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敗的約會

　　莊晟回到宿舍后，臧海就走上去搭著莊晟的肩，問：“聽說你今天和筱夢有了新進展?！?p>　　莊晟扒拉開臧海的手，眉頭糾在一起，悻悻地開口：“哪有什么新進展，倒是感覺有壓力?！?p>　　“我聽岳茗說了，筱夢的前男友來找她了。”臧海說。

　　“是呀，岳茗還跟你說什么了？”莊晟突然來了興致。

　　“他們之間是不是很不愉快？”

　　莊晟點了下頭，說：“是啊，不過我看筱夢還是蠻鎮(zhèn)靜的，很勇敢?！?p>　　“機會呀，哥們，這機會你要是不抓住，以后再想追就難了?！标昂Ｒ话驼婆脑谇f晟肩上。

　　“什么意思？”莊晟還是不解。

　　臧海翻了個白眼，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傻啊，女孩子脆弱時是最好的進攻機會？”

　　“哦，你意思我得趁虛而入？”

　　“話也不能這么說，分明是在她失落的時候送溫暖，關(guān)心人家啊，這怎么能叫趁虛而入呢。”

　　“怎么感覺不道德呢?！鼻f晟撓了撓耳朵。

　　“換個角度思考，這跟道德沒什么關(guān)系，是喜歡，是愛，是情意綿綿......”

　　“呀呀呀呀，打住，別把你對女生那一套教給我，我不稀罕。”

　　“這可不是我對女生的那一套，女生也是這么想的?！?p>　　“什么意思？”

　　“岳茗跟我說，讓我告訴你，這幾天有空多陪陪沈筱夢。你看吧，岳茗和我都是助攻，就看你努不努力了?！?p>　　“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

　　“帶她出去玩啊，看看電影，逛逛街，去公園溜達溜達......約會的形式多了去了?！?p>　　莊晟眼睛有了神采，嘴角蓄起一絲笑意。

　　第二天一早，莊晟便發(fā)微信給筱夢，問她今天有沒有時間。

　　“有的，今天沒課，怎么了？”

　　“那挺好的?！?p>　　“挺好什么？”

　　“雖然我們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一起吃過飯一起散過步，但是從來沒有跟正式的約會過，所以我想約你出去玩，可以嗎？”

　　許久，沈筱夢才回復：“你這是在約我？”

　　一直盯著手機的莊晟立馬說：“當然了，我不是說的很明白嗎？”

　　“那你想約我去哪呢？”

　　“去郊外好不好，有一家農(nóng)家樂特別棒?！?p>　　“可以?！?p>　　“那既然你今天都沒課，要不就現(xiàn)在出發(fā)吧?！?p>　　“額，那你要等一等，我得起床收拾一下，洗個頭發(fā)什么的。”

　　“好呢，我等你?！?p>　　莊晟興沖沖地站起身來，也走進衛(wèi)生間，刷牙洗臉洗頭發(fā)，對著鏡子刮胡子，還用發(fā)膠打理出一個帥氣的發(fā)型，在臧海的眼光審視下，挑了一件卡其色的襯衫，搭了一件外套。

　　“臧海，外套就不用了吧，我覺得這四月份的天穿單件襯衫就很好。”莊晟疑惑。

　　“傻啊，早晚溫差大?！标昂Ｅ牧伺乃募纭?p>　　“哈哈，你還挺體貼?！?p>　　“我可不是說讓你多穿衣服哦，我是想說到時候冷了的話，把衣服拿給沈筱夢穿。”

　　莊晟這才明白過來，臉龐上飛出笑意，說：“懂了?！?p>　　“對啦，老莊，你這外套洗過沒？別把人姑娘熏暈了?！?p>　　“去你的吧，剛還正兒八經(jīng)的，現(xiàn)在又暴露本性了?！?p>　　“趕緊的吧，早點去人家宿舍樓下等著，別讓人姑娘等你?！?p>　　“嗯，我這就走。”

　　“等等?！?p>　　“又怎么了？”

　　“記得買點早餐，這大早上的你就帶人家出去，不給吃早餐啊?！?p>　　“對對對，有道理?！?p>　　莊晟一只腳還沒踏出宿舍門，臧海又叫住了他，說：“再等等?！?p>　　“?。俊?p>　　“我?guī)湍銌枂栐儡?，看沈筱夢喜歡吃什么?！?p>　　“好好好！”

　　“你先往早餐鋪走著吧，我現(xiàn)在就給你問，我問好了，你也差不多到了?！?p>　　莊晟笑著走到臧海跟前，說：“沒看出來啊，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靠譜?！?p>　　“我一直很靠譜的好吧，記得在筱夢美女面前多美言幾句，可別說什么不好聽的，讓岳茗知道了。”

