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物降一物

　　幾乎是同時的，童羽的微博評論、轉(zhuǎn)發(fā)、私信，QQ和微信加的各種粉絲群都開始如同蝗災降臨時蝗蟲過境般，消息提醒鋪天蓋地而來。

　　商徵的微博有特權(quán)，只有微信和電話被轟炸，多半是公司的人和熟人。相比之下，童羽更慘一點。

　　秦晴：“你就該說想吃粽子小籠包燒餅油條。韓料還是便宜他了，如此游刃有余，做菜的功夫還有空發(fā)微博跟你調(diào)情?！?p>　　童羽：“這不是調(diào)情，這是滅頂之災。”

　　秦晴看著被“滅頂”的童羽大步進屋走向商徵，出于好奇也跟了進去。

　　藍天碧海，陽光和白金色沙灘，也不及商徵童羽的戲碼好看。

　　童羽：“你什么時候知道我微博的？”

　　商徵：“好久之前。”

　　童羽：“多久之前？”

　　商徵：“我先把飯做好?！?p>　　童羽：“別做了，不想吃?！?p>　　秦晴上前解圍。

　　她推開商徵：“我來吧，你快去和羽寶解釋清楚?！?p>　　就這樣，秦晴和施晚一人一個鍋子，面對著客廳——兩個有故事的人。

　　施晚：“你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秦晴：“顏值這么高的熱鬧，千載難逢。你不覺得像現(xiàn)場看電視劇般刺激？”

　　施晚：“……”不覺得。

　　秦晴對八卦的熱情和“格物致知”的精神，一直讓施晚覺得她不入狗仔和記者的行列真是可惜了，對娛樂圈和吃瓜網(wǎng)友來說是一大損失。

　　也多虧秦晴這無人能及的八卦熱情，不然施晚和她不會這么快就走到一起。他堅信兩人最終是會走到一起的——當然不是因為共享八卦。

　　商徵瞧著童羽這“你今天不把話說明白我就和你恩斷義絕”的架勢，拉著她到沙發(fā)坐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商徵：“你第一次來我家，有提到五音后二，記得嗎？”

　　童羽點頭。

　　記得，怎么可能不記得。那是童羽第一次在愛豆面前提起自己的追星馬甲。

　　童羽第一次去商徵在N市的私人住宅，原本目的單純是看奶牛，結(jié)果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她在商徵演唱會上拍攝的照片，被商徵將它和獎杯擺在一起，之后在書房更是看到了小時候那根發(fā)繩，可謂收獲頗豐。

　　當時她就問照片是哪里來的。

　　這是童羽在參加過的所有演唱會，直拍中最滿意的一張，也是在飯圈知名度極高的一張。

　　商徵的解釋是，姜昀給他看的，覺得確實不錯，于是打印出來。他還記得博主的ID，五音后二。因為很特別，所以記住了。

　　現(xiàn)在童羽想來，不是這樣。

　　商徵：“這個ID我是在請你見爺爺那天注意到的?！?p>　　童羽：“……”

　　這距離她去商徵家，早了大概一兩個月。

　　因為兩人在香港由于種種意外發(fā)展為最后同房被偷拍，商徵爺爺出面擺平的要求是見女主，于是就有了商徵向童羽攤牌，麻煩她以女朋友的身份見商玨和商爺爺。

　　當天童羽一激動，轉(zhuǎn)身就發(fā)微博：

　　五音后二：最新消息！來源可靠！經(jīng)嚴謹求證，商神能有今天的成績和地位從未依靠神秘的家庭勢力半分！是一丁點都沒有！家里一直持反對態(tài)度。瑞思拜，獻上我的雙膝。

　　當時在飯圈和商徵超話里激起了不小的水花，自然是引起了商徵團隊的注意。

　　姜昀拿著這條微博問商徵：“你這兩天見過什么人，說了什么話沒？”

　　這是商徵第一次看到“五音后二”。

　　不用姜昀提醒，那幾天童羽一直就縈繞在他腦海里。

　　五音后二，那便是徵羽。商徵的徵，童羽的羽。完美契合。

　　他跟童羽說的話，無非是被狗仔偷拍和商爺爺?shù)囊?，幾乎全都能對上?p>　　那會他還不知道童羽是自己的粉絲。

　　他跟姜昀說沒有之后，把五音后二一千多條微博都翻了一遍——這是一位十年老粉，去過數(shù)十場演唱會，買過的專輯堆起來有半人高。許多機場和現(xiàn)場預覽照可圈可點。

　　被轉(zhuǎn)發(fā)和點贊次數(shù)最多最火爆的那張照片，就是三年前H市演唱會上那張神圖。

　　童羽：“所以在我去你家之前，你故意把照片打印出來，擺在柜子里的顯眼處？還說是姜昀挑選的？唔……你還說了，拍攝這照片的，ID是五音后二，名字很獨特？你就是在故意看我反應！”

