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我們?nèi)晕匆姷焦适履┪驳哪且豁?/h2>

《未見尾頁》OVA(上)

  這里是哪?

  ……繁華的都市,燈紅酒綠。夜色的天空,難見星月。風凜冽,雨下整夜。在夜深的雨夜中,很少有店門開著。但這家便利店不同,旁邊有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網(wǎng)吧,這錢不賺白不賺。在網(wǎng)吧內(nèi),白熾燈一盞盞明亮,坐于最里面的一臺電腦桌上一位少年。

  少年身穿黑風衣,一頭茂密的劉海,樣貌清新,在他身旁還有一根被黑布所包裹的長物,像是日本劍道用的武器。咋一看,這少年還有些中二。

  電腦屏幕上是聊天記錄,少年手速驚人,回復信息超快。

  fz:任務已完成,請確認。

  k:不錯,我很滿,錢已經(jīng)打到你賬戶內(nèi)了,你確認一下。

  少年掏出手機很快查詢一番,看見賬戶內(nèi)果然一個五開頭后邊跟著六個零。隨后,他又瞥見電腦屏幕上的k發(fā)信息:我們之間的對話,應該不會有人知道吧?

  少年回復兩字:放心。

  完事后,他直接一頓神人操作,將這臺電腦當場刷機。拿過黑布長物,黑風衣凌凌,退錢結賬走人。他本來就不是打算通宵玩電腦的,那種是高中生常干。走出來后,因為外面下著傾盆大雨,噼里啪啦如同炒豆子般,所以他去了隔壁店里買了袋食品,看樣子是準備通宵的。當然,他還買了一把雨傘。

  這雨是驟雨,來時沒下,一下就沒完沒了。打傘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只有街燈襯的他很孤單。

  凌晨一點多,他才到家。房子不是租的,他定居在這座城市。房間里很普通,一室一廳,陳設簡單。但臥室不一樣,里面好多小說與漫畫堆積,墻上海報貼的都是二次元。打開燈,這一切很有凌亂性的沖入腦海中。而在床上,還談這名超短裙牛仔褲的女孩,貌似是被少年拐或者撿回來的。

  “陽月,起來了,怎么又跑我屋里睡?”少年很快將她搖醒,他想讓她自己回去,而不是公主抱她回去。

  陽月是他的鄰居,就住在對面四零二。陽月非常喜歡跑到他這兒來玩,不會別的,就是因為喜歡他。他也不是榆木腦袋,但只把陽月當親妹妹。這個女孩是這個大學城中的第一大學大一學子,少年正好長她一屆,是學長,可這個家伙在沒別人面前就直呼少年名字,根本不裝成一個可愛的學妹。別看他一米六五都沒有,人小可是機靈鬼,沒被她少整。

  “啊?!标栐氯嗔巳嘌垌?,嬌聲糯糯,“風竹回來啦?!?p>  “回來了,所以你該回去睡覺了?!鄙倌暾秋L竹,淡淡道。

  “不行,我得留下來?!?p>  “留下來跟我一起通宵?”

  “對!”

  風竹就知道她會喜悅的答出這一個字,所以就不該問那么多,直接把她給甩出家門口才對,然后把她手中的四零一備用鑰匙沖進馬桶里。

  可陽月已經(jīng)正襟危坐,還拍了拍床上她讓出來的空位,旋即掏出自己潔白的手機。風竹嘆了口氣,只好坐下,默默掏出手機,打開桌面上唯一的游戲《王者榮耀》。陽月就會玩這個,都大學生了,一直卡鉆石上不去,不愧為永恒之稱。

  “玩排位?”風竹問,他覺得這句話是廢話,隨后又補充了一句,“你明天不上課了?”

  “我覺得你會把我背去學校?!标栐滦Φ溃苋诵鬅o害。

  “……”很想賜她兩個字“不會”,但風竹卻說,“饒了我吧。”

  排位賽很快開了,陽月一路躺,她玩?zhèn)€輔助在泉水掛機都沒問題。

  風竹其實是個宅男,他一般不出門,在家里除了打游戲外,就是看動漫番劇、漫畫、小說,屋里的書籍是他收藏的,他覺得等存上一些年頭就成為了經(jīng)典,到時候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身為資深級家里蹲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他很會賺錢的。他游戲賬號不知賣了多少個,反正打上王者段位就出售,至于自己本身的QQ號,他不用那個打游戲。

  很快,天亮了。樹上滿是雨珠的清晨,揭露的地面半干半濕,城市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風竹一般不去大學城里瞎逛,聽課的話,看心情,反正大學就是混學分的,但他今天要出去,送某個小學妹去學校。他怕她等公交睡著,或者被車撞進醫(yī)院。

  在出來之時,風竹換掉了那一身黑色勁裝,穿成了個陽光男孩的模樣,白短襯與藍牛仔褲。陽月自然換上了學校制服,黑色的長筒襪包裹得他一雙腿纖細好看。

  陽月是個成績很差的學生,風竹一直在懷疑她是怎么考上大學的,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妹子音樂天賦方面,造詣牛的一批。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雙休日,風竹打算像平常一樣度過,突然一位小蘿莉撞開他的房門,殺了進來。隨后,他陪著小蘿莉練唱了兩天的歌,音樂方面不止提升了一個檔次。他都覺得,他可以去兼職街頭賣唱了。

  其實,不想去學校,還有別的原因。據(jù)大一學妹目測到風竹的背影,發(fā)現(xiàn)目標人物,暗流涌動。風竹將陽月送到教室后,原路折回,剛走到樓梯口要下,就看見那下面非常明顯擺了一堆如小山的情書……

  瞧瞧這年頭,這做的是人事嗎?

