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上,我和少年被安排進(jìn)了同一個房間。
“你說你父皇是什么意思?”門剛一關(guān)上,我就迫不及待地向少年追問。
少年面色如常,走到房中的桌案旁,拿起桌面的杯子自顧自地倒了杯茶。
“嘩啦啦——”
明明是與之前在酒樓一樣的倒茶聲,但是此刻心境不一樣的我聽著卻有些莫名的煩躁。
我踱步走向少年,就這般目光毫不掩飾地望著他。
“喝茶。”
少年將第二杯茶塞入我的手中,而后在椅子上坐下,捏著他最初倒那杯茶的杯子搖晃著。
很好看。
在這種生死不明的情況下,我竟然欣賞起了少年的美色,將之前那些雜七雜八的憂思拋之腦后。
剎那間,我就不緊張了。
順著少年身旁的那把椅子坐下,我握著茶杯看著他。
就這樣,我滿眼都是少年。
半晌,少年側(cè)目,嘴角含笑問我:“還緊張嗎?”
“啊?”什么緊不緊張?
我放下杯子,腦子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先前少年的種種只是為了讓我放下一路緊繃的心緒。
接著他笑意又逐漸收斂,換成先前那副愧疚的神情,抿唇道:“小鮫人,你會不會怪我?”
“怪你什么?”我有些不解。
少年放下他手上把玩的杯子,握起了我的手,眼神微斂緩聲道:“怪我把你扯進(jìn)這些事情中……”
他似乎對我也被城主帶上畫舫要去宮中面見他父皇的事情很是自責(zé)。
看著他那低垂的睫羽,心中沒由來的閃過一絲心疼。
我將杯子放下,回握住少年的手,噓聲道:“沒關(guān)系的,我有自保的能力。”
“真的嗎?”少年像是被注入了另一個靈魂,快速睜開眼睛抬眸看著我激動道。
“嗯嗯?!蔽蚁裥‰u啄米般點(diǎn)頭。
母后確實(shí)給了我項(xiàng)鏈自保,我也確實(shí)有能力一個人離開這,只是我不愿就此丟下少年。
其實(shí)我不太懂我對少年是何種感情,是像母后對父王那種?還是我對阿大那種?
但無論是哪一種,我都舍不得讓少年一個人獨(dú)自面對接下來的危險。
況且他身上流有我鮫族一半的血脈,身為云國繼承者的我,有義務(wù)保護(hù)我未來的子民不是?
我這般寬慰我自己,試圖解釋自己這一路而