　　吃瓜吃得目瞪口呆的秦晴：“高手。一物降一物。你看，我搞不過童羽，自然有人能搞定她?！?p>　　施晚：“……”（你在暗示我比童羽還弱？）

　　商徵：“你當時的反應挺明顯的?！?p>　　童羽：“……我當時明明什么反應都沒有！”

　　商徵：“瞳孔地震?！?p>　　童羽：“……”

　　她有嗎……所以商徵的目光總讓人覺得有穿透力，洞察力過人，不是徒有好看的瞳孔……這人詞匯量也是大，不上綜藝節(jié)目也不網(wǎng)上沖浪，卻知道瞳孔地震。

　　童羽：“商徵，你喪盡天良。所以你視奸我微博多久了？從懷疑起嗎？一條不落？”

　　喪盡天良的商徵默認。

　　童羽：“……”

　　她的微博除去發(fā)圖、打榜、宣傳等正經(jīng)營業(yè)，就是在發(fā)花癡，發(fā)花癡，還是發(fā)花癡。

　　在飯圈廣為流傳的金句：“男性在我這里分兩種，商徵，不值得多看一眼的動物。（與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的除外。）”便是出自五音后二。

　　還有一次參加簽售會，拍了一張大門的照片，配文：“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們進一家門了，所以是一家人了吧?！竟奉^.jpg】@商徵V?！?p>　　這條當時在飯圈也是被喊“妙”。

　　這些還算是“頭腦冷靜，智商在線”，更多的是簡單粗暴：想嫁，想睡，帥死我了，血槽已空等等，諸如此類……

　　還有跟別家撕起來時，昔日頭腦冷靜妙筆生花的后二大大化身戰(zhàn)斗機、機關(guān)槍，戰(zhàn)斗力以一抵十，甩數(shù)據(jù)、貼證據(jù)、罵街，就沒有一樣是她做不來的……

　　關(guān)鍵，這份熱情在見到商徵本尊，甚至和商徵在一起后，也沒減弱。還有轉(zhuǎn)發(fā)、點贊關(guān)于“五音夫婦”的動態(tài)……

　　難怪沒幾分鐘前，童羽試探商徵知不知道五音后二，商徵說的是，不熟，可能是我們cp粉。

　　……

　　的確是他們的cp粉。

　　童羽強行挽尊：“我近三個月的動態(tài)，是為了不露出破綻，跟原本畫風保持一致才這么做的?！?p>　　秦晴差點笑出聲，好在是忍住了。

　　她想起童羽和商徵在一起之后，跟她講述跟商徵的各種偶遇，當她指出，剛見面就“同房”非常不矜持的時候，童羽給的回答是：愛豆面前談什么矜持，我想睡他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當然，這是在童羽真正實現(xiàn)此人生理想之前。

　　實現(xiàn)之后，由于商徵過人的耐力和體力，童羽時常有粉轉(zhuǎn)黑的沖動，但在秦晴眼里：這是變相炫耀，若是被全球千萬脂粉知道，怕是要誅九族。

　　施晚遞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這種要緊關(guān)頭可千萬要克制。

　　雖然一直生活在施晚給她的溫室里，秦晴對于基本的生存法則還是清楚的。

　　商徵：“羽寶，在我這永遠別覺得尷尬和丟臉，沒聽過情人眼里出西施？能看到你內(nèi)心想法，我挺高興的?！?p>　　童羽：“那不是我內(nèi)心想法。你呢？這種互相了解似乎不太公平?！?p>　　商徵：“我沒你勇敢，至少你敢說出來?！?p>　　童羽：“……”

　　如果是她想的那樣……此時無聲勝有聲。

　　商徵：“所以你打算什么時候跟我當面討論新歌的修改？”

　　這下提醒了童羽！她之前跟Jason千交待萬強調(diào)的保密工作都成了徒勞！

　　童羽：“Jason知道你知道嗎？”

　　商徵搖頭。

　　這對童羽來說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安慰。至少丟臉沒丟出家門。

　　童羽：“這么說，我這首曲子，到底是誰最先發(fā)現(xiàn)的？”

　　商徵：“我。真心認為不錯，塞到工作人員那里的。當然刪選是他們負責到底?！?p>　　想想也是，她的作品又沒特地發(fā)到專業(yè)的作曲論壇上，誰會吃飽了撐的在微博大海撈針，做效率如此低下的事情。

　　童羽：“誰會對商神相中的曲子說不呢?！?p>　　商徵：“Jason最后把關(guān)，挑選時都是盲選。我的作品也是混在里面?！?p>　　如此看來，確實是自己的作曲水平被肯定。童羽心情好了不少。這么說來，她還得感謝商徵——就當跟他之前“作的孽”相抵消得了。

　　商徵：“消氣了？沒消氣的話，今天拿著我的銀行卡去撒氣？”

　　童羽：“不管消沒消氣，我都需要撒氣?！?p>　　她面對商徵總會有一副“無賴”的模樣。

　　商徵輕笑，當場把卡塞到她手里：“好。今天確實需要給你多挑幾件衣服。”

　　童羽：“有什么場合需要準備嗎？”

