:“陳子昂!”
李西驚詫道:“陳潘家的老祖宗?難道真如吳天所說大祠堂是叫陳家祠?”
魏琳瞟了一眼臺上的老頭,沒好氣道:“一千多年前的事情那個說得清楚,我還說魏無忌是我祖宗呢,都給自己臉上貼光,那個祖上沒闊綽過?”
李西又問:“回龍鎮(zhèn)下面真的壓著一條蛟龍嗎?我聽我奶奶說過,你說是不是真的?”
魏琳也被問蒙了,不知如何回答,開口說道:“十二年的書白讀了,我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就哄騙這些沒文化的老頭老太,我才不信這些封建迷信。”
剛說完,魏琳就看見臺上的老頭正對著她在笑,雖然老頭一直在笑,但她分明就覺得老頭的視線落在了身上,那個眼神意味深長,看得少女心里發(fā)慌。
李西抬頭看向奶茶店那充滿現(xiàn)代氣息的廣告臺,霓虹燈沒開,但陽光透過大字間的縫隙灑下來,少女下意思的瞇起了雙眼。
魏琳突然感覺身邊安靜了,轉(zhuǎn)頭望去。
自己這個閨蜜真的是天生麗質(zhì),雖然出生貧寒,但真的生得一副好皮囊,和三年前剛認識的時候那個黃毛丫頭,完全是兩個人,閨蜜的身體竟然有些下作起來。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前,嗯,還是一如既然的一馬平川,頓時煩躁了起來。
明明約定好了的一起長大,你卻背地里偷著發(fā)育,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雖然自己個子高挑,雙腿修長,青春可愛,但這些在性感面前一無是處!
在這個炎熱的夏天的中午里,魏琳竟然覺得有些冷了,渾身顫抖。
魏琳長出了一大口氣,這才對閨蜜說道:“西西,雖然那個姓陳的大黑牛,按照我們學到的知識屬于“修橋補路無尸骸,爛泥扶不上墻”的那種人,但不管怎么說,這個人還是心善的,是個好人?!?p> 李西并未回答,只是望著太陽發(fā)愣,呼吸悠長。
魏琳又說道:“陳潘說起來,人很好,也很上進,就是臉皮忒薄了些,心太善了些,我可聽吳天說了,他打漁的時候,哪些小魚小蝦他竟然要放生,所以吳天的爺爺,那個執(zhí)拗的吳老頭不待見他,用我們讀書人的話講這是婦人之仁?,F(xiàn)在什么世道,老實人,老好人是活不長久的,就算有機會給他他也抓不住,因為他本就是回水河底的一塊爛泥……”
魏琳說到這里,嘆了一口氣,略帶嫉妒:“可是我羨慕他的自由與天真爛漫!”
李西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的閨蜜。
魏琳是鎮(zhèn)上魏家的大小姐,從小錦衣玉食,是大人們的掌上明珠,當然,大人們之間那些齷齪與蠅營狗茍她也比自己見得多。
說起來,她自己何嘗不是回水河底的一塊爛泥,只不過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有一個好外婆,她堅信如果給那個高黑的少年如同自己這般的家庭條件,他的成就肯定不會比自己差。
可惜,那少年十一歲就離開校園了。
但不管如何,他就像路邊的野草,盡管被日曬雨淋、火燒人踏,但風一吹,他又立馬冒出了頭,頑強的長了起來,而且愈發(fā)茁壯。
要不是外婆胡攪蠻纏,估計自己也和他沒什么交集吧,心善是真的心善,對于一面之緣的老太婆都能拿出全部積蓄來救濟,若不是他,自己可能連書都要讀不完了吧,大抵是覺得心中虧欠,李西暗自決定以后出息了報答少年。
至于書上所說的“小女子無以為報,只得以身相許”,別搞笑了,雖然他很帥,但帥不能當飯吃啊。很小就懂事的少女,可是一心要離開小鎮(zhèn),可不想再在這泥濘里打滾了。
李西回過神,笑道,“不曉得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了陳潘院里那顆桃樹了,琳琳你說,那顆桃樹還有再開花結(jié)果的時候嗎?我看有被雷劈過的跡象,約莫是真的死了。你說到底要怎樣的天怒人怨,才會惹得老天爺降下雷霆啊?”
魏琳翻了一個白眼,會議了一下:“你說的是那顆靠近西邊廚房圍墻那顆枯木?”
李西點點頭,期盼道:“我聽吳天說他小的時候還去偷吃過呢,可甜了!不過好好的為啥會遭雷劈?”
高挑少女在思索這個問題。
李西又道:“看來還是陳潘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老天爺才會懲罰他,不過他心善,我走之前,可以拜托他照顧一下我外婆,相信他不會拒絕的?!?p> 魏琳笑道:“咦,你就不怕?”
李西莞爾:“很多東西靠緣分,但從我收到錄起通知書那一刻,我和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我怕什么?”
魏琳打趣道:“美女配野獸,天鵝愛上癩蛤蟆又不是沒有,一切皆有可能啊?!?p> 李西笑了,望向北方,目露期待,“首都很大,回龍?zhí)?,這里盡是些小魚小蝦,而那邊有蛟龍鯤鵬。”
于此同時臺上老頭高聲道:“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天下文氣共有一石,而那陳子昂獨占八斗,人之文氣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可化龍、蛟、鳳,只要好好讀書,未嘗不可改變命運,就如……”
老頭停頓了一下,吊足了胃口,壓住催促,這才緩緩道來:“就如我們鎮(zhèn)上今年就要出兩只金鳳,就是我們讀書人常說的飛上枝頭變鳳凰!”
魏琳無聊的翻了兩個白眼。
突然,霓虹燈間一束陽光打在了她的后腦勺。
曬得太炙熱難耐,連忙拉著李西躲避正午的陽光。
想著今天的太陽怎么會如此毒辣,去年同樣時節(jié)站在這個位址就曬不到太陽,唉,該死的奶茶店老板兒,你把門前的槐樹砍了搞啥,連個躲陰的地方都沒了。
去年那么大一顆槐樹,躲在下面好陰涼,而且槐花真的很好聞,橢圓形的槐樹葉也很好看,雖然比不上泗水巷里那顆十丈高的銀杏樹葉,但各有各的風味,做起書簽是極好的。
陳潘那個牛犢子就不解風情,說樹葉那里有老街上的黃角樹結(jié)的小黃果好吃,不過因為有土地廟在下面,他從來不敢爬上去摘,只是守株待兔的站在下面等著掉幾顆下來。
高瘦少年都不知道,那個東西又澀又苦,鎮(zhèn)上最淘氣的孩子都不吃,就他一人饞得不行。
等下午一定要拉大黑牛去泗水巷,叫他幫我摘銀杏葉,就要走了,拿幾片留個紀念也是極好的。
正在收拾攤子的老道,忽然停住了,低語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命里無時莫強求?。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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