  風竹是個非常優(yōu)秀的人,在陽月心中,身為鄰家少年的他,就沒什么不會的??伤褪窍矚g在人間混日子,完全不像話,這人跟人沒法比。

  再次回到家中,風竹沒開一個窗簾,屋內(nèi)昏黑一片。他回了臥室,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昨天晚上一夜未眠,很累的。不,最近晚上似乎都在活動,生物鐘完全被打亂。

  而睡醒來后,已經(jīng)下午四點多了。風竹將昨晚買的食品找出來,紅燒牛肉面,打鹵蛋,薯片,辣條,沖好泡面后就是一個字:干。然而,他非常珍惜時間,邊吃泡面邊用手機看小說,一目十行,手滑動屏幕很快。就這樣悠哉吃了半個小時“早餐”,風竹便出門扔垃圾。

  當他拎著垃圾袋準備出門時,褲兜里手機長長震動了一下,這是特殊設置的提示,一般出現(xiàn)這個就代表……

  風竹掏出手機一看,果不其然:近期最后一個任務,獵殺代號瘋血者,目標所持武器為飛刀,特長是夜視敏銳,樣貌長相為……

  嘆了口氣,風竹自語:“最后一個嗎?別又給我再整一個,這都第六次最后一個了?!?p>  語罷,他換回一身黑風衣的勁裝,拿上放在雨傘筒里的黑布長物,拎個垃圾袋鎖門走人。

  這個看起來又中二又家里蹲的鄰家少年是個刺客,干這一行主要是來錢快。而且,它的刺客組織是有機構認證的,專干一些正道上難辦的事情。比方說,今天滅了這個毒販子,明天剁了那人販子,天天咔嚓咔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說來奇怪,最近怎么他這個城市犯罪率這么高?

  風竹也抱怨,主子能不能再搞個人過來,他這城市就他一個人,請求支援。這是當城市獵人還是都市傳說?組織說,能者多勞,革命尚未成功,我們?nèi)孕枧Γ瑸榱藝业奈磥?,為了下一代人更好的生活,加油少年?p>  下一戰(zhàn)公交,少年宮。

  這身行頭,風竹賊酷,但公交汽車上的人只是隨便瞥了他一眼,習慣了,去少年宮的人什么都有,所以老一輩才會喃喃“現(xiàn)在的年輕人喲”??娠L竹只是去喂貓狗,就在少年宮的方向。這座城市流浪的貓狗很常見,隔三差五在那個地方的小巷里或下水道就有。

  晚風婆娑,夕陽西下。黑風衣的身后跟著兩只灰色的小狗,懷里還抱了兩只花貓,那根黑布長物別在了腰間。他向一家寵物店門走去,叮鈴開門聲,筆直的長腿,清秀的面孔,迎面而入。

  “小風來了?!?p>  一位短發(fā)的阿姨微笑道,她是這家店的副店長。

  “嗯,送貓狗過來,順便去接人放學?!憋L竹淡淡笑道。

  店里的人和風竹都是爛熟了,化成灰都認識。風竹專門將流浪的貓狗送到這家寵物店,好讓客人買走領著,至于為什么選這個店,是剛好順路能去學校。

  “那快去吧,別讓那丫頭等急了。”

  “放心,她頂多就抱怨一下?!憋L竹放下花貓,又輕輕摸了摸,花貓疑惑看向他背影走遠,和微笑的側臉,“那我走了,再見肖姐。”

  離開寵物店,風竹不緊不慢去大學門口。事實上,他算時間很準,猜到陽月今天下午有活動,應該在音樂房內(nèi)。風竹來時路上還再想,容我再猜一猜,等會兒見面第一句話她應該會對我說,學長來啦,快過來陪我唱首歌。于是,風竹在糾結,此時到了門口,要不要打開門進去。最終,風竹認為不做些什么當真無聊,所以進不去。

  然后就是,一面而來的一句話。

  “啊,學長來啦,快過來陪我唱首歌?!?p>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活潑,讓風竹:“……”

  ?.?

  黑夜。

  月色朦朧,籠罩著這座繁華的城市。在一處尋常小道內(nèi),一位黑風衣的少年靠在墻邊看手機,唯有屏幕的光線照在他那張清秀的臉上。這時,有腳步聲出現(xiàn),步子輕快而有力,分析判斷出來自一位成年男性。

  那是一名帶著黑鴨帽的男人,他轉(zhuǎn)角看見了墻邊的少年,隨后收回了眼圈很黑濃的雙眸,但下一秒又看向了少年,且瞳孔猛然一縮。

  “來了,挺準時的?!憋L竹收了手機,人畜無害笑道。

  “你是帝夜刺客?!”男子大慌,“你怎么會知道我會在這出現(xiàn)?”

  “蹲人需要理由嗎?高手一波預判,凡人只配看戲?!憋L竹含笑道。

  隨之,他解開黑布長物,那赫然是一柄唐刀。他并沒有拔刀,想看看這名男子干啥。男子可是殺人重犯,在國外警察曾有一次追了他十八條街,然而他這個撲街仔依舊無恙,還創(chuàng)造了一個犯罪界傳奇,一時間人氣榜蹭蹭蹭往上漲。

  男子兇猛沖來,從懷中掏出一把菜刀,另一只手里還拿了三柄飛刀。這把風竹給愣了零點一秒,果然是“傳奇人物”。

  “你咋不跑?”風竹問。

  “跑你大爺,就你個毛小子,我弄死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男子罵道。

  風竹后退著閃避他的攻擊,將三柄襲來的飛刀輕松擊落,又說:“那我捅你刀子了。”

  男子兇神惡煞,那表情就一個“捅我刀子?我捅死你還差不多!”可是當風竹把唐刀拔出,漆黑如墨的刀身,攜來恐怖氣息,與剛才在鞘內(nèi)完全兩碼事。他立馬嚇得連連倒退,菜刀拿著在抖,旋即撒丫子就跑,這害得風竹去追他了。

  “你咋又跑了?俗話說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憋L竹追上去喊他,手中的刀明晃晃,黑如墨。

  “他丫的,不跑真被你捅死?。 ?p>  “哎,你說對了,我只能從你背后捅刀子了。”

  風竹手上的刀是妖刀,刺客組織中只有高手才擁有這種東西,男子很不明白,這還是個二十出頭的毛小子吧,怎么可能得到這種東西?

  妖刀之一,夜羽。帝夜組織排名第二的的,專門收取罪惡,是去往地獄的門票。

  風竹手持妖刀而來,送走過不少人。

  像這種殺人犯,風竹一刀秒一個。

  只見他把手中的刀扔出,就從后捅了男子一刀,男子閃都來不及閃,飛刀更是祭不出。男子倒地,等走過了去拔刀時,這家伙鐵定歸西了。只是這尸體又是個麻煩,唔……打個電話給警察叫人領走?拋尸地下水道?還是就讓這尸體擺在這兒直接走人?

