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直播（上）

　　在日落時分，童羽和商徵交還游艇，安全上岸。

　　秦晴和施晚也出門過節(jié)去了，不過四人說好晚上一起聚餐。

　　童羽和商徵回到房間，她轉(zhuǎn)身去拿準(zhǔn)備的禮物。

　　童羽：“禮物有點簡陋，還希望你別介意。”

　　其實在挑選時，童羽信心十足能夠感動他，并且認(rèn)為里面飽含自己滿滿的誠意。

　　但是跟商徵今天送她的裙子，游艇，午餐，項鏈一整套比起來，她這點小禮物，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計——她這是小時候玩過家家，商徵才是真真實實過日子。

　　她拿出禮盒，是商徵酷愛的泡菜國潮牌，也是rapper界紅到發(fā)紫的一個牌子。

　　自從粉上商徵后，她不光入了所有商徵同款，也入了每年四季好看和火爆的新款，早就成了該品牌的VVIP買家——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定制款。

　　她買了情侶衛(wèi)衣和鴨舌帽。

　　商徵的衛(wèi)衣是閃電藍(lán)，童羽的是櫻桃粉——非常挑人、挑膚色、難駕馭的顏色，卻偏偏被兩人拿捏得非常到位。

　　膚白貌美大長腿，就不存在挑衣服這一說法。

　　Logo下方是個YZ的刺繡，藝術(shù)字體，童羽花了大價錢請該潮牌主理人親自設(shè)計，刺銹的顏色兩人互換。

　　鴨舌帽得顏色也是互換，原本是logo的正中央，換成了YZ的刺銹。

　　商徵將衣服帽子都展開后。

　　商徵：“這叫簡陋？”

　　童羽：“難不成還是華麗？”

　　商徵：“戳心窩?！?p>　　這應(yīng)該是對禮物最高的評價了。

　　希臘的冬季晝夜溫差挺大，白天是夏季，晚上的氣溫和國內(nèi)江南的春秋季差不多。商徵直接脫下白襯衫，換上童羽送的衛(wèi)衣。

　　上百句“謝謝”也抵不過用實際行動來表明對這禮物的喜愛。

　　童羽：“我今天的嘴就像做過‘微笑唇’整形手術(shù)，沒下來過。”

　　“微笑唇”，近幾年在亞洲風(fēng)挺大，不少女明星都去做的一項讓嘴角自然微翹整形手術(shù)，看上去更甜美優(yōu)雅。

　　商徵斜了她一眼：“你知道的還挺多。想進醫(yī)美撈錢？”

　　這不是商徵第一次發(fā)現(xiàn)童羽在“整形”方面的專業(yè)度，出于對娛樂圈的好奇，她時常會問商徵：XXX的鼻子是不是墊了假體，縮了鼻翼；XXX雙眼皮是不是加深過；XXX是不是削骨了，真人看上去奇不奇怪；XXX鼻子和捏的一樣，鼻孔明顯不對稱，上鏡都如此，真人不驚悚嗎？

　　還有日常式吐槽：XXX的玻尿酸該補一補了；XXX肉毒素位置和劑量不精準(zhǔn)；XXX水光針打過頭，臉頰賽氣球……

　　這年頭整形美容著實撈錢，但是行內(nèi)水深，不規(guī)范的機構(gòu)眾多，若是童羽有興趣，他一定全力以赴給她打造最優(yōu)秀的團隊。

　　童羽：“沒這想法。我進醫(yī)美界，你做代言人？本來嫉妒你美貌的人就那么多，現(xiàn)在更要造謠你是人造帥哥?！?p>　　商徵：“看你對這塊很感興趣?！?p>　　童羽：“初衷是學(xué)習(xí)常識，積累素材，在撕逼的時候做到句句正中靶心。蒸煮長得帥，粉絲橫著走。后來便發(fā)現(xiàn)，的確實用，比如我可以墊個鼻梁，開個眼角什么的……”

　　商徵皺眉，用不重的力道捏住童羽下巴，讓她看著自己：“你哪都不需要整。別做傻事?！?p>　　童羽：“我會胖，會老，長皺紋，眼角下垂。不預(yù)防，一旦發(fā)生你會后悔的?！?p>　　商徵輕嘆一口氣：“你這是信不過我，更是輕視我對你的感情。所有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都喜歡。和你一起變老也是我余生最大的心愿。”

