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執(zhí)事橫眉冷對,沒好氣道:“那你想怎么著?”
孟離隨口回道:“你我各自評判對方的答案,你覺得如何?”
康執(zhí)事微微一愣,正要反對,一旁的狄老頭拉了拉他的衣服。
狄老頭神情古怪,將從衙役手中拿到的紙條,遞給康執(zhí)事。
康執(zhí)事接過紙條,打開一看,立即傻眼了。
孟離自信一笑,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康執(zhí)事,這比試是我輸了,明天我便離開這里?!?p> 說完,孟離轉(zhuǎn)身便離開了。
衙役丟了腰牌,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孟離只是想給康執(zhí)事一個教訓(xùn),并不是真想要他的腰牌,拿著別人的腰牌在手中,也很容易出事。
……
簡陋樸素的屋子,昏黃的油燈,搖曳著微弱的火光。
借著火光,孟離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反正他早晚都是要離開的,借這次賭斗離開,也正合他意。
“篤篤?!?p> 一陣敲門聲傳來,孟離有些好奇,誰會這么晚來他這里。
他走過去開門,竟是張叔:“叔,都這么晚了,你還沒睡啊?進來坐吧?”
“不了,我說幾句話就離開?!睆埵鍞[手拒絕道,“我聽說你明天就要走?”
孟離微微點頭:“嗯,我還年輕,不想一輩子困在這個小地方,我想到處走走看看?!?p> 張叔嘆了口氣,道:“趁著年輕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只是外面可不比這里,危險重重,一不小心就會丟了小命?!?p> “叔可不是要嚇唬你,只是你以后一個人在外面,要多加小心,事事多留個心眼。
還有不該管的閑事,少管,逢人只說三分話,不然稀里糊涂地就被人買了……”
張叔站在門口,說了許多話,有些是經(jīng)驗之談,有些是告誡之言。
張叔將一小包東西遞給孟離,一一介紹道:“對了,這是你嬸子連夜烙的餅,你帶在路上吃,還有這是給你納的鞋底,一直忘了給你送來……”
孟離接過張叔遞來的硬疙瘩塊小布袋:“這里面是什么?”
張叔道:“那是我和你嬸子的一點心意,還有康執(zhí)事,他托我送過來的?!?p> 孟離堅定地拒絕道:“叔,你們的錢還要留給小虎他們,我不能要。再說我有手有腳的,總不至于會餓死,不過康執(zhí)事的錢,我就收下了?!?p> 他當(dāng)然明白康執(zhí)事是什么意思,一是封口費,二是希望他盡快離開,所以這錢他拿的心安理得。
張叔聞言,沉默了一下,便收回自己那份銀錢,才道:“明天我要當(dāng)值,可能沒法送你,今晚算是提前告別吧!”
張叔看著孟離,與自己一般高,已經(jīng)成為一個俊朗的青年了。
他也是感慨萬千,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孟離撓了撓腦袋,回道:“嗯,其實也用不著送,若是哪天我在外面待膩,或許也就回來了。”
隨后,張叔道別,回去了。
孟離望著他的背影,有點不太適應(yīng)這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孟老伯走的時候年歲本就大了,就算孟離喊爺爺都差不多,他走得很安詳,沒有受太多痛苦。
在辦喪事的時候,孟離沒有哭,孟老伯一點也不喜歡別人哭泣,尤其是男兒垂淚。
當(dāng)然,孟離也沒有感到任何悲傷,只是時常覺得孟老伯仍在身邊一樣,一直在暗中默默地關(guān)注他。
而他也時常看著某樣?xùn)|西發(fā)呆,一發(fā)呆便是老半天。
大概是在這里待的太久了,留下的記憶太多。
因而,孟離才產(chǎn)生了換個環(huán)境,換種心情的想法。
孟老伯認(rèn)為好男兒不應(yīng)該偏安一隅,而是志在四方,他一直都是支持孟離走出去。
只是,孟離看著孟老伯年歲越來越大,就怕他出什么意外,因此才一直沒有出去。
直至一個月前,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孟離拎著包袱,關(guān)上了房門,繼續(xù)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可收拾的,大部分都帶不走,而有些本就是公中的,不能帶走。
收拾來收拾去,也就幾件舊衣服而已。
如今差不多已是深夜,孟離躺在床上,始終睡不著。
他起身,靠坐在床頭,手中拿著一個正二十四面體盒子。
這盒子只有成人巴掌大小,外層都印有精致花紋圖案。
孟離不知道這是什么盒子,孟老伯說撿到他的時候,這盒子便在他身上,也許關(guān)乎著他的身世。
他也是在前些年,一次偶然的玩耍中,才發(fā)現(xiàn)這盒子居然是一個寶盒。
補天針和返魂術(shù),便是來自這個寶盒中。
但這個神秘寶盒,似乎擁有魔力,而且內(nèi)部不只有一個空間,只是想要獲取里面的寶貝,就需要打開這個盒子。
幾年過去了,孟離依舊沒有頭緒,如何才能打開寶盒的第二層空間,他有時候甚至?xí)岩傻诙涌臻g到底在不在。
也許是真的很疲憊,他玩弄著寶盒,不知不覺中,孟離便進入了夢鄉(xiāng)中。
夢里,他隱約看見了數(shù)道天資絕世,氣質(zhì)非凡的神圣身影,各種奇珍異獸,磅礴大氣的異象縈繞,還有諸多匪夷所思的強大人物,正在向高處的三道身影朝拜。
那些人影十分模糊朦朧,可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可不管他怎么往前走,就是看不清晰人影。
時光流轉(zhuǎn),一幕幕畫面閃過,只見眾人悲痛高呼一聲:“陛下!”
一只燃著炎炎火光的鳳鳥,沖上九霄,沖破了遮天蔽日的烏云,攪起一片風(fēng)云變幻。
緊隨其后,一個蒼白瘦弱年輕的身影,仿佛隔著時空,與孟離對視了一眼。
他那雙眸子澄澈如明鏡,仿佛倒映著一片浩瀚無垠的界域。
在其中還能看到一個個世界的幻滅與新生,一道道起起伏伏的身影,猶如記錄了塵世間一切的命運長河。
他消失了,化作了一條神秘莫測,縹緲夢幻的長河,與九天之上燃著火光的鳳鳥,徹底消散了籠罩著世間的所有烏云,還了世界一個朗朗乾坤。
隨后,鳳鳥與長河,在眾人悲痛的呼喊與叫喚聲中,徹底緩緩消失在天地之間。
原地只剩下一個小男孩,他抬起眸子,那是一雙詭異的紫色眼睛,散發(fā)著毫無感情,且不似人類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