  “像我這樣的好人,世上少見?!?p>  風竹好人做到底,以上三個選擇他都沒有要,他扛上尸體去墓地,如果此地離火化場近,他不建議先燒成骨灰直接撒落在河下游。

  又是在外忙活到凌晨,風竹才默默走在回家的大街上。

  他來這座城市不知多久了,他自己都快忘記是什么驅(qū)使他生存下去。

  回到家中,很慶幸,陽月不在,他可以好好睡一覺了。他躺下閉眼就失去了五感,連黑風衣都沒脫。再次醒來時,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

  他洗漱后換了身洗得已經(jīng)掉色的老衣服,看起來灰黑的。本來想上午在家過,下午去學校里逛一下,然而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他的寧靜。

  所有的想法在下一刻幻滅……

  開門一見,竟是兩位令風竹陌生的面孔,一男一女。

  “那個,叔叔阿姨,你們是不是走錯門了?”風竹問。

  “這是四零一對吧?”叔叔問。

  風竹本想答個“是”字,但叔叔很快抬頭看了一眼門牌,說:“那就沒錯了?!?p>  “你是月月的男朋友吧?長得挺帥的。”阿姨笑道,叔叔點點頭接話,“有我當年一半帥。”

  “……”

  風竹被莫名其妙問了一大堆,他腦子里還沒梳理過來。容他思考思考,月月?陽月?那這二位是風竹的父母?這,這……忒有生活精神了。還有“男朋友”三個字,他什么時候承認的?陽月那個丫頭拿他當擋箭牌?越想越亂啊。突如其來的第一次見面,陽月搬到這兒來住也快有小半年了,眼下這番場景著實想讓風竹拍手走人。但想了想,第一次見面,還是要給人家父母留個好印象。

  “那個,伯父伯母,你們搞錯了,我……”

  還沒等風竹話說完,這位伯父嘴如大炮,一頓狂轟亂炸的操作:“沒搞錯,小伙子,我一眼就相中你了。聽我家月月也說了,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能打籃球會音樂,唱跳rap一個不落下,簡直是全職男友。不用看了,你就是我陽家的準女婿了,來,快跟你未來的岳父說說。你跟月月發(fā)展到哪一步了,做了沒有?”

  從叔叔升級到伯父,從伯父升級到岳父,這年頭跳級怎么這么快?

  我也是醉了。

  風竹雙手拍在伯父的肩上,很鄭重的告訴他,“伯父,我是清白的,別聽陽月那丫頭瞎掰,我就是她一個學長,因為是鄰居,所以平日里照顧他一下,完全完全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要信我,否則我從這四樓跳下去也不甘心?。 ?p>  “呃……”伯母說,“意思就是,你還不是月月的男朋友?”

  風竹看向伯母,眼神中似乎有兩個字“正解”,隨后他很堅定地點了點頭。

  “唔……”伯父瞇眼再次打量了一下風竹,沖他笑道,“我覺得你可以成為我們家月月的男朋友。小伙子,要不要重新再考慮考慮一下?對了,先加個微信咱們私聊一下。”

  “……”

  最終,風竹把陽月從隔壁屋里拽了出來,虧她還躲在床底下面。然后她們陽家三口一起坐風竹屋里面扯家長短,風竹去泡了壺茶與拿了些糖果點心來。當伯父喝到風竹沏的茶時,還不由為風竹豎起了拇指,這茶可以啊,不愧是全職的。

  這給風竹聽得一臉憔悴,他都快忘了剛遇見陽月時,這丫頭是怎樣的。那個下午,背著個吉他的小蘿莉先是在街上被一群混混圍住,后是去學校迷了路,風竹無奈陪了她一個下午。如果那天不去神經(jīng)病的上課,恐怕現(xiàn)在都和隔壁的這個丫頭不熟。

  說起來,風竹也很羨慕陽月的家庭,有這樣關心她愛她的父母,很融洽。

  風竹的記憶里沒有父母,他從小跟著那位外公生活,不懂得真正的父母是如何愛孩子的。但外公老了,在他十歲那年離開了他。他本來要被另一位遠房親戚接走,去撫養(yǎng),半年又聰慧的風竹一眼就看出了遠方,親戚只是貪圖外公收藏的一件古董。于是,風竹進了孤兒院,可他沒在孤兒院呆多久又逃走了。他一直在逃,拼了命的甩開那些回不去的陰霾。直到他來到這座城市,那個夜晚遇上了一位刺客……

  外公曾對風竹說過,風是父親的姓氏,竹是母親明末的字。這個名字,是風竹在當時唯一屬于他的財產(chǎn),很寶貴。他很喜歡這個名字,很珍惜。

  伯父遞了一根香煙來,風竹沒有接,他們不抽煙。但風竹直接從廚房里拎了瓶白酒來。抽煙他不會,但喝酒他很難醉。伯父一看酒,好家伙,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越來越中意這個小伙子。

  “那個風竹啊,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我家閨女?”伯父又來套近乎。

  “考慮好了。”

  “說!”

  “沒商量。”

  風竹這三個字又冷又強硬,將伯父的希望全部覆滅,他坐在風竹旁邊像是石化了,但風竹卻勸他,伯父人要往前看,不能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又說,我當陽月她哥還是可以的,多余的就別說了。

  為什么?為什么?

  不為什么,風竹心中不去理會伯父的那種表情。風竹有自己的原則,首先我國男女比例失調(diào),男多女少,所以風竹打算一輩子光棍。他單身,他自由。其次,也還是有很多原因的。比方說……對三,不要,要不起,從前有個老徐,家里窮的一批,有一天老哥問起,要老婆不要弟弟?要過狗屁!自己都養(yǎng)不活自己,還要來過敗家玩意,屋里遲早沒米!——單身的奧秘。

  在家待了一天,風竹計劃泡湯。午飯是在風竹吃的,用心做了頓飯,四道家常小菜??刹坏貌徽f風竹廚藝真的很好,陽月一句假話都沒說。伯父越看風竹越是惋惜,這么好的女婿啊,以后上哪找去。

  傍晚時,風竹陪陽月出來散步。

  街上有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昏暗的天空,夕陽落盡大地,路上車輛越來越少,行人亦是如此。這樣慢慢的,天便會被染黑,一天的時間又過去。

  “你真不想做我的男朋友嗎?”陽月問。

  風竹隨口道:“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p>  “……”陽月無語了一陣,“說人話!說實話!”

  “這就是實話?!?p>  “……”

  的確,這是實話。風竹的老師說過,情感是刺客的大忌,卻又是真正變強的根本所在。你不要認為自己身邊有許多東西是屬于你自己的,拋開一切,其實除了你自己,你一無所有。我有實力強大,保護你所想保護的一切,你所能保護的一切,那才是你自己的東西。老師說過,風竹太溫柔了,是刺客中非常不可思議的一個存在。都說殺手不太冷,風竹是完全冷不起來。

  總有一天,風竹會保護他所要保護的一切。

  ?.?

