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設(shè)”崩塌

　　與“商徵35前計劃結(jié)婚生子”相關(guān)的熱搜如同會自動繁殖般一個個層出不窮，到最后，變成了“碰瓷”大會，小到網(wǎng)紅、新人、流量小花，大到顧與、歐陽洵這樣的“鎮(zhèn)山之石”，或主動或被動，都出來溜了一圈。

　　經(jīng)紀人姜昀看著頭疼：“你以前不是這樣沖動行事的人。被戀愛沖昏頭腦了？”

　　姜昀這次倒是不生氣。

　　藝人最怕沒熱度，沒話題，現(xiàn)在商徵的話題如此火爆，僅憑一句話，沒投入任何人力物力，多么劃得來。再說，也沒任何把柄，全靠網(wǎng)友們天馬行空。

　　讓姜昀意外的是，這么做的人，是商徵。

　　商徵：“提前打個預(yù)防針?！?p>　　他可不想像歐陽洵那樣，直接跳過被偷拍、傳緋聞、承認戀愛關(guān)系、求婚等一系列過程，直接懟上結(jié)婚證件照，害得微博直接癱瘓兩天。

　　這樣的熱度，他不要。得罪了某浪成百上千的程序員，得罪了成千上萬的吃瓜群眾。不夠積德。

　　感情方面的大瓜，他選擇一口一口喂。

　　他不是真的善心大發(fā)，為廣大人民群眾考慮——這樣一點都不商徵。

　　他這么做是不希望也不允許童羽收到任何一點來自外界的打擾。

　　當今的社會輿論有多么可怕，僅靠語言攻擊就能將人置之于死地的例子不勝枚舉。就算商徵和商家有能力控制輿論，卻不能保證童羽不被傷到分毫。

　　姜昀和他大眼瞪小眼：“我天！你真的有這打算？”

　　商徵：“你以為？”

　　姜昀閉了嘴。因為商徵的黑臉。

　　怎么，商神天不怕地不怕，我行我素唯我獨尊，從來不在乎人家的想法?？蓜偛乓凰查g的黑臉是怎么回事？

　　就連久經(jīng)沙場的姜昀都不敢再多看上一眼。不就是，誤以為他這個女朋友是談著玩玩的。

　　初戀成功的概率不高于0.3%，她這么懷疑完全就是情有可原，有理有據(jù)好不好。

　　算了，隨他去。姜昀知道自己這個經(jīng)紀人在商徵那兒，90%的時候都是個擺設(shè)。

　　由于商徵的清心寡欲兢兢業(yè)業(yè)，從來都沒亂七八糟的小事需要她處理。

　　至于事業(yè)，商徵憑一己之力就在世界樂壇站穩(wěn)腳跟。

　　如果出了大事，那不還有商家這座巨大的靠山，幾乎無所不能。

　　她一金牌經(jīng)紀人在商徵這里，就是憑借自己的人脈給他爭取優(yōu)質(zhì)的代言、采訪和雜志拍攝。因為是商徵，資本家家媒體青睞有加的對象，所以姜昀在資源這方面一直都一帆風順。

　　這次正面回答關(guān)于自己的情感生活，姜昀相信商徵一定有自己的打算。她不用插手，就算插手，商徵也不可能會聽她的。

　　姜昀在手機日程上看了看，轉(zhuǎn)向他：“我不反對你談戀愛，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直說。不僅僅是媒體，我是說跟你女朋友相處上。女孩們的心思，可難摸透了。比你在MIT接觸的高數(shù)啊代碼啥的，難多了！”

　　商徵在電腦上敲敲打打，都不屑于抬眼：“自己女朋友，為何要去問其他人？還有，她不是一般女孩子?！?p>　　姜昀：“……”