　　童羽鉆進他懷里，沒注意到商徵異常泛紅的耳朵。

　　商徵將下巴擱在她頭頂：“這么肉麻的話，本不想說出口的?！?p>　　童羽：“嗯，不為難你，一年一次足矣?！?p>　　童羽也換上新衛(wèi)衣，戴上帽子，跟商徵手拉手出門，前往晚餐地點。

　　酒店到餐廳不過半小時的步行距離，四人決定走過去。

　　秦晴和施晚在大堂等了不到一分鐘，就看到商徵和童羽穿著扎眼的情侶衛(wèi)衣，商徵掛著淺笑，童羽則笑靨如花，兩人十指相扣，還跟大學(xué)的熱戀小情侶那樣，牽著的手一晃一晃很是享受。

　　秦晴看了搖頭。顏值是真的高，是養(yǎng)眼，但也確實膩歪，甜到發(fā)齁。

　　等兩人走到跟前，秦晴就說：“今晚餐后甜點我要取消?，F(xiàn)在就牙疼?！?p>　　童羽瞥一眼她跟施晚的情侶裝，還有摟著秦晴未曾松過的手臂：“哪來的底氣說我?！?p>　　秦晴突然想到了什么：“這衛(wèi)衣是好看。不過我記得你說今晚的直播，L品牌方給你們衣服了？”

　　童羽一直記得今晚直播的事，但關(guān)于要穿L家的情人節(jié)限定款，確實是忘記了。前幾天姜昀在電話里有說。

　　她轉(zhuǎn)頭看商徵，后者沒太多情緒變化：“不在合同硬性規(guī)定里，不必全程穿著?！?p>　　童羽：“積極配合有利于長期合作。再說，你找借口脫下，這不是無聲的嫌棄？”

　　商徵：“他們寄的是毛衣，直播中場休息，出門買零食，這里的氣溫說明一切。而且不缺這一個代言。跟他們競爭的幾家年初都找過我?！?p>　　童羽：“……”重點是后面，她放心了。

　　秦晴：“……”這才是真正的霸道腹黑總裁吧。

　　施晚：“哪天不想混娛樂圈了，我公司歡迎你。”

　　***

　　晚飯后，童羽和商徵洗漱完畢，也差不多到了該直播的時間，國內(nèi)是正午時分。

　　早在兩小時前，商徵的助理就帶著一位造型師準(zhǔn)時上門服務(wù)，助理把姜昀的要求告訴造型師：“妝容要求隨意自然，上鏡看上去舒服就可以，頭發(fā)不要抹發(fā)膠一類，打理柔順。”

　　造型師看了看兩人，認(rèn)為自己今晚就是白跑一趟。這純素顏拿出去都吊打大半個上妝后的娛樂圈，上妝后吊打整個娛樂圈的神顏，需要化妝嗎？

　　心里是這么想著，不過他還是很認(rèn)真地給童羽商徵都上了淡妝，眉毛睫毛和嘴唇，修飾一下更顯精氣神。最后再給頭發(fā)抹上護發(fā)精油，打理順暢，便任務(wù)完成。

　　助理拿來直播要穿的服裝。放到他倆手上的果然是毛衣，偏厚的。

　　各大品牌每年都喜歡出七夕限定、情人節(jié)限定，可是每年都做得不好看。

　　今年當(dāng)然也不例外。

　　但是商徵和童羽換上后——竟然讓人覺得有點好看，有想要get同款的沖動。

　　難怪，各大品牌都要找明星模特代言——不然哪來這么好的銷量。

　　什么人靠衣裝，根本就是人在為衣服提高價值。

　　直播是由一新聞媒體組織，會有主持人全程把控，用不著商徵在那里既做嘉賓又要做主持人。

　　他的直播從來都不是“孤軍奮戰(zhàn)”，理由：懶。

　　沒有主持人或者經(jīng)紀(jì)人、助理在一旁把控，負(fù)責(zé)挑問題、讀彈幕，商徵可能就是對著鏡頭表演“一二三木頭人”，或者直接將鏡頭無視，干自己的事情。