　　商徵：“訂婚宴，結(jié)婚的幾套禮服，之后MV拍攝需要的服裝?！?p>　　沒想到“刷我卡”竟是個糖衣炮彈。

　　訂婚宴她可以理解。結(jié)婚會不會太快了點？MV拍攝又是什么鬼？

　　商徵：“希臘有家全球著名的婚紗設(shè)計店，負責歐洲王室婚紗的設(shè)計。聽說女孩子婚禮的服裝對新郎都是保密的？試婚紗可以讓秦晴陪你，我在外面等。其他禮服我陪你挑?！?p>　　童羽沒骨氣地承認，震驚、不服和惱怒頓時消了大半。

　　商徵繼續(xù)跟她解釋（他就沒在對方不開口的情況下，這么耐心地說過如此多的話）：“我打算將你寫的歌作為專輯主打，這就需要拍攝MV。這首歌有抒情part，填詞也是關(guān)于愛情。難不成你希望我另找女主角拍攝？”

　　童羽：“不希望。你安排，我服從?！?p>　　不像娛樂圈里另一位歐陽洵，結(jié)婚前也和商徵一樣以“性冷淡、無欲無求”成為潔身自好的模范，歐陽洵的MV在自家夫人出現(xiàn)前，從未出現(xiàn)過女性。出現(xiàn)的那位女性，沒多久就成了自己老婆。

　　網(wǎng)友：敢情MV拍攝是在招親。

　　商徵的MV是出現(xiàn)過女性的，不過從未有過肢體接觸，更沒有花邊新聞，大眾自然也沒法拿這些做文章。

　　別說商徵的主打曲，他出道以來上百首曲子，就基本沒有涉及男女情/愛的，多的是對現(xiàn)實的諷刺，對權(quán)貴官僚的批判，站在黑粉角度自嘲，揭露人性陰暗面等等，曾有外國網(wǎng)友將他稱為“rapper界的哲學家”。

　　這次MV需要女主，并且主題是情感，童羽估計八成是有肢體接觸——讓別人拍她當然不樂意。

　　秦晴：“既然兩位處理好了家事，誰否可以收拾一下網(wǎng)上的爛攤子？你倆的手機快爆了?！?p>　　秦晴指了指被兩人冷落在一旁卻因為消息提醒一直都沒黑過屏的手機。

　　泡菜鍋已經(jīng)煮好。商徵之前把該加的調(diào)料全都加了，秦晴的工作無非就是把握火候，最后撒一把蔥花。

　　她關(guān)了火，激動的心，顫抖的手，要一窺究竟微博盛況。

　　好家伙，熱搜前排一連多個“爆”和“熱”全都是關(guān)于商徵和童羽。

　　“#商徵公開示愛#，#商徵微博求婚#，#商徵女朋友身份公開#，#商徵女朋友五音后二#，#五音后二#，#商徵女友是其粉絲#，#人生贏家#，#全球男神名花有主#，#追星教科書#，#那個拯救銀河系的女人找到了#……”

　　童羽不光在商徵這里掉了馬甲，在公司、同事以及她馳騁多年的環(huán)保界也掉了馬甲，雖然關(guān)注娛樂生活的同事不多，但一傳十十傳百。她迅速將微博設(shè)置成僅互相關(guān)注的好友可見，雖有點亡羊補牢的味道，但補總比不補要強。

　　童羽現(xiàn)在就想連線商徵強大的公關(guān)團隊：“我該怎么說怎么做？”

　　此時此刻她不需要霸總式護妻，什么“你怎么開心怎么來，把天捅個洞也有我兜著?！边@前提也得你兜得住。現(xiàn)在要面對的是全球得娛記和粉絲。

　　商徵：“如實交代。”

　　童羽：“？？？？交代什么？”

　　商徵：“何時何地結(jié)婚。我不是故意找話題，我是真的想知道?！?p>　　童羽：“你就不會直接問我？何必這么拐彎抹角?！?p>　　姜昀給他發(fā)消息說有急事，讓他接電話，商徵揉了揉童羽的頭頂作為安撫。

　　一通電話后，商徵跟她說，臨近西方的情人節(jié)，L家也計劃今年和商徵續(xù)約，姜昀和團隊討論結(jié)果就是，讓商徵和童羽兩天后穿L家情人節(jié)限定款開雙人直播，也正好把大家好奇的問題當場回答，免得再跟某浪的程序員結(jié)仇。

　　現(xiàn)場問答的確比微博上你來我去直接明了得多，商徵和童羽都表示沒意見。

　　童羽開心道：“那我是不是不用發(fā)微博了？！”

　　商徵：“你還是得發(fā)。第一，我要的回答沒等到。第二，你不發(fā)我會很沒面子。”

　　也對。這是商徵第一次在人家微博下留言，直接被無視，還是當著全世界吃瓜網(wǎng)民無視，的確是會臉面丟盡。

　　于是，童羽給的回復是：

　　五音后二@商徵V：二十年后的重逢，期待每個有你的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