　　商徵這又是寵溺又是驕傲的語氣是咋回事？是她需要掏耳朵還是商徵吃錯了藥？

　　姜昀與童羽有過幾面之緣。

　　的確，是個讓人過目不忘，非常有名媛氣質(zhì)并且氣場極其強大的女人。氣場強大到——讓她平心而論，只有商徵有這氣場和她并肩而立。換做其他人，會有種是童羽的保鏢或者保姆的既視感。

　　但能夠讓商徵臣服，不簡單。她突然就很想去深入了解這個人。

　　不過眼下，她有更掛心的事情：“有個不情之請。你看我為你做牛做馬也那么多年了……”

　　商徵打字的速度絲毫不減：“有事直說?！?p>　　姜昀突然就啞口無言。

　　到底誰是誰經(jīng)紀人?。?！

　　算了，她是請求的那一方。

　　姜昀：“是這樣，圣誕前的星光盛典，12月21日，你帶個女伴唄？”

　　打字聲戛然而止。

　　商徵冷冷抬眸。姜昀差點就舌頭打結(jié)說不下去。

　　不樂意也請好好說?？刹豢梢詣e用這殺人的眼神看他。

　　她很有必要在合適的時間，提醒商徵沒事多照鏡子，讓他自己瞅瞅這目光有多可怕。

　　商徵跟女藝人不是沒有接觸，有過歌曲合作、舞臺合作，有走過紅毯，但那都是些實力派唱將和演藝界歌唱界的老骨干，換句話說，不是名花有主，就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個別是孫輩都指日可待那種。

　　不說圈外，圈內(nèi)對他有意思的女星就不計其數(shù)?？梢姟皾嵣碜院谩钡纳提邕@幾年在貴圈混得兩袖清風是有多謹慎。

　　姜昀這次也著實左右為難：“是救了我兒子的那位醫(yī)生，他女兒當年放棄我國第一學府的保送名額，轉(zhuǎn)行做了歌手。喏，今年‘我的舞臺’選秀冠軍，喬笒桉。你就破例這么一次唄?！?p>　　商徵沉默。

　　姜昀有一個兒子。她開始帶商徵那年，兒子小學三年級。

　　那天，商徵第一次接受亞洲頂級娛樂雜志的采訪，姜昀全程陪同。采訪結(jié)束的時候，距離兒子放學已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

　　小家伙大概是等不及了。每天都盼著是媽媽接他放學，可是一般半年都只能盼到一次。

　　那天是母子兩人早就說好的。所以他在等待許久還不見媽媽后，趁老師不注意走開了，在放學高峰，人車混亂的校門口到處亂竄找媽媽。

　　就是在姜昀送商徵上車，交待明天工作并解釋自己要提前撤退去接兒子時，她接到了電話，兒子出車禍了。

　　商徵沒去現(xiàn)場。姜昀不允許他去，要求他專心準備第二天的打歌舞臺。

　　后來他得知，兒子那天差點沒能搶救回來，姜昀也差點跟著一起去了。從此，兒子得一輩子都靠輪椅生活。

　　姜昀那會足足請了一年病假，抑郁癥。幸而兒子堅強樂觀，是他幫助媽媽走了出來。

　　商徵只是生來冷靜理性。他從不是個冷血的人。

　　這件事與他無關(guān)。他不知道姜昀那天有事，也沒有說過一句要求姜昀留下的話。

　　但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有愧于姜昀一家。特別是姜昀的兒子。

　　那位救了她兒子一命的醫(yī)生，何嘗不是救了姜昀一命。

　　半晌，商徵低沉的聲音傳來：“好?！?p>　　***

　　商徵對著媒體說這話，童羽也著實震驚。

　　換做其他藝人，這完全可以當作是玩笑。但是商徵……

　　秦晴是最按捺不住的那個。每隔五分鐘就要問一次：“羽寶，微信有消息嗎？”