　　直播前半小時，商徵先登陸平臺，和在國內(nèi)的主持人連線，調(diào)試麥克風(fēng)、鏡頭和光線。

　　主持人告訴他和童羽，這次的直播更側(cè)重和觀眾的互動，因此聊天內(nèi)容以實時彈幕為準(zhǔn)。

　　考慮到每次商徵出現(xiàn)時，彈幕都是密密麻麻編織成“草席”，此次直播的媒體與平臺已經(jīng)事先準(zhǔn)備好，會每隔兩分鐘進行0.1s的截屏，在截屏上挑選問題。

　　這樣的安排的確讓人省心。雙方花了預(yù)留的一半時間就完成準(zhǔn)備工作，剩下十五分鐘權(quán)當(dāng)測試網(wǎng)速，就那么晾在那兒。

　　商徵：“緊張嗎？”

　　童羽：“有你在，不緊張。唔……除非問題是沖我來的?！?p>　　商徵：“想說什么，不想說什么都隨你，不用管別的。不想說時捏我的手，我來接?！?p>　　童羽：“有沒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

　　商徵：“沒有。”

　　童羽詫異：“公司沒要求嗎？”

　　商徵：“他們沒資格要求你?！?p>　　童羽：“那你呢？你對我有什么要求？”

　　商徵：“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你希望我說什么，保留什么？”

　　全程把對話聽完的主持人：……

　　閉麥吧，為什么要在情人節(jié)被強行塞下這么一大碗特濃狗糧。

　　童羽和商徵的手機同時震動，來自微信。

　　正月拜年的時候，商爺爺讓商徵把童羽拉進商家的大群。群里每個人都發(fā)紅包表示歡迎，弄得她很不好意思，畢竟實實在在的大紅包已經(jīng)收了兩個。

　　更讓她意外的是，商爺爺商奶奶與時代絲毫不脫節(jié)：微信中表情包，紅包，朋友圈分享動態(tài)和點贊，一樣不落。

　　童羽認(rèn)為，她有合理的理由懷疑這兩位老人微博也有賬號。

　　群聊“商家大院”：

　　商念：@童羽小羽姐姐，我坐等直播，你今晚是不是也要上呀？

　　童羽還在打字，一直沒有存在感的商徵突然詐尸

　　商徵：@商念叫嫂子

　　商念：（好的，哥。知道了，哥。哥，我錯了）@童羽嫂子，今晚的直播您是不是也在呀？

　　然后群里就沉默了。無形之中有股巨大的壓力，仿佛每個人都看著屏幕，在等商念嫂子的回復(fù)。

　　童羽放下手機，將額頭靠在商徵肩上，頭發(fā)從兩邊散下，將臉完全擋住。

　　童羽：“商徵你故意的吧。就不能等我說完你再說?！?p>　　商徵：“我又沒說錯，她是該叫你嫂子?！?p>　　童羽：“你看她的措辭，嫂子，您，一下子就生疏了！”

　　商徵：“你跟我親密就行了，跟她生疏點又有什么關(guān)系?！?p>　　童羽：“……”

　　童羽把手機又推遠(yuǎn)了一點：“你替我回吧?！?p>　　商徵：“人家專門@你，我回不禮貌。”

　　童羽：“……”去你的禮貌。

　　被迫聽完所有的主持人：我也不是最慘的，商徵全家都在被塞狗糧。

　　童羽最后還是硬著頭皮給了肯定回答。商徵說讓她提前適應(yīng)，聽習(xí)慣也就不別扭了，童羽找不出反駁的點。

　　距離直播還有五分鐘的時候，秦晴發(fā)來一張照片，里面是：夜宵，等待直播開始的電腦。

　　晴寶：我來跟你說一聲，你親愛的發(fā)小顧程云剛來問我你的直播了。

　　瀝瀝淅淅：？？？行吧……

　　晴寶：看來人家還對你念念不忘。

　　瀝瀝淅淅：放平心態(tài)。今晚99.9%的收看者都是對商徵念念不忘的。

　　晴寶：【佩服.jpg】人間清醒，就服你。

　　***

　　直播準(zhǔn)時開始。

　　連線第一秒，收看人數(shù)就一陣眼花繚亂的變化后達(dá)到五萬多，保持每秒上百上千的增長速度。

　　彈幕也是同步起飛：

　　來了來了！

　　來了！

　　……

　　商神情人節(jié)快樂！

　　大家情人節(jié)快樂！

　　五音夫婦情人節(jié)快樂！

　　碗已準(zhǔn)備好，狗糧拿來吧你！

　　今天還沒吃東西，就等狗糧。

　　主持人：“歡迎各位，那請商徵和童羽先和大家打個招呼?！?p>　　鏡頭拉到近景，調(diào)至最清晰的角度。

　　兩人對著鏡頭問好。童羽面帶職業(yè)官方版微笑，商徵則是一如既往，將冷漠慵懶貫徹到面部每一塊肌肉。

　　主持人介紹了今天視頻今天直播的主要目的和內(nèi)容后，大家發(fā)彈幕的熱情愈發(fā)高漲，第一次截屏被放到屏幕上。

　　“商神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童羽笑起來好漂亮”

