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驚夢隨筆

消失的同學(下)

驚夢隨筆 橡皮橡皮筆 2744 2021-05-19 03:12:13

  那座房子是歐式的小二層,面積看起來不大也就五十平米的樣子,一樓的門正對著小樹林。我們只能圍著房子繞一圈才走到門前,推開門里面一股涼風和發(fā)霉的味道撲面而來?,F(xiàn)在回憶起來,那股涼風不像是夏天樓道里那種清爽的涼風,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更像是陰風,直接吹透我的骨髓,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推門進去就是一堵墻,上面貼著一張視力檢測表,還有其他防治手冊之類的宣傳單。比較奇怪的是這些東西都很老舊,并不是說它們破爛不堪那種老舊,而是好像這些宣傳單年代都很久遠。尤其是那張視力測試表,給我一種我很小的時候零幾年用過的視力表的感覺。

  我們小心扶著龐志文繞開墻,屋子里的內(nèi)飾都很干凈,但是同樣感覺有種年代感,屋子的最里側(cè)有一張床,靠著一張棕色的窗戶。我很奇怪現(xiàn)在還會有這種棕色的窗戶,透過窗戶還能看見操場,我仔細看了一會沒看見我們班的同學,反倒好像看見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在操場上走來走去。

  這時候龐志文說他有點難受,想去床上躺一下,我和晴子停下對醫(yī)務室的打探,扶著他躺在窗戶下那張床上。

  直到這個時候也沒有校醫(yī)出來招呼我們,我讓晴子先去照顧一下龐志文,準備再去二樓看看有沒有人。

  上二樓的樓梯是那種很老式的木質(zhì)樓梯,踩上去能聽見咯吱咯吱的響聲,我小心翼翼地往樓上走去,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樓梯踩破了。

  剛走到樓梯的轉(zhuǎn)角處,我就聽見樓下有人在往上走,樓梯咯吱咯吱地響個不停。

  “王旭?!痹瓉硎乔缱痈松蟻?,“龐志文說他有點困要瞇一會,我過來幫你找找有沒有老師。”

  樓梯角沒有燈光,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晴子很緊張,我倆一起慢慢向二樓走去,最先看見是和一樓一樣的一堵墻,同樣貼滿了防護手冊。

  其中最大的一張上面赫然寫著‘SARS肺炎防護手冊’,落款是2002年!

  我腦袋嗡得一下,為什么會在2013年的校園醫(yī)務室掛著2002年的非典防護手冊?我聽見晴子差點驚呼出聲,回頭看去她緊緊捂住嘴發(fā)出‘嗚嗚’的響聲。

  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勇氣,也許是為了證明這個防護手冊只是某位粗心的校醫(yī)翻出來貼上去的,也許是希望這堵墻后面有一位和藹可親的校醫(yī)爺爺問我哪里不舒服。我?guī)缀跏钳偭艘粯拥睦@過那堵墻,二樓室內(nèi)的全局映入我的眼簾。

  空空如也的房間仿佛在嘲笑著我天真的想法,除了和一樓一樣位置的窗戶,我看見二樓的地板上竟然鋪滿了一疊疊鋪的整整齊齊的白布。窗戶是關(guān)著的,那股該死的陰風把地上的白布掀起了一個角。

  我再也沒有勇氣探究白布下面是什么了,轉(zhuǎn)過身繞過那堵墻。我看見晴子還在楞楞地站在原地,我直接跑過去拉起晴子的手往樓下奔去。

  最令人崩潰的是木質(zhì)樓梯踩上去還是有咯吱咯吱的響聲,我們想要跑快點逃離這座詭異的房子,但是卻不敢用力踩在木質(zhì)樓梯上。

  我和晴子小心翼翼地跑下第一段樓梯,跑到轉(zhuǎn)角處又趕緊跑下最后一段樓梯試圖跑到一樓帶上龐志文趕緊溜。但是當我們跑下最后一段樓梯的時候看見的竟然是之前路過的二樓轉(zhuǎn)角處!