  風竹走在夜的世界里,不是看不清四周,是不敢去闖吧?

  進入一下酒吧內(nèi),風竹在凌亂中穿梭,嗨皮聲最大,人聲鼎沸,音響幾乎把人的耳朵炸聾,燈光五顏六色快刺瞎人的眼睛。這里的人夜生活都很豐富,隨便瞥一眼都可以看見殺馬特家族。

  但風竹不是來這兒嗨皮的,他穿過凌亂不堪的大廳,向后門走去。那兒才是此行的目的地,他要去接應某種意義上的特殊要求人員。

  中二少年的他就這樣默默的走進了一個不顯眼的房間內(nèi),他手里的妖刀根本沒有被包裹,反正別人看來這就是一個中二少年。除此之外,不是一般的中二。

  “我在黑暗中行走,照耀光明中的你?!?p>  “……”風竹對于這個暗號,再搭上他這一身裝扮,說實話,有時就有那么一個沖動,他不想干這一行了。他喵的,房間里就你一個人,還需要對暗號嗎?

  風竹走進房間,就看見一個黑袍人,在那玩著空酒杯,聲音是中年人的聲音。

  無奈,風竹必須把暗號給對下去:“你來自了黑暗中,想將我喚為光明?!?p>  “咳咳,”中年人咳了咳,然后小偷小摸的靠近風竹,在他耳邊說,“風暴可能會來臨,小心點,少年?!?p>  風竹皺了皺眉,什么風暴?

  風竹這般道:“大叔你是不是走錯場子了?你扯到什么地方去了?”

  兩個人一見面,這思想邏輯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風竹是來搞清楚他的任務的,如果真沒有任務了,那就是他的假期了。他是要假期,反正他不管,他就要有假期。

  “你是帝夜刺客吧?”

  這位大叔這樣問,然后風竹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總之你小心點,其實我也不清楚,反正上面是這樣讓我傳話給你的。好像說少則一兩日,多則一個星期,你必將陷入風暴之中?!?p>  風竹:“……”

  搞什么鬼?又要艱苦奮斗了,風暴,那根本就會是一場災難。這是誰預言的?這種事情應該很重要吧?為什么老師不親自傳話給他?或者說來個靠譜點的人把信息傳遞完整???

  說完這些,黑袍的中年人大叔退場了。他走之前默默的點了根煙,但是沒有抽。剩下風竹一個人,他注視著剛才大叔摸過的那個空酒杯,空酒杯上面似乎不一般的干凈。房間內(nèi)沒有什么燈光,但在朦朧之中,風竹就是這樣感覺到這個空酒杯的。

  風竹也默默的走了。

  走之前他在想,“要不要吃點宵夜?”

  ?.?

  這天,風竹在臥室里打游戲,電腦開著在某個神奇軟件內(nèi),他一邊操作手機,一邊是電腦,兩不誤。他還可以一心三用,可那樣太變態(tài)了。

  臥室的窗簾一直關著,里面的空間暗暗的,但電腦的屏幕左下角顯示上午十點二十六分。

  他用電腦在聯(lián)系誰,可他結束這手機上的一句游戲后,視線往電腦屏幕上移去一看,卻是緊皺著眉。隨后,他用鼠標關閉了這軟件,進入動漫專欄。

  這名合格的家里蹲開始播放早已看過的番劇,以作懷念。這樣看電腦又打手機游戲是不成的,因為你是一雙眼睛,不是四個。但你隨便瞥一眼和一直聽聲音就夠了,有個感覺就行,這樣還可以鍛煉日語聽力。

  果然,這樣做真的是……人才啊。

  就這樣很爽的過了一個上午,他午飯都沒吃什么,啃了個面包繼續(xù)玩游戲。

  說實話,他很想將冰箱給搬到自己臥室去,再將馬桶給蓋一個,還有電視沙發(fā)也搬進來,成為宅中宅,但那樣太沒有靈魂了,家里就他一個人,他已經(jīng)夠宅了。

  下午一點多,他開始用電腦去查找一些有關學習的資料。別看他玩世不恭,他有認真學習,他記憶力賊好,同時也是以理科生的高分線上大學的。

  可是,兩個小時后。

  臥室大門被一個小蘿莉轟開,小蘿莉奪了他的手機,關了他的電腦,老氣橫秋拖著他就走。她沒說什么事,他也沒問。風竹習慣了,肯定是這個小丫頭又遇上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這才來找他,不是用求的,是強硬,可風竹記得起初她是用前者。

  畫面一轉(zhuǎn)。

  大學,音樂系的某個活動教室。

  一身休閑裝的風竹站在舞臺上,手里面拿了個話筒,來帥了。臺下眾人忙活,調(diào)音配音,插電源,搬樂器。一個小蘿莉指揮這個那個的,忙得其他人一塌糊涂。

  于是乎,風竹來這兒是來唱主打歌的。這首老歌《七里香》明明可以獨唱的,小蘿莉偏偏要男女混唱,還把該給風竹輔唱的部分,歌詞一一指點給他。說這部分假唱,那部分用原聲,總之你能行,配合就是了。

  “學長,我會成為你最強的對手!”

  風竹在看歌詞,這時走來位大一的男同學,說了句具有挑戰(zhàn)性的話,讓風竹一眼就看穿了這位同學的心思。這位同學把風竹當成情敵了,想在陽月這一棵樹上吊死。

  為了激發(fā)動力,為了創(chuàng)**情,風竹怎能讓這位男同胞放棄呢?

  他抓住男同胞的肩,同時將陽月叫過來,說:“陽月,我是不是臨時的?”

  “對?。 闭f完一句,陽月又走開去瞎指揮了。

  風竹看回男同胞,淡淡道:“現(xiàn)在你懂了吧?”