　　“兩人今晚的情侶裝有鏈接嗎旁友們”

　　“什么時候結(jié)婚？”

　　“什么時候生孩子？”

　　“領(lǐng)證了沒有？”

　　……

　　主持人：“商徵和童羽，兩人誰來挑選第一個問題？”

　　兩人對視，商徵：“你挑?！?p>　　童羽：“第一個問題，大家更希望聽到你的回答?！?p>　　第一個問題還沒開始，觀眾已經(jīng)炸了。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一種植物），商神是笑了嗎？”

　　“woc！我好像眼花？”

　　“商徵這眼神能溺死人。原來他也會有這種眼神，活久見。”

　　“我抱住自己暴風(fēng)哭泣，商神好溫柔啊……”

　　“童羽=羨慕”

　　商徵：“情人節(jié)做了什么。”

　　商徵挑了問題。他一發(fā)話，彈幕立馬就冷靜下來，進入好學(xué)生聽課模式。

　　商徵：“約會?！?p>　　主持人：“可以具體說說約會嗎？”

　　***

　　彈幕：“其實我覺得還是讓童羽回答比較好?！?p>　　“前面的，我贊成。”

　　“你們又不了解童羽，怎么知道她會比商神話多？”

　　“還有誰會比商神話少？”

　　“說的好有道理……”

　　“如果兩人一樣話少呢？”

　　“突然就不羨慕這對情侶了?！?p>　　***

　　童羽沒忍住，看著彈幕笑了出來。

　　商徵噙著笑望著她，完全無視鏡頭：“你來說？”

　　童羽：“說好這個問題你回答的。”

　　商徵：“好?！?p>　　***

　　彈幕：

　　“別說了，我不想聽?！?p>　　“工作時間禁止談戀愛謝謝。”

　　***

　　商徵：“租了游艇約會?！?p>　　主持人在手機上的三人群里發(fā)話，請求加暗示，再回答得充分一點。

　　商徵：“下一個?！?p>　　主持人：“……”

　　童羽：“……”

　　***

　　彈幕：

　　“勤儉節(jié)約的，注意是租。”

　　“很簡潔。很商徵?！?p>　　“可能干的事情不能透露所以也沒什么好說的?！?p>　　“前面的，你知道商徵能看到彈幕吧?！?p>　　“看到也沒關(guān)系。大家都是成年人。”

　　“游艇，熱戀情侶。海浪有助推作用吧？”

　　“這不是通往幼兒園的車，我要下車?！?p>　　“超速警告”

　　***

　　因為之前商徵就說，她可以暢所欲言，所以現(xiàn)在，她認(rèn)為有必要具化回答來限制粉絲的想象力。粉絲的腦洞有多大，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清楚？

　　再這么放任下去，以后可能沒有平臺敢讓商徵直播。

　　童羽清了清嗓。補充道：“跟所有情侶一樣，我們過情人節(jié)，也是送禮物，聚餐，聊天。因為在海邊旅游，所以租游艇到近海區(qū)域，順便游泳。”

　　彈幕的純潔畫風(fēng)被及時抓了回來，在看直播的姜昀也是默默松口氣。

　　開始第二輪截屏。

　　大家都默認(rèn)下一個問題由童羽回答，問題指向性很明確。

　　截屏之后：

　　“童羽姐姐，商徵那方面多久？”

　　“誰上誰下？（我是問樓上樓下沒有別的意思。）”

　　“商神行程那么忙會影響X生活嗎？”

　　童羽在眾多難以啟齒的問題中看到一個“兩個人是怎么認(rèn)識的呀？（我也想嫁給愛豆）”，正打算把問題念出來，商徵突然開口：“這次截屏作廢。請注意尺度和隱私權(quán)。另外，是商夫人，不是童羽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