  “鬼打墻!”晴子帶著哭腔跟我說道。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一咬牙繼續(xù)向樓下跑去,剛跑出兩步發(fā)現(xiàn)晴子竟然就那么傻傻的站在原地。來不及想那么多,我直接走到晴子身邊,抱起她嬌小的身體,繼續(xù)向樓下跑去。

  還好我的身體還算不錯,平時也經(jīng)常鍛煉,加上晴子也不重,在巨大的恐懼驅(qū)使下,我連跑下兩三百階臺階,樓梯間很黑,而且沒再出現(xiàn)過轉(zhuǎn)角。沒空去想為什么會有這么長的臺階了,因為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光亮。

  這時候晴子也恢復過來了,她讓我放下她一起向光跑。我哪敢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放下她,萬一她又楞在原地怎么辦,二話沒說我抱著她踉踉蹌蹌地沖著光跑去。

  這回我們終于從小房子里面出來了,眼前的操場上沒有什么白大褂,還是那群同學在跑來跑去。我和晴子顧不上許多,直接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氣。

  “龐志文!”我突然驚呼,然后再向小房子看去,之前還算干凈的小房子竟然已經(jīng)變得破破爛爛了。我們剛剛進去的大門上掛著一個滿是鐵銹的大鎖。

  在推了幾次門無果后,我和晴子失魂落魄地跑去找我們的班主任。

  我的班主任叫高建軍,是一個很嚴肅很正派的英語老師,如果是平時我們幾乎不敢大聲和高建軍說話。但是這次我和晴子直接沖進了老師辦公室,晴子嚎啕大哭,當著所有科任老師面哭著向高建軍說出了我們的經(jīng)歷。

  也許是晴子太激動了,幾分鐘過后老師們也沒有聽懂她在說什么。高建軍先讓晴子冷靜一下,然后問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平復了一下情緒,向高建軍闡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盡管有些語無倫次,但是總算說完了一切。

  高建軍全程皺著眉頭,等到我全部說完了,他才問周圍的老師;“龐志文是哪班的學生?”

  我腦袋一片空白,徹底崩潰了,沖著平時最畏懼的班主任大喊大叫;“龐志文啊!我的同桌啊!咱班一共就三個男生,您怎么能不記得他了?”

  高建軍確實是個好老師,可能看我情緒太激動了,他只是皺著眉也沒有呵斥打斷我,只是翻出來我們班級的花名冊。

  龐志文的學號是04,我的學號是05。在花名冊上,我怎么都找不到龐志文的名字,反倒是我的學號被提前了一位變成了04。

  這種事我根本不能接受,我對著晴子大聲喊著,讓她給我作證。晴子已經(jīng)被眼前的事徹底擊潰,只是抱著膝蓋坐在高建軍的椅子上哭。

  后來高建軍給我和晴子的家長打了電話,然后還找了幾個男老師一起去了小房子一趟,回來后皺眉說他們撬開小房子的鎖,里面空無一人。

  資格老一點的老師說十年前那里確實是醫(yī)務室,但是早就廢除了,現(xiàn)在是學校的雜物間。

  高建軍給了我們病假,我和晴子被各自的家長領回家了,我爸媽沒有責怪我,只是問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我一個勁地搖頭,不說話。我爸又打電話給我安排心理醫(yī)生,讓我先回家好好睡一覺。

  回到家我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電關(guān)機了。我找來充電線,充電開機,手機畫面顯示的是2002年4月1日。

  第二天,我爸帶我去看心理醫(yī)生,醫(yī)生給我做了各種測試,甚至還對我進行了催眠。最后也只是跟我家里人說別讓孩子壓力太大,說我出現(xiàn)幻覺了。

  回家后我上網(wǎng)查了我們學校的校志,發(fā)現(xiàn)2002年非典病毒肆虐的時候,我們學校有一個班都被傳染了。那時候科研樓還是寢室樓,被傳染的學生都安置在那里,不幸的是有八名學生因為病毒永遠離開了人世。

  而我當時在二樓看見的白布,正好是八疊!

  晴子轉(zhuǎn)學了,她讓我忘記龐志文,忘記那段經(jīng)歷,畢竟大家都不記得的事你再怎么深究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是不愿意的,我還記得龐志文最喜歡的球員是詹姆斯,還記得他打英雄聯(lián)盟愿意玩上單位,還記得他的生日是1996年6月16日,甚至他家的住處我還記得一清二楚,但是我就是證明不了他。

  我會想如果我沒有帶他走進那棟房子,也許他已經(jīng)考上了大學,甚至已經(jīng)組建了自己的家庭,是我“殺死”了他。

  晴子走的那天,從來不寫日記的我回到家把小時候的日記本翻了出來,把關(guān)于龐志文的一切都記錄在日記本上。剛才我又去翻了一下日記本,那些文字已經(jīng)消失了。

  我想在這里再把關(guān)于龐志文的一切講給你們聽,如果你們能看見這個故事,或許就能說明龐志文真的存在,一切都不是我的幻覺吧。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