  “啊這……”

  “我什么都是臨時的?!憋L竹輕嘆道。

  這沒有假,風竹演過臨時的很多角色。比如說,男朋友、演唱者、哥哥、秘書、執(zhí)事,甚至“姐姐”。只要陽月想,風竹就是萬能老好人。

  隨后,風竹對這位男同胞勾肩搭背,小聲說:“兄弟,我看好你。加油,好好干。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傳授點經(jīng)驗于你,關于攻略陽月,絕對有打幫助?!?p>  “真的!”聞言,男同胞極為高興。

  “那當然??丛谑峭粋€大學的份上,學弟,給你打個折,八十八快八八,我做你的遠程僚機?!憋L竹掏出手機就是點進微聊應用。

  之后便是一頓流水的事,雙方都很高興。

  男同胞握著風竹的手,很夸張地上下?lián)u,說:“學長,我會努力的,抓住未來的幸福?!?p>  風竹點了點頭,將人打發(fā)走。這位男同胞不知城市套路深啊,風竹心中當然是一百個愿意,恨不得這位男同胞分分鐘將小蘿莉泡到手,那樣自己就可以解放了,再也不會有人來煩他的家里蹲生活??墒牵L竹已經(jīng)第三次收到這個“八十八快八八”了,他在想,應該還有后來者。

  算了,唱歌去。

  想以后那些沒用的東西干什么?以后的以后再說,風竹遲早要把身邊這個小蘿莉給賣出去。

  其實,陽月并非是對風竹那種喜歡,那叫仰慕或者說是崇拜,就和盲目追星一樣。陽月和那些“確認過眼神遇上對的人”就迷上風竹的妹子們,傻傻寫一大堆情書的妹子們,差不多。風竹希望陽月可以找到更好的,更適合自己的,真正的愛情,風竹和她只是友情。然而,風竹也不怎么懂得了,如何真正區(qū)分愛情與友情。哪怕學再多情商與智商的知識,哪怕看再多的小說、漫畫、番劇,他也還是難以尋覓到那份屬于他的愛情。

  浪子的守則,終身為一人?

  ?.?

  一個星期后。

  可能……再也不會有那個人。

  第三日。

  夜晚,今天是滿月,十五日的夜。城市被黑夜籠罩,漫無邊際,沒有星辰,這不是一個朦朧的夜,月色是如此的明亮,可就是沒有星辰。

  風竹在房間里睡覺,他這些天的睡眠意識很深,但依舊保持敏銳的感覺。他突然在凌晨一點多醒了過來,看著黑黑的房間,對著天花板發(fā)呆。

  “我失眠了?”

  風竹這樣問自己,隨后甩了甩頭,翻個身繼續(xù)睡。但他下一秒又睜開漆黑如墨的眼眸,長期以來的職業(yè)生涯告訴他,今夜有些不對勁。

  翻身而起,旋即一手抓來放在衣架上的長長黑風衣。

  他想起了那事,前些天黑袍人所說的。“風暴”借指什么?組織為什么叫他去接應人,人只給了一句這樣的話?他把這句話按原意傳給了組織,可自傳話后組織就沒有聯(lián)系過他。那么,他接應的那位黑袍人究竟何等身份?

  “都在今晚嗎?”

  風竹心中呢喃,想要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馬上就要知曉。他走到客廳內(nèi),每走一步都靜靜聽一聽四周,直到他去拿雨傘筒里那不起眼的黑布長物。而他剛拿了妖刀,身邊響起了敲門聲。這讓風竹打起了十二分謹慎,會是誰?死神來敲門嗎?

  家里的門沒有裝透孔,而且這黑燈瞎火的也不好看清。而風竹很從容去開了門,隨后一道嬌小的身影竄了進來,穿著件大大的睡衣袍,衣上有只皮卡丘。

  “陽月?”風竹一愣。

  “我就知道你會來為我開門?!标栐虑纹ひ恍Γ南肴绻婚_門她就直接用鑰匙了,又看了看風竹這身行頭問道,“風竹,你這是要去干什么?”

  “你又來干什么?”風竹問,“別告訴我你睡不著,來找我打游戲?!?p>  “呃,啊……差不多?!标栐孪肓讼搿?p>  嘆了口氣,風竹不去管她,將門帶上,便向窗臺走去。他沒有錯覺,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他拉開一絲窗簾向外俯視而去,瞳孔不由一縮,下面竟全是人!深夜的月色很明亮,樓房下的空地上一個個人的影子被照映得清晰可見而且這些人手里頭還拿了什么東西。應該是“好家伙”,風竹只能這樣想,因為這群人的奇裝異服何動漫里的反派人物角色一樣。相信風竹,下邊的道上兄弟絕對不是深夜跑來鬼混cosplay的。

  “陽月,你是不是看見了?”風竹問,又補充了一句,“下面有人?!?p>  聞言,陽月嬌軀一怔,杵在要進臥室的門邊一動不動,且不回話。

  風竹又說:“進我屋里去睡覺吧,記住,天亮之前千萬別出來,接下來無論你聽見什么,看見什么,也不要出來。否則,會死人的?!?p>  陽月更不安了,風竹說話看起來不像是說笑。她轉(zhuǎn)身看見風竹往室外的那門走去,不由一問:“你要去做什么?你剛才說的都是騙人的吧?”

  風竹看回她,她小手緊握在胸前,很擔心。風竹是什么人,可能這個普通的丫頭已經(jīng)知道某一些了。她只是個普通人學習不好,打游戲又菜,又調(diào)皮,雖然唱歌很好聽。說實話,誰娶了這個丫頭就是娶了個爹。但,風竹真的是拿她當妹妹看待。

  生命中,你所遇見的每一位人,都有其存在的道理。

  沒有命中注定,沒有蓄謀已久。一切都是蝴蝶扇動的翅膀……

  “聽好了,陽月?!憋L竹正色道,“我希望以后你還能像這樣,好好生活下去。然后,忘了我,你還能找到更好的。人生之旅永無止境,你的終點只會比我更遠,在更遙遠的未來,你將透過你的音樂注視過往。你闖入我的生活,我也很幸運,但就到此為止吧?!?p>  風竹解開黑布,將妖刀亮出來,刀身漆黑,“這是一把真正的刀,染了不知多少人鮮血的刀。而我,是刺客,殺人不眨眼的刺客。你和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相遇相識本身就沒有多大意義。你只會成為我記憶碎片中的一部分,而我希望你要忘記我?!?p>  騙人的吧?

  陽月有些不敢相信,經(jīng)常開門就能看見的奇怪黑布長物真是一把刀。這位是大學的學長,有男生向他表白的擋箭牌,陪她打游戲上分的大神,照顧得她像保姆照顧大小姐一樣的老好人,真的是一名刺客。

  說得太直白了,下面那一群人就是來找風竹的,一點都不帶掩飾。

  她此時此刻只明白一件事,風竹一旦除了這個門,從此以后便是天各一方。

  身份暴露,風竹還能在這兒繼續(xù)呆著嗎?

