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睚眥欲裂,淚流如注,平實善良如他,也都難以忍受這來自地獄的出離憤怒!
“謝展龍!我要殺了你!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了你!”
謝遠放開謝如山,讓他如脫了線的木偶一樣,跪在自己面前。
謝遠面容扭曲,嘴巴拖著一抹陰狠的笑容,他也淚如雨下,但他卻是極盡暢快的大喊道:“到了現(xiàn)在!我也不怕告訴你了!”
“是我舉報謝展龍賄賂!”
“是我將消息發(fā)給警方,使你們的公司分崩離析,萬劫不復(fù)!”
“是我讓人報的警,讓參與殺人謝展龍身敗名裂,永不超生!”
“是我!是我!都是我!”
“那個被你踩在腳下,任意欺凌侮辱了十幾年的死窮鬼!”
“是我毀了你的父親!毀了你的公司!毀了你的家庭!毀了你的人生!”
“來吧!謝如山!恨我!就像我恨你的父親一樣恨我!來報復(fù)我!讓我經(jīng)歷你現(xiàn)在的痛苦!讓我也像你這樣山窮水盡!”
“恨吧!痛吧!無奈吧!這都是我經(jīng)歷過的!”
“但我要告訴你的是,現(xiàn)在的你要追上我可不容易,再過幾天,我就要去全聯(lián)盟第三的大學!再過幾年,我能進入你父親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領(lǐng)域!”
“而你呢?公司破產(chǎn)!父親死刑!負債累累!家破人亡!”
“來追我??!來報復(fù)我??!我等著!我等著你徹底絕望的那一天!”
一聲聲怒吼震動大廳!
所有人都用陌生而恐懼的眼光看著謝遠!
就算他們不想承認!
但是謝遠的句句說話,他們都無法反駁!
什么時候,他們認識的那個窮小子已經(jīng)到了這個位置?
什么時候,謝遠竟變得如此惡毒,不留余地?
什么時候,他們已經(jīng)需要仰望謝遠?
他不過十九歲!
他還什么都沒有!
但今天,發(fā)生在這大廳的每一件事,他們都看在眼內(nèi)!
是的,無論是他們的年紀,還是他們的收入和地位,都遠遠高于謝遠。
但是,他們之中,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謝遠這種程度?
即使是謝展龍,也在一日之間,被謝遠活活碾死!
更何況是他們?
是的!
謝遠已經(jīng)起飛了!
而且,
只會飛得越來越遠!
曾經(jīng),他們有可能雞犬升天,
曾經(jīng),他們能驕傲地告訴外人,這是他們家的孩子。
但是,這些曾經(jīng),現(xiàn)在都過去了。
在謝遠落難的時候,他們選擇唾棄。
在謝遠被欺壓的時候,他們選擇冷眼旁觀,甚至助紂為虐。
所以,在謝遠光芒萬丈的時候,他的身邊,就只剩下小茹!
并沒有他們的位置!
謝遠走了,拉著父親,頭也不回!
劉主任走了,看了謝如山一眼,極盡鄙視!
二伯和二伯娘也走了,挽著小茹,臉上劃過一絲慶幸。
然后,陸陸續(xù)續(xù)的,不斷有人離開現(xiàn)場,他們有恐慌,有責罵,有埋怨,但全都沒有再看謝如山一眼。
有人逆流而上,走進大廳,他們是來報告壞消息的公司職員。
又有人氣沖沖的闖門,他們是來討要貨款的供應(yīng)商。
親人們走了不少,但大廳里面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謝遠很清楚,等待謝如山一家的會是什么,但這……他已經(jīng)不再去想了。
在他面前,是父親顫抖的背影。
父親的一生都在踏實本分做人。
但是,今天,謝遠不止一次告訴他,不要對蛇留有善意,因為蛇除了會傷害你,還會傷害你身邊所有重要的人。
謝遠知道,往后幾天,父親都大概無法上班了,于是,他給父親的老板打了個電話。
對于家里的事情,謝遠不想說太多,但大概的意思,也是表達清楚了。
老板對父親極好,聽說事情經(jīng)過后,竟比謝遠的大部分親戚更加憤慨。
他大罵了謝展龍幾句,然后給父親特批了一個十天的帶薪休假。
還特別吩咐了,讓謝遠好好安慰父親,假期如果不夠的話,再給他電話。
謝遠十分感激,連連道謝。
一個外人都尚且如此。
我的家人們呢?
謝遠更加心冷。
當晚,破天荒的,幾個親戚打電話過來問候。
父親不想理會,謝遠就幫忙接聽和打發(fā)了。
謝遠耐心的回應(yīng),沒有半分高姿態(tài)。
這種善意雖然遲了點,還帶著很強的目的性,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好。
鄰居們此時已經(jīng)對謝遠一家十分熱情。
王姨也變得勤勞和良善。
雖然還帶著憂傷和憤怒,但這個家,終于是徹底改變了。
謝展龍家徹底崩塌。
雖然判決還沒有下來,調(diào)查還在繼續(xù)。
但公司已經(jīng)宣告破產(chǎn),股東和供應(yīng)商們每天堵在謝如山樓下。
謝遠還聽說,謝展龍的妻子帶著錢消失了,并沒有帶上兒子。
不過,過了幾天,晚上,她又偷偷回家,說是要拿走首飾和現(xiàn)金什么的。
謝如山堵到了她,兩母子狠狠的吵了一架,卻把留守在外的供應(yīng)商也都驚動了,結(jié)果引發(fā)了爭搶和斗毆,場面變得十分難看。
謝遠沒有把這些八卦告訴父親。
父親變得十分沉默,每天都仔細的給母親洗刷,嘴里念叨著的,都是對不起。
至于謝展龍會如何,父親明面上不加理會,其實心里早有計較,謝遠把謝展龍坑到這個地步,只要沒有逃跑,那結(jié)局幾乎已經(jīng)注定了。
父親沒有再說殺他,因為很多時候,死是解脫,活下來才會飽受煎熬。
父親每每想到這些,都會對著窗臺外面冷冷的笑。
謝遠感覺,父親是有點黑化了,但他無法阻止。
善人總是受欺負的,黑一點并沒有什么不好。
謝遠偶爾會和李米通電話,起初是商量一些入學需要注意的事,但是說到后面,李米卻告訴了謝遠一件事。
蛇老……再次出現(xiàn)了。
而且與往常不同的是,他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變得瘋狂而暴躁。
不但直接殺盡了黑祭壇的一處分部,還零零星星的,在外做出了數(shù)次殺人取心的事情。
謝遠迷迷糊糊的捕捉到了什么,卻又始終得不到合乎邏輯的結(jié)論。
到了后來,他也不想了。
只是那什么黑祭壇的事情,卻讓他留了一個心眼。
因為,始終,是他打敗了夜游,才讓黑祭壇的一個優(yōu)秀情報人員,落入了凜風的監(jiān)牢。
十天時間匆匆過去,一家三口總算完完整整的經(jīng)歷了一段休閑和平靜的時間。
父親終于來了精神,推著母親,給謝遠購買了大包的日常用品。
月臺上,灑淚而別。
免不了傷感,卻又充滿希望。
南科大……
謝遠來了!
異能人的世界……
謝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