　　“哦，搞了半天你是有求于我，怎么，你對岳茗有興趣了？”

　　“你趕緊走吧，都來不及了，回頭再說?！标昂擂我恍Γ粗雷由系谋乇?，面部有略微的不自然。

　　“嗯，走了！”莊晟擺了擺手。

　　說起對岳茗感興趣這件事，臧海也沒搞清楚為什么，可能是看到莊晟開始談起戀愛，自己有些孤單了吧。在大學里，談戀愛好像是會傳染的，臧?？粗f晟和沈筱夢，也突然很向往能有一份真實且認真的愛情。

　　莊晟來到早餐鋪，臧海告訴他，岳茗說筱夢最喜歡吃鹵肉卷和無糖的豆?jié){。

　　“那我得換個地方買了，這家早餐鋪沒有?！?p>　　“早餐鋪對面的那一家，往體育館去的路上，有家鹵肉卷，你去那里?！?p>　　“好的。”

　　“還有，岳茗說沈筱夢不愛吃辣，記得鹵肉卷別放辣?！?p>　　“知道了?！?p>　　在鹵肉卷店鋪等待的時候，莊晟還對著店鋪的玻璃臭美地整理了一下頭發(fā)。

　　臧海那邊還在和岳茗嘮嗑，他問：“你剛說了這么多沈筱夢的喜好，那你呢，你喜歡吃什么？”

　　“上次咱倆不是一起吃過了嗎？”岳茗反問。

　　“你是說你喜歡吃魚？”

　　“是呀，比如石斑魚、巴沙魚這類的，肉質(zhì)鮮美，主要是沒有刺，這點我最喜歡?！?p>　　“下次我請你吃?！?p>　　“那就下次嘍。”

　　“要不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聽莊晟說你們今天也沒課?！?p>　　“不行，我今天有事呢?！?p>　　“什么事呀。”

　　“備考，考研。”

　　“原來你是個學霸？”

　　“要不然呢?！?p>　　……

　　岳茗和臧海微信聊著天，沈筱夢也收拾好了準備出門。

　　“早點回來。”岳茗說。

　　沈筱夢到了樓下后，莊晟便搖晃著手里的早餐，說：“一定餓了吧？”

　　“我還正說要請你去吃早餐呢?！鄙蝮銐粽f。

　　“我已經(jīng)買好了，找個凳子坐下一起吃吧?！?p>　　“好呀?！?p>　　莊晟從口袋里拿出紙巾，擦拭了宿舍路邊的石凳，和沈筱夢一起坐了下來。

　　“喏，先喝一口豆?jié){，再吃鹵肉卷。”莊晟打開豆?jié){蓋子，遞給沈筱夢。

　　“謝謝你呀?！鄙蝮銐艚舆^來小口地抿了抿豆?jié){。

　　“我特意點了不放辣的，你嘗嘗合不合口味。”莊晟又把鹵肉卷的紙包裝打開遞給沈筱夢。

　　“謝謝你啦。我是喜歡不辣的東西，但又想從食物里面品出一絲絲辣的感覺。”

　　“我懂啦，比微辣還輕的那種感覺，微微辣，對吧?！?p>　　沈筱夢邊吃邊點著頭，說：“嗯嗯，是這樣的。”

　　“那我下次帶你去吃學校后面的四川砂鍋粉，一定符合你的口味?！?p>　　“好呢?！?p>　　“快吃吧?！?p>　　莊晟盯著沈筱夢吃東西的樣子，都未察覺自己臉上堆滿了笑意，滿臉洋溢著幸福。

　　沈筱夢快吃完的時候，莊晟又主動地遞上紙巾，她接過去說了聲謝謝，擦完后準備將豆?jié){杯和紙袋扔進垃圾箱里。

　　“等一下。”

　　“怎么了？”

　　莊晟拿出紙巾在她臉頰旁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微笑地說：“還有一點點油?！?p>　　沈筱夢不好意思的摸摸臉：“謝謝啊?！?p>　　“垃圾給我吧，我去扔?！?p>　　“謝謝啊?！?p>　　莊晟打算和沈筱夢走出校園，前往他今天約會的目的地，沈筱夢輕聲說了句：“昨晚的事情，對不起啊。”

　　“昨晚？”

　　“對不起?！?p>　　“昨晚沒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干嘛要對我說對不起。”

　　“昨晚不應(yīng)該讓叫你送我回宿舍。”

　　“沒事的，我樂意?！?p>　　沈筱夢震驚地看著莊晟，她以為他會介意。昨晚她思前想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可和司華當時的場景，她也只能喊莊晟來帶她走。她的潛意識里已經(jīng)有了面前的這個人。

