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花坊一日游
車馬穿熙,人流如織。
商販的叫賣吆喝此起彼伏,偶爾還有馬嘶長鳴,熱鬧嘈雜。
這就是奉乾京城。
話說京城地界有個大財主,叫王滿堂。
要說這王滿堂,那也算是個傳奇人物,十五六歲開始干車夫,不到五年,開了屬于自己的第一家車馬行,隨后越做越大,逐漸壟斷京城貨運。
和官府搭上關(guān)系后,又逐漸掌握奉乾地界漕運生意。
生意越做越大,逐漸涉及多個領(lǐng)域。
從娛樂業(yè)到實體業(yè),就沒有王家沒插手的生意。
常言道,要想聚攏資本,就必須得剝削。
而這個對象必定是勞苦大眾,有了資本,黑白兩道的關(guān)系一打通,許多事情辦起來就越來越順手,錢也就越賺越多。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百姓對他的叱責(zé)埋怨。
可王滿堂不似陳員外,對所謂的名聲不太看重,流民入京時,也曾聚到他府門鬧騰。
不料蹭蹭蹭跑出來幾十個仆役,手持風(fēng)火棍將流民強行驅(qū)散,甚至打殺了數(shù)人。
至于后來對他的處置,罰酒三杯,下不為例。
......
艷陽高照,蟬聲知知。
百花坊位于京城西市,足足占了一條街的地段,此時已是午后,雖是烈日當(dāng)頭,卻仍不乏文人騷客,風(fēng)流才子光顧。
在眾多翩翩公子中,有兩人卻不太合群,一高一矮自街頭走來。
高的一身青衣,面容蒼白,身形削瘦,寬大的衣袍顯得空蕩蕩的。
矮的則是一個俊美的少年郎,五官精致,只是......太矮了。
來往的行人無論男女老少,或多或少都要瞅她幾眼,或許這也是她很少出門的原因。
“都說了讓你不要跟著出來,非不聽?!崩铍[低聲笑道。
小水鼓著腮幫子,怒視著朝他投來異樣目光的行人,顯然是十分惱怒。
可她也沒辦法,聽李隱說要來這煙花之所,自己怎能不跟著。
而李隱也是大意了,得知鼠精來自此處,一時說漏了嘴,小水美其名曰要替天行道,扮作少年強行跟來。
不過李隱也不所謂,畢竟自己不好此道。
百花坊作為京城最大的娛樂場所,屬于官辦民營,而從官府手中拿到經(jīng)營權(quán)的就是京城首富王滿堂。
“二位公子,快來玩呀?!?p> 李隱正了正神色,一臉朝圣的看著眼前的閣樓,義正言辭的說道:“好的!”
看著面前香汗淋漓,溝壑晃眼的女子,小水狠狠啐了一口,跟著進(jìn)去了。
還別說,李隱當(dāng)真是第一次來,真有種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的感覺,一路走馬觀花,眼花繚亂。
李隱是真的覺得有些眼花,實在太晃眼了。
很大,百花坊很大,真的很大。
走了盞茶工夫,二人來到一處叫牡丹園的庭院,像這種庭院,百花坊還有很多,屬于高質(zhì)量人群的聚集地。
不管是來的客人,還是在此處上班的小姐姐,都是所謂的上層人士。
不過也有例外,畢竟有些時候在上,有些時候又要在下。
此時庭院中已有十多個客人飲酒,談笑。
頭頂上一片片的藤蔓,遮蔽陽光,在藤蔓上開放著一朵朵的小花,四周垂下楊柳遮陽,正隨風(fēng)搖曳。
四角用銅盆盛放冰塊,一來降溫,二來冰鎮(zhèn)瓜果美酒。
在閣樓一側(cè),有處池塘,荷葉花瓣三兩枝。
有些奇怪的組合踏入庭院,瞬間吸引了眾多目光,紛紛而至。
“一人二十兩。”
守門的小廝態(tài)度冷淡,畢竟看起來也不是大富大貴之人。
掏出四十兩銀子后,二人尋了個桌子坐下。
小水自進(jìn)來后就覺得渾身不舒服,低聲問道:“我們腳下就是哪些小孩尸骸嗎?”
欣賞著臺上輕紗羅裙,襟懷磊落的舞女,李隱頻頻點頭,不停用藝術(shù)的眼光觀摩。
“問你話呢?”
“哦?哦......不知道。”
小水氣結(jié),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不再出聲。
許久。
直到臺上舞曲落幕,李隱才收回目光,看向氣憤的小水隨口道:“我剛才仔細(xì)觀察了,沒有吃小孩的妖精?!?p> “哦,我還以為你沉迷......”
“我是那種人嗎!”李隱激動狡辯,聲音有些大,再次惹來眾人目光。
許是昨夜太過勞累,這牡丹園的花魁還未現(xiàn)身,院中的文人騷客三三兩兩閑談,顯得有些興意闌珊。
見眾人看來,李隱微微起身告罪,向院中致歉,又低頭呵斥了小水一聲,這才做定。
難得來一次,李隱總得先觀摩欣賞一番,要不然白花花的銀子豈不是打了水漂。
他不是尋幽坊奇而來,這院子外便是后街小巷,那鼠精的尸體便是在那被發(fā)現(xiàn),因此李隱便先將目光鎖定在此處,不過以他的神識,入土數(shù)丈有余,都不曾發(fā)覺異樣,心中正納悶,牡丹園的正主出現(xiàn)了。
鶯鶯燕燕間自閣樓中走出眾多女子,當(dāng)前的娘子艷姿卓越,氣質(zhì)文雅,少有風(fēng)塵之氣,頗具大家閨秀之風(fēng),青絲薄紗,一片雪白間傲然挺拔。
別說李隱了,小水都開呆了眼,悄悄比劃了一番,小臉?biāo)查g就苦下去了。
庭院樓閣,百花爭艷,最美的那個叫牡丹。
“多謝諸位抬愛,牡丹在此謝過了?!?p> 只見她盈盈福了一禮,猶如楊柳飄絮,蕩漾水波。
還沒到正常的上班時間,就有這么多客人排隊,足以證明牡丹花魁的不凡,就是不知道她這楊柳細(xì)腰遭不遭得住。
李隱還在想著,那邊已經(jīng)玩起了青樓的保留節(jié)目——行酒令。
“怎么辦,你看到了什么沒,馬上就到我們了?!?p> 小水說的前言不搭后語,但李隱也聽懂了,前半句是問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后半句是說行酒令馬上到我們這了。
“在查!”
李隱閉目凝神,神識不再局限于庭院,而是整個百花坊,看到的東西很多,都是些少兒不宜的,就是沒有地下尸骸。
難道不再這里,李隱不禁心想。
“公子,二位公子?!?p> 嬌柔的聲音將他喚醒,待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而小水則漲紅著臉垂下頭,一言不發(fā)。
李隱瞬間驚醒,原來行酒令到我們這桌了,可他剛才根本就沒怎么聽,根本不知道是以何為題,只能看向場上的眾人,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