  “再見?!?p>  風竹關上門,黑風衣的身影從此消失。

  很突然啊,風竹一口氣將身份說出來,下面一群人圍殺過來,寧靜的生活從此被打破。這不是陽月想要的,她也不明白為什么會發(fā)生成這樣。這就是她所生活的世界,未知的,不可觸及一些禁忌的領域。

  還記得相遇那天,眼前的這名少年是那樣陽光,暖暖的照進她的世界。如今,少年滿是黑暗,那話說起來不是離別,那與絕交沒什么區(qū)別。就像是在說“老子是刺客別惹我否則我殺了你”的話,根本不像是以前帶人溫柔的他,或者說無情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我們是刺客,將黑夜變?yōu)榘讜?,讓黎明見證破曉,穿梭于風雨之中,踏行在布滿荊棘的道路上。哪怕遍體鱗傷,也絕不退縮!”

  這是風竹的老師說過的話,似乎很神圣。當時風竹不敢相信,刺客這種職業(yè)被他說得如此神乎也。就像軍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國土,所以可以為其獻上他們的心臟。

  ?.?

  “風竹啊,你什么時候給我正經(jīng)點,找個好丫頭回來?!崩蠋熣f,“對了,我將要去外地了,這次一走,大約要四五年后才能再見。所以,你得有個依靠?!?p>  風竹心說,不應該是你嗎?

  兩個人坐在屋頂,看下方的校園?,F(xiàn)在是下午放學后,校園內(nèi)很熱鬧??粗@青春活力滿滿的地方,老師一邊喝啤酒一邊欣賞,他在看三個女學生打排球,不是欣賞她們的運動服,是純粹的欣賞體育精神。她們打得很爛,卻依舊不肯放棄,繼續(xù)努力。

  風竹又遞來一罐啤酒,他扔了手上喝空的,一笑接過繼續(xù)飲。

  下午的悠悠天空,四五月開始熱的天氣,是個較為美好的四季時間段。

  “老師,你今年多大了?我?guī)熌锬??”風竹微笑問道。

  “咳,這個……”老師今年四十有三了,是個很男人的英俊大叔,高大威武,就是滿臉胡子,大概半年多沒剃了。他很厚臉皮,“不能學我,我浪習慣了。你還年輕,要學會快狠準。”

  “……”風竹無語了一下,隨后道,“第一,老師你那不叫浪,那叫你單身你自由。”

  “是浪。要不要我把浪子的十大守則給你看看?”

  “那個守則我知道?!憋L竹說,“第二,老師你找不到對象是因為沒人看得上你吧?!?p>  “說啥呢,是我看不上別人?!?p>  老師直接撞了一下風竹的小身板,大手揉得后者頭發(fā)凌亂不堪。

  “你胡子該剃了?!?p>  “不剃。你知道啥,等以后我老了,我這胡子就道古仙風了?!?p>  “你頭發(fā)理一理?!?p>  “不對,這你又不懂吧?頭發(fā)長成什么樣,那都是頭發(fā)的自由,我們不能阻礙?!?p>  “你酒少喝點?!?p>  “不行,這個叫男人的必需品,不會豪飲酒的男人不是真男人?!?p>  風竹不說了,反正跟他說什么,他的自我感覺良好,從來都沒有自知之明。

  風竹看向在校園,體會這片風光。這片風光,多少歲月,葬下過多少人的青春;多少流年,失去過多少珍貴的記憶。越看越懷念,依依不舍啊。就像是一位美好記憶的收藏者,風竹是這樣認為的,他唯一真正擁有的東西是記憶。

  記錄下的,刻印于書本上的文字。

  微風輕輕吹來,隨故事的篇章翻動,我們?nèi)晕粗獣缘?,是否到了尾頁?p>  風竹的劉海吹得清揚,樹葉沙沙作響,草地上打排球隊女學生在燥熱中感到一陣舒適的涼意。

  ?.?

  黑風衣,其實有某一種代表,是勇者,是俠者,是尊者。

  月色之下,風竹提著妖刀從樓層中走出來,他很自然走去問候?qū)γ孢@一群手里拿著“好家伙”分分鐘想讓你掛彩的人。

  在這種時候,越是從容淡定,越能提現(xiàn)自身的高手風范。

  “這么晚了,一群人這是要趕著去吃宵夜嗎?”一個照面,風竹問的話是這個。

  “打算等會兒去,不過在這之前要解決一個人。”一名手纏繃帶拿著兩根鋼管的冷酷青年說,“有人想買你的命,少年。”

  “哦,什么人?”

  “很多人。”

  但風竹很快確認,不止很多人想要他的性命。他看見了來人中有些人身上的某種程度上的標志,那是另一個刺客組織的,不特殊的,不是隱藏于黑暗中的光明,是真正的黑暗,與帝夜組織對立。這么說的話,事情就有嚴重性了,可能更大,因為帝夜組織內(nèi)部亂掉了,進了內(nèi)鬼。有人在阻止風竹聯(lián)系組織,有人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非常有心安排好了一切,這是一場預謀,一場大算計,想要將風竹藏匿抹殺!

  “要不,我們先吃完宵夜再打?”風竹用商量的語氣微笑道。

  “你覺得我們暫時餓嗎?”對方反問,語氣兇神惡煞起來。

  呃,暫時肯定是不餓的,但打一架后肯定是餓了,而且是消耗大量的卡路里。

  風竹也不瞎扯淡了,一個拔刀起手,黑刃寒光閃出,眼眸明利似藏刀刃,然后就是……跑!

  “……”

  廢話,不跑等著送死啊?這么多人,風竹不是天神下凡,沒有三頭六臂,肯定難打過。他一挑五是可以的,但對方使用人海戰(zhàn)術就沒戲。俗話說得好,能群毆何必單挑。這是個熱武器的年代,但眼下所有人都是冷武器時代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諸位都身懷絕技,除非拿大范圍的熱源武器轟殺,否則子彈什么的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凌晨的大街上,一場追逐戰(zhàn)拉開序幕。

  前方一個人在城市的黑夜中奔跑,那是一名風衣少年,后方尾隨一波猛士,個個背刀想砍人的架子。

  這時,黑云突然遮住了皎月,城市下方陷入漆黑一片。

  轉(zhuǎn)角追逐風竹的六人,視線中瞬間失去了那道黑色的身影。而一口黑刀從暗中剎那襲來,六人立馬流血倒地,都不帶一點別的聲兒。旋即,風竹從黑暗中走出,繼續(xù)奔行。此時,云過月色明,這道身影又現(xiàn)。