　　童羽則是反復(fù)提醒她請專注在作曲上。畢竟，她只有周末能有整塊的時間全身心投入在其中。

　　周日，在修修改改差不多四五十次后，在秦晴眼巴巴等商徵給童羽發(fā)微信等了差不多整整二十四小時后，她把電腦推得距離自己遠一點，呈海星狀躺在沙發(fā)上：“別吹毛求疵了。你去告訴商徵，這是你寫的，看他還敢不收錄到自己下一張專輯中！不對，要專門出一首單曲！”

　　童羽：“我可不要不走后門。而且音樂上面的質(zhì)量，商神不會看個人情面。”

　　是了。國內(nèi)外多少名家想為商神作詞作曲，想找商神合作，但是成功談下的，每年只有一兩個。

　　當然，能夠談下的，最后都是大爆的歌曲。到年終拿兩三個獎，見怪不怪。

　　秦晴：“那是商業(yè)合作、藝術(shù)交流。你不一樣，你是情感交流?！?p>　　童羽：“想想你自己，每次對施晚定制的西裝都是雞蛋里挑骨頭，細心到每一個針腳。”

　　秦晴閉了嘴。

　　她不免好奇，就童羽這拌嘴的本事，商徵是如何受得了她的。

　　又改動了幾次之后，童大作曲家終于對這曲子滿意了。伴奏和主旋律，兩個版本，一并發(fā)給Jason。接下來將會是漫長的等待。

　　秦晴：“緊張嗎？”

　　童羽聳了聳肩：“隨緣唄。”

　　完全沒了剛才修改時那副較真勁兒。

　　秦晴就佩服她這一點，該認真時認真，該灑脫時比誰都灑脫。完全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少人的態(tài)度是反過來的。

　　秦晴把0212的主旋律又聽了幾遍，聽完之后摘下耳機：“怎么都覺得有股戀愛的酸臭味?！?p>　　童羽：“……”

　　她只不過是在狂拽酷炫的爵士鼓節(jié)奏中加入了一段行云流水動聽悅耳的鋼琴，給整個畫面增添了些柔和感。

　　不知道商徵會不會喜歡。

　　他一向的曲風給人都是，身處刀光劍影，仰望這位宇宙主宰的天神之感，氣勢磅礴，盡顯王者風范。童羽不免擔心自己這0212的旋律，相比之下顯得小家子氣。

　　但這是她對音樂的理解，并沒打算一味遵照商徵的個性特征。

　　樂壇從歌曲到造型，試圖模仿商徵的，不在少數(shù)。但是成功的，無。沒“死得慘”就已經(jīng)不錯了。

　　童羽并沒指望著名作曲人Jason會立即給她答復(fù)。大概率上，她認為會是石沉大海。

　　秦晴提醒她距離圣誕平安夜已只剩兩周時間，如果商徵未來兩周不做任何表示，秦晴認為童羽有必要考慮換掉這個男朋友。

　　童羽：“你看我追他的這十年，掏心掏肺嘔心瀝血，就差賣腎，他有過回應(yīng)嗎？我脫粉了嗎？”

　　秦晴：“……”

　　果然，跟迷妹是無法正常交流的。

　　粉絲就是愛豆的再生父母。

　　秦晴：“真不知道商徵上輩子是行了多少善，積了多少德，換來這輩子這么多心甘情愿為他付出的女人們?！?p>　　童羽：“長得帥就是造福人類。創(chuàng)作出無與倫比的音樂就是在給人類制造文化遺產(chǎn)。還有他的天籟之音，那是對靈魂的洗禮！”

　　說到這些，童羽的眼睛都是閃閃發(fā)光的。窗外這午后燦爛的陽光，都不及童羽身上的迷妹光環(huán)的萬分之一。

　　秦晴：“我怎么越聽越覺得商徵是救世主，你在做彌撒?！?p>　　童羽斜了她一眼，然后——“晴寶你在做什么？”

　　秦晴把手機藏到背后：“沒什么，你說你的，做禱告時不能分心?！?p>　　童羽：“你在錄音！晴扒皮，你給我交出來！”