　　兩個人還沒走出100米，司華朝這個方向走來。

　　“我去，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鼻f晟頓時情緒波動，意識到這美好的約會可能要泡湯。

　　“筱夢，你起的這么早？”司華笑著，又說：“我本來說來早點，在宿舍門口死守你，不曾想這么巧，我們直接就遇到了?！?p>　　“你很閑嗎？”沈筱夢冷冷地問。

　　司華說：“是啊，我這次來就是找你的，這幾天我都會在這里?！?p>　　“不需要你來找我，你不來找我，才是件好事情。”沈筱夢說。

　　“你不必這么不待見我吧？”司華問。

　　“不用再說了，今天天氣很好，不適宜談這些?！?p>　　“你是因為旁邊這個男生？”司華問。

　　莊晟沉著臉色擋在了沈筱夢面前，說：“她因為誰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p>　　“你激動什么？怕我破壞你們的關(guān)系？”司華問莊晟。

　　沈筱夢一字一頓的說：“我和他的關(guān)系，你沒資格破壞?！?p>　　“你覺得他適合你嗎？”司華問沈筱夢。

　　“他不適合，難道你適合？”

　　“你忘了嗎，忘了我們當初是怎樣情投意合的？”

　　聽到這里，沈筱夢已經(jīng)幾乎抓狂，她昨晚才為了過去不好的回憶氣到痛哭，而如今這件事從司華口中又提出來，她已經(jīng)全身發(fā)抖，就差一刻便爆發(fā)了。

　　“你怎么了？”莊晟立馬握住了沈筱夢的手。

　　“司華，你立馬消失！在我沒翻臉之前給我滾！”

　　沈筱夢咬著牙，咯咯作響，拳頭緊握，小臉憋得通紅。莊晟抓著她的胳膊，輕聲說：“深呼吸，沒事了?！?p>　　“筱夢現(xiàn)在這個樣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死定了，現(xiàn)在，馬上，滾！”莊晟走上前一把上去揪住司華的領(lǐng)子怒吼道。

　　司華見勢不對，只能撂一句狠話，說：“下次，我們走著瞧！”

　　“丫的，衣冠禽獸！”莊晟罵道。

　　司華離去的時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實在想不通沈筱夢為什么不愿和他和好，而且還和這個男生如此親密。要知道他和沈筱夢在一起一年兩人都沒發(fā)生過親密關(guān)系，這讓他很不甘心，要不是自己被別人甩了，他也不會來。

　　沈筱夢站在原地，像是陷入了魔障般，依舊沒恢復過來，跟她說話她也不回答，就那樣渾身發(fā)抖四肢僵硬的站著。

　　“筱夢，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筱夢你說句話呀？”

　　“筱夢，你到底怎么了？”

　　……

　　莊晟緊張地抓住沈筱夢的胳膊，將她抱進了懷里，說：“筱夢，對不起，沒經(jīng)過你同意就抱了你，但是我覺得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需要一個擁抱?！?p>　　他撫摸著她的背，無聲無息地緊緊擁抱著她，傳遞著身體的溫暖。他感受得到，沈筱夢身體冰涼，像是生病了似的。

　　沈筱夢靠在莊晟的懷里，漸漸柔軟了不少，身體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僵硬了，體溫也漸漸恢復了。她回過神來，一滴眼淚也沒有，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手抬了起來貼在了莊晟的胸膛上，捂著自己的眼。

　　“沒事了，筱夢?！鼻f晟在沈筱夢耳邊溫柔地說。

　　“謝謝你莊晟。”

　　沈筱夢的聲音終于從懷抱里傳來，莊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你沒事了就好?！?p>　　太陽才剛剛升起不久，還沒有穿過枝椏，周圍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草叢里的露水匯聚成兩滴，重重地壓在地面上，莊晟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第一次約會到此就意味著以失敗告終了。

　　可相對于約會來說，他更希望眼前這個姑娘能開心快樂，從之前的陰影中早點走出來。

　　他抱著沈筱夢，第一次離她這么近，伴隨著清晨的清澈空氣，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穿過自己薄薄的襯衣，他能感受到她的嬌柔可憐，這些都深深印在他的心里，他想保護她，守護她，不想讓她受一丁點傷害。

　　“對不起，莊晟?！鄙蝮銐糨p輕的從莊晟懷里鉆了出來。

　　莊晟戀戀不舍地松開手，問她：“好點了嗎？”