  先干掉六個。

  風竹心里記著。他沒有天生神力,武功也不夠頂尖,他有的是比別人更強靈敏。他所擅長的,那特殊點,似乎觸及到了飄渺的靈魂。

  不知不覺,風竹逃到了一座大橋上。

  然而,當風竹奔至橋中央時才發(fā)現(xiàn),生前身后都有人,他被被包圍了。而他心里頭第一個想法是,要不要跳橋水遁?呃,還是算了,水性雖好,但走水路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去向。

  沒辦法,絕境了,只好放手一搏。

  搏一搏,有可能單車變摩托。

  風竹是刺客,對方是殺手。其實兩者沒什么區(qū)別,可風竹喜歡刺客這個詞尊稱。

  “我能行嗎?”風竹心中自問,他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情,一人戰(zhàn)數(shù)人。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最清楚不過,想要戰(zhàn)過這群人,和創(chuàng)造個神話沒毛病。

  “相信自己,你將做到一切,你將主宰一切?!?p>  風竹竟是心中這樣對自己說,旋即,他拔刀而起,使用出一種令人難以看懂的刀劍流之術。

  諸位殺手奔來,如同猛獸狂潮。風竹一人力敵,單手持一柄黑刃,很快閃過十八柄飛刀與鏢的連續(xù)攻擊,靈覺敏銳,可心跳加速很快。他與人交手了,招式詭異,半回合不到,斬殺一人,緊接著又躲避襲來的迅猛攻勢。

  空曠的大橋上成了一片戰(zhàn)場。

  “能告訴我,究竟是哪些人派你們來的嗎?”

  風竹打斗之間還不忘聊天,而且他這空閑功夫把握的還特別好。

  “你在做夢嗎?”

  “我也是在想?!憋L竹說。

  不過,有一個人狂妄一笑:“哈哈,告訴你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隨后,這位兄臺真把幕后指使的一伙人都給說了出來,他還親口承認說,一個也沒漏掉。瞧著他這打包票的自信,風竹非常滿意,心中直呼內(nèi)涵,兄弟可以呀。顯然,這是位給力的一根筋好兄弟。風竹當然都記了下來,還咕噥了一句,都是有錢人啊。

  有錢人的世界,凡人不懂,他們能用墻做各種怪事,沒事做去用錢隨便刀個人也是,奇葩的不能再奇葩。

  風竹一直心跳極快,他大口喘氣,汗流不止。但他毫發(fā)無傷。有一半數(shù)了,來了一百多人,他裝門挑弱的殺。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很有成就感。

  “都是干一行的道上兄弟,行行好,放我一馬可以嗎?”

  但風竹也快不行了,此時為了保命,必須說些不要臉的話才行。如果他有更強大的實力,那骨氣也會更強一點,也不用說垃圾話充數(shù),可惜這不是個高武世界。

  “放屁!”

  對方當面就是罵了這一句,很想吐槽個百八句,這人還要臉嗎?

  唉,沒辦法,風竹也認為不可能。人活在世,當真為苦。他如今只能拼命了,是否活著見證下一個黎明,需要用自己的雙手去戰(zhàn)斗!

  ……

  “小竹,我來教你一招牛掰點。”老師曾對風竹說過一個詭異奇葩的招式,“你看好了,這一招只有用刀才能行。還有,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用?!?p>  ……

  刀,乃是一面鈍,一面銳,只單攻。

  只見三兩人攻伐而來,一棍一棒的,迅猛無比。風竹則是將妖刀湊近自身后再去格擋,當他格擋一招后,竟是猛然抽刀接住下一式,且力度霸道。借力打力,卸力運力。刀令一面為鈍,所以劃到自己也無妨,這樣近身動刀能將力度打滿。最主要的是,配上風竹的靈覺與這一招的走位步法,很精妙。

  風竹動步快了幾分,竟是錯愕間又滅了一人。

  但這招也有個缺點,那就是……很拼命的。

  以傷換傷,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娠L竹原本的打法很保守。這樣數(shù)十個回合后,風竹臂膀與腿臉上都出現(xiàn)了明顯的傷痕。

  這招,除了風竹,大概沒有人會用。老師只教過他一人,有些過于晦澀難懂,單傳于他的要點便是那步法。

  “我看你還能扛多久!”

  妖刀黑刃劃來,金屬哐當作響,撞得清脆,格擋招式,風竹順起一個猛勢卸了一名來襲者的腦袋,但他體力此時有些不支,繞是靈覺很強,也是被一棒打到了左肩。他吃痛,好像骨頭裂了。但他反手就是一刀,捅死了另一個來襲者。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妖刀很強,但他不夠強?。?p>  背后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風竹黑眸戰(zhàn)意凌厲,轉(zhuǎn)身抽刀又是滅去一人,鮮血飄飄灑灑在地上。緊接著,他靈覺敏銳,旋即躲避過一個大錘砸,錘最終是砸在了橋的石地面上,凹陷石裂。風竹妖刀一揮,將那人一只手砍了下來,可他小腿肚上又被一刃劃中,若是意識不及時到位,可能一條腿會被直接給卸斷。風竹吃痛,但戰(zhàn)意越發(fā)強悍,甩刀而來,又劈得那人胸口飄血身亡。

  風竹越戰(zhàn)越勇,士氣大漲,靈覺是他最強的優(yōu)勢。一名殺手戴著鐵拳套,一拳接一拳,攻伐技術堪稱職業(yè)一絕,風竹打也不是,躲也難躲著。風竹借著一具尸體趁機與之拉開了戰(zhàn)線,轉(zhuǎn)步就是出刀去襲殺別人。但,不可能一直是他的表面上風現(xiàn)象。

  “上路吧,第二刺客!”

  “傳說中的第二刺客,不過如此!”

  又一波迅猛攻勢襲來,招招致命,十幾人掄動冷武器??匆娺@一幕,風竹第一剎那是恍惚一陣,視線略微朦朧。此時,無人能救他。

  ……

  任何時候,都不要依靠別人,只有弱者才去那樣想,只有你自己才能依賴!

  ……

  但,風竹沒有絕望!

  黑眸凌厲,視線下一剎那間清晰無比,妖刀夜羽的漆黑刃身上滿是粘稠的血液,風竹雙手緊握,騰空而起,一躍數(shù)米之高,閃開眾人的攻擊,隨之一刃迅猛彪悍如彎月劃來,一道冷刃的流光自妖刀夜羽中閃現(xiàn)。只是這一刃,頃刻間斃命十幾人。

  人的潛力都是在絕境之中拼出來的,英雄出少年,風竹還能戰(zhàn)!

