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拿出電話,想給謝展龍打過去,但看看時間,已經(jīng)深夜了,他又把手機收了起來。
這些天他沒少看謝展龍的臉色,知道對方很煩自己,就算真有什么要說,也得等到明天見面。
老許有種龍游淺水的感覺,想起這十幾年,自己在老廠里雖然只是個組長,但朋友多,上司又照顧,活得那個滋潤。
現(xiàn)在呢?給老板打個電話也得掂量半天,活得像個深宮里的老太監(jiān)似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想到后來,他就更恨謝遠了,要不是這個小子,他哪會如此憋屈?
“要真不行,就叫人來把他打個半殘廢,廠哥那邊的混混最近也在叫囂著的,說是如果找到殺害廠哥的兇手,非要大卸八塊!”
“廠哥當(dāng)然不是謝遠那小子殺的,但廠哥的死可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他一個人再能打,難道還能打得過一個社團?”
“而且,他都要上學(xué)去了,留下老許和那個殘廢婆娘,那還不是我喜歡怎么玩就怎么玩?”
計定,老許也安心下來,又在同事面前背刺了老謝幾刀,繼續(xù)喝酒。
謝遠不知道老許的想法,也不知道老許的話反而讓同事對父親充滿了敬畏。
但他聽著老許不停的污蔑父親,直恨得牙關(guān)癢癢。
“老爸連一句壞話都沒有說你,還給你隱瞞和鋪路,你就是這樣報恩的?農(nóng)夫與蛇??!老爸,這個道理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
他看見同事說起父親的時候,老許的情緒是嫉妒和狠毒,他再次認定老許不安好心,如果不把這人清除掉,父母絕對會在自己離開期間出事。
他有一千萬種辦法給老許栽贓嫁禍,但他不想越過自己的底線!
“再等三天吧,如果還找不到他的把柄,就算違背原則,我也要把你老許弄進牢里去!”
他見老許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大概又不能得到什么線索,于是就像先回家。
但他調(diào)了靜音的手機,卻在此時震動起來,謝遠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高手姐二伯娘。
他手指撥動,接聽。
“二伯娘?怎么了?”
“小遠,明天晚上來我家吃飯?”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嗎?”
“你這孩子,瞧你說的,沒事就不能過來吃飯了?”
“沒有沒有,我明天一定早到。”
“那就行,有什么喜歡吃的,跟伯娘說說,我給你買去?!?p> “都行,伯娘做的一定都好吃?!?p> “哼,上大學(xué)了,都學(xué)會油嘴滑舌了?”
“哪有?我最真心了!”
“嘿!臭小子,好啦,不早了,早休息,明晚見?!?p> “好的,明晚見!”
謝遠掛掉電話,一頭霧水。
怎么?
二伯娘都給自己打電話了?
我那破爛的家族關(guān)系,難道都開始破冰了?
凌姐?。?p> 不說虛的!
你可真是我的貴人!
要不是你,要不是南科大的招牌,我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有親人吧……
想到這里,謝遠忽然又來了興趣。
“也許是時候看看那該死的高端群了,要不然,家族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
“其他不說,就說我進了南科大的消息吧,這么多天了,家族里面連點水花都沒有,這本身就十分奇怪?!?p> 他放棄了回家的想法,再次化身蜘蛛俠,挑了盡量陰暗的道路,向著大伯家的方向晃蕩過去。
來到大伯家露臺,縮骨過了防盜網(wǎng)。
快凌晨零點了,大伯還沒睡,書房里面也好亮著燈。
排氣扇開著,書房里面煙霧迷漫。
謝遠知道大伯是抽煙的,但癮頭并不大,現(xiàn)在能在排氣扇瘋狂抽動的房間里,做出這修仙一般云霧繚繞的效果,大伯一定十分煩惱。
筆記本電腦開著,視頻通話中。
里面是一個梳著大背頭的中年人,能在這快要入睡的時間,還保持著這般傲氣的造型,那人一定是個自戀狂。
謝遠如是念著,大伯就說起話來。
“劉主任啊,你看我家如山轉(zhuǎn)到南科大的事,真的沒有辦法嗎?”
“謝老板,我就老實跟你說吧,以你家孩子的成績,就是校長都未必能讓他轉(zhuǎn)讀南科大,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那謝遠怎么就可以?他那考試的成績要比我家如山爛多了?!?p> “這怎么可能一樣呢?謝遠那是免試入學(xué),校長批的字,而且現(xiàn)在領(lǐng)導(dǎo)層都發(fā)話下來了,要重點培養(yǎng),說句不好聽的,你家如山怎么能比?”
“那你也能不能給我孩子搞個免試入學(xué)嗎?”
“謝老板,你這真是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個小小分部的招生主任,你真拿我跟校長比了?”
“憑什么謝遠就可以?”
“就憑人家有后臺??!其實,以謝遠與校長的關(guān)系,你又是他的大伯,只要跟謝遠說說,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你與其在這里求我,不如直接求你家侄子啊!”
“這……”
大伯一時語塞。
而謝遠在外面聽著,則是一百個愿意!
來啊!
來求我??!
只要監(jiān)考官是趙東,只要我表現(xiàn)得很愛謝如山這個堂哥!
我能保證,大伯一定會絕后!
而就算趙東失蹤了,換成李米也行啊!
米哥最疼我了,就算不違規(guī)作案,也大概率能把謝如山弄得生活不能自理。
大伯嘆了口氣,如果真能求謝遠,他現(xiàn)在還苦惱個什么勁?
隱隱的,大伯覺得不對勁,怎么不知不覺間,他和謝遠的位置就互換了呢?
怎么?
已經(jīng)到了我要求老四的時候了嗎?
謝遠還沒有畢業(yè),我就已經(jīng)比他們低一頭了嗎?
大伯不想認輸,但話題說到這里,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下去。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道:“話說回來,不是說你一紙上去,謝遠絕對進不了南科大的校門嗎?怎么我最近聽說,這事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謝遠還拿了不少的獎學(xué)金!”
對面的劉主任臉上有點生氣了:“你還說,如果你早告訴我,謝遠的后臺這么硬,我怎么會報告上去?現(xiàn)在可好了,我似乎得罪了不少高層,只怕這主任的位置也要保不住了。”
“是了,對了,你有空在謝遠面前幫我說說話??!我熬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有今天,我是真的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