　　“嗯?！鄙蝮銐舻椭^，沒有抬頭看莊晟。

　　“對不起，剛才沖動抱了你?！?p>　　“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又遇到他，又碰到這些不開心的事情?！?p>　　“筱夢，以后我們不提他好不好，把他從我們的詞典里刪掉，以后都不要再提?！?p>　　“好！”沈筱夢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神里犯了一絲困意。

　　莊晟覺察出不對，問沈筱夢：“你怎么了？”

　　“我生氣傷神的時候就會犯困，像是精力消耗太多了一樣？”

　　“是不是和每次運動完都想睡覺的感覺一樣，就像你那天在體育館看臺上睡著了那樣？”

　　“是有點?！?p>　　“那回去休息？”

　　“我可能是得睡一覺?！?p>　　“我送你回去。”

　　“實在抱歉，本來說要和你出去玩的?！?p>　　“沒關(guān)系的，你先去睡覺，回頭我們再約，好嗎？”

　　莊晟目送完沈筱夢進了宿舍大樓，搖了搖頭失落的轉(zhuǎn)身離開。

　　今天天氣多好啊。云淡風輕，草長鶯飛，風兒吹到臉上像是嬰兒的小手在撫摸臉龐，是最適合郊外約會的好時節(jié)。

　　“老莊，你怎么又回來了？”臧海有些詫異，這小子不是才出去不久嗎？

　　“別提了，泡湯了，真是坎坷?！?p>　　“沒什么，好事多磨嘛?！?p>　　“磨沒了咋整？”

　　“到底什么情況？”

　　“那個前男友陰魂不散，大早上地就冒出來，惹得筱夢精神不濟我就送她回去了?！?p>　　“唉，多理解理解吧哥們。你沒有前任，體會不到那種感覺?！?p>　　“什么叫我沒有前任，說得好可憐似的，高中好歹談過吧?！?p>　　“我說的是大學，你情感一片空白，懂什么?！?p>　　“那你說說，什么感覺？”

　　“前任，對有的人來說就是個體內(nèi)的濁氣，放了就放了；對有的人來說就是一大片陰影，必須有大量陽光才能曬干憂傷；對另一撥人來說就是暴風雨，來的快傷害也多但去得也快……”臧海邊說著邊借助肢體語言，講得聲情并茂的。

　　莊晟追問：“那你說說，筱夢屬于哪一種？”

　　臧海摸了摸下巴，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思索了一小會說：“據(jù)你昨天的描述，我覺得沈筱夢屬于三合一?！?p>　　“什么三合一？”

　　“你聽我分析哦，這個前任沒出現(xiàn)前，其實沈筱夢已經(jīng)淡忘了，就像濁氣，放了就放了；可那個渣男一出現(xiàn)，就給沈筱夢帶來了一大片陰影，一時半會走不出來；但她又很堅強不是嗎？暴風雨過后又是一條好漢?！?p>　　“有道理。”莊晟頻繁地點著頭。

　　“所以，好好珍惜，別在乎她之前怎樣，多珍惜與她的未來?！?p>　　莊晟長嘆一聲說：“聽你這么一講，我心里舒服多了?！?p>　　“我看好你喲！”臧海鼓勵著莊晟。

　　沈筱夢打開宿舍門，爬上了自己的床，衣服也沒脫，蓋上被子就開始呼呼大睡。不到20分鐘她便醒了過來，補足了精力，拿起手機便給莊晟打電話。

　　“筱夢你醒來了？”莊晟的聲音里充滿著關(guān)切。

　　“嗯，不好意思啊?！?p>　　“你沒事就好。聽你說話的聲音，確實是好多了?！?p>　　“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請你?！?p>　　“為什么呀？”

　　“昨天和今天都麻煩你了，而且大早上的我又爽約，我心里挺不好意思的?！?p>　　“沒什么的，以后都會好的。”

　　“那中午見好嗎？”

　　莊晟站在洗手間里，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一會。在臧海的召喚下，加入了打游戲的行列。

　　莊晟已經(jīng)想好今天要對沈筱夢說什么話了，他想對今天的約會來一個完美的收尾。

　　中午飯后，在女生宿舍樓下，他說：“筱夢，對于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我想了想，我理解你，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在乎你的過去，你也不用擔心麻煩我什么的。其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喜歡你，根本不需要語言，我的行為代表著我的一切。今天的約會我很滿意，盡管和我之前預想的不太一樣……”

　　“我……”沈筱夢張了張嘴，準備又說一句對不起。

　　“你先聽我說完。我不是在怪什么，我只是想說，盡管和我之前預期的不太一樣，但我們來日方長，我可以等你的。讓我們慢慢了解可以嗎？”

　　“好?！?p>　　春風拂面，兩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釋然與溫暖。

　　你的過去雖然與我無關(guān)，但你的以后我希望和你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