  但到此為止吧……

  “再來啊!我一個個砍爆你們的狗頭!”風竹吼聲罵道。

  妖刀撐在這橋的石地上,風竹雙手扶著刀柄,大口大口地喘氣,清秀的臉上又臟又是血傷,狼狽不堪。他現(xiàn)在有些后悔了,后悔下樓前應該吃點宵夜的。

  當然更后悔的,其實是自己應該多努力提升實力才對,而不是天天家里蹲。但,風竹在年輕一輩中已經(jīng)數(shù)一數(shù)二了,想要成就更高,需要時間的磨礪。

  殺手們沉靜了下來,他們知曉,風竹快不行了,快要倒下去了。風竹也是個人,不過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郎。年紀輕輕的第二刺客,再強也還是在人類所認識的范圍內(nèi)。

  橋面上的戰(zhàn)場靜了一會兒……

  然后,雙方皆是掄動手中的武器。

  “殺!”

  ……

  翌日。

  黎明了,晨曦自東方冉冉升起,天空被披上了另一層衣衫,灰白色中帶著金色的光輝。

  一夜過去了,這座城市從寂靜中蘇醒過來,又開始像個機器人一樣不知疲倦工作。

  在這座城市,有名的一條交通大橋上,這片地帶早早的被警方給嚴密封鎖。

  不知為什么封鎖一條交通要道,好像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件。有目擊者似乎拍攝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畫面,那條大橋上貌似全是血與尸體!

  但這種視頻記錄等很快被警方封殺,只有小道消息知曉一星半點。而且,城市內(nèi)并沒有風聲鶴唳,穿了一天后,這些似乎都成了緋聞,模棱兩可后,大家也就沒有議論多少了。

  今年,風竹二十歲了啊。四年前,風竹剛讀高中那會兒,他的老師離開本國,去了異地他鄉(xiāng)行走,由于完成任務較快,提早了一年歸來。但這位老師沒有見到一個安然無恙的學生……

  這位老師剛回來,就來到了這座城市。好巧不巧,就是今天,在黎明將至時,踏行于此,想去擾了學生的好夢。一頭黑發(fā)又亂又長,胡子又長了不少。

  在路過一條大橋時,他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慌了。在奔行慌亂之中,終于,他看見了四年來,那張已成熟的很多的清秀面孔,可面孔上滿是傷痕。在晨曦之光的照射下,照耀在了這二人身上時,他看見了這名鄰家少年對他微笑。

  那手撐著妖刀,站都快站不穩(wěn)了,可就是不想倒下去。

  沒辦法,盡力了……

  鄰家少年微笑著是那么傻的可愛,似乎就是早早的在等待一位長輩歸來,對這位長輩輕聲一說:回來了啊。

  嗯……

  回來了,我回來了!

  老師看著風竹,風竹的四周滿是尸體與血灘,他用一個夜晚殺出了一個奇跡。他似乎知道老師要回來,似乎知道老師會來這兒,所以在此等待著。

  老是沖過去,一把抱住了風竹。風竹也在上一秒無力落入了前者的懷抱。

  風竹聲音如同蚊蟻,輕到不能再輕,在老師耳邊訴說著一個個名字。這些名字,這位大叔自然都知道,而且,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明白一切的來龍去脈,然后與之對立,殺得真像大白。

  說完這些,風竹全身無力……

  他,走了。

  他很幸福,最后是在這位老師的懷中走的。這就是他的一生,最后只有老師這一個親人。還要這位親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真是不孝順啊。而老師沒有了,可能會很孤單吧,但來不及說一聲對不起,更來不及說一聲謝謝你。

  謝謝你在小時候救了我收養(yǎng)我。

  他很溫柔,最后一刻也不是想著自己,而是帝夜這個刺客組織,想讓自己的老師知道一些內(nèi)情,在這個圈子的未來里更好生存下去。

  可是,這又有什么用呢?

  老師只想讓風竹活著,風竹是他的驕傲,此生能有一個這樣的學生,他是多么的自豪。

  “風竹!風竹!風竹——”

  這個教他說大話的大叔此時哭了,哭得很傷心。

  猛男落淚啊……

  老師是第一目擊者,他沒有被傷心沖昏了頭腦。他報了警,也將自己的刺客身份露了出來,警方超級配合,用了半日時間把戰(zhàn)斗現(xiàn)場清理的干干凈凈。

  老是抱著風竹,將妖刀夜羽收好,走在晨曦的光輝路上,帶著這位鄰家少年去了江南某一地。少年說過,那個不起眼的地方是他的家鄉(xiāng),但自從外公走了以后,他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他想,等他大學畢業(yè)之后,帶著老師去看看那兒時流年之地,回味以前那些過往美好的時光。

  這個愿望,老師還是能幫助風竹完成的。

  風竹被埋葬在了江南之中,入土那夜,下了場雨,從煙雨轉(zhuǎn)成傾盆大雨,雨下了整夜……

  鄰家少年的這一身很普通,他自己是認為這樣的人生有趣也無趣。如果能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可能什么也改變不了,但他想將某些未能實現(xiàn)的給彌補。

  對不起,外公,我要早些來見你了。

  抱歉,陽月,最后對你那么冷酷。

  還有老師,我對你說的話最多,也想用一輩子來補償你。

  ……

  可是最后啊,什么都沒有了,沒有了那個機會。

  那個喜歡風竹這小蘿莉,大一的學生,音樂系的高材生陽月,會慢慢長大,畢業(yè)以后找到更好的。風竹只不過是她人生中的路人,過去了就過去了。

  時間褪下的,消失與輪轉(zhuǎn),花在盛開前,永遠不知色彩。

  讓故事仍未完,見不到尾頁最美好的篇章。將文字刻入靈魂深處,尾頁永遠不是一個句號,而是希望省略。無法書寫,只因為這一點有些在自己身上做不到。什么時候自私點,只為自己呢?什么時候貪婪點,想要所想要的一切呢?做不到啊,因為一切的存在像是法則原有的運行。

  因為你就是你,無法改變你的本質(zhì)。

  被一群刺客殺死,死在了同一個職業(yè)上,真是可笑。

  再見了,我所留戀的世界。

  可這時,突然,一個聲音從靈魂深處傳來,不錯,那的確是一個聲音,來自于靈魂深處的那一潭沉靜之泉中,那個聲音好像是自己的,令水面泛起漣漪,久久不能平靜,他是這樣說的。

  “不……”

  “所以,你該醒來了?!?p>  

天星神幻

次回,番外最終話,另一個結局。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