　　童羽家里地暖功率足，所以她只穿一件長款衛(wèi)衣，同色系毛巾襪，頭頂一個丸子頭。

　　現(xiàn)在跟秦晴這么一鬧，她將袖子擼到胳膊肘，從沙發(fā)跳起來就開始追著秦晴跑。

　　因為她常年堅持運動，四肢雖然纖細，但絕不瘦弱，發(fā)力時，肌肉線條還挺明顯，這就使得，秦晴眼里她現(xiàn)在的模樣儼然一悍婦。

　　論跑跳的敏捷度，她完全不是童羽的對手，但怕冷成了她眼下的優(yōu)勢——因為怕冷，所以穿得多，從頭到腳一身珊瑚絨的居家套裝。

　　秦晴靈機一動，開門就沖了出去。

　　秦晴忘記了童羽一旦瘋起來，沒人是她的對手——沒錯，童羽直接家門也不關(guān)，光腳追了出來。

　　她住的是大平層，治安很好，從家門口到電梯也是锃亮的瓷磚鋪設(shè)，絲毫不影響她就這么穿著毛巾襪踩在地上。

　　“童羽你瘋了吧。”秦晴看著她光溜溜的大長腿，同時連續(xù)摁電梯的下行按鈕。

　　“你才瘋了。你一直摁也不會讓它加速。把錄音給我！或者刪掉！”童羽沖上去就要搶。

　　這絕對會成為她的黑歷史。

　　如果就秦晴自娛自樂一下，那她沒意見。就怕在不久的將來，這廝要把錄音播放給商徵聽——這不是要了童羽的命。她大家閨秀的形象，她的端莊沉穩(wěn)，還要不要了！

　　“?！钡囊宦暎娞莸搅?。

　　開門的瞬間，秦晴瞥到電梯里一抹身影，于是火速側(cè)身閃進去。

　　恰好里面的人出來，秦晴立馬站到他身后。

　　腳下瓷磚，也就童羽一個人踩，每天上午有人打掃。她唯一的鄰居，是出電梯朝反方向走的，電梯內(nèi)則完全是公共用地，她猶豫了幾秒，就這么幾秒，讓秦晴給溜了。

　　“秦晴你大爺?shù)?！”童羽保持雙腳站在走廊的瓷磚上，向前探身沖秦晴張牙舞爪。

　　一個沒站穩(wěn)，不想電梯里這位主動向前一步將她抱了個滿懷。

　　“小心。怎么穿這樣少就跑出來？”

　　清冽低沉的聲音，薄荷檸檬的清香混著童羽喜歡的荷爾蒙的味道。

　　這個時候？這樣的形象？這么粗魯?shù)恼Z言？

　　童羽的動作一秒定格。

　　秦晴愉快地在商徵身后踮起腳，沖童羽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

　　電梯關(guān)到一半的時候，秦晴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商徵一把將童羽公主抱起帶她往屋里走。

　　秦晴毫不猶豫摁了個開門鍵，一直目送這兩人到大門關(guān)閉。

　　“嘖嘖嘖。”她在電梯里美滋滋地不停咂嘴，意猶未竟地回憶剛才那一幕。

　　商徵完全就是霸總上身??！童羽一秒化身小嬌妻！加上她今天這嫩出水的打扮，說是童養(yǎng)媳也不為過——前提是忽視她衛(wèi)衣也藏不住的曲線。

　　這兩人一周未見，光看商徵剛才猴急地抱起她的樣子，就知道接下來一定是一場或者幾場成年人的交流！干柴烈火！血脈噴張！

　　光是想到這兩人的顏值和身材，再憑借她作為已婚女性一些夫妻生活的常識，秦晴就自己腦補出一系列少兒不宜的畫面，獨自一人激動到雙頰發(fā)燙。

　　今天就不打擾童羽，等明天上班時間再給童羽打電話。

　　秦晴美滋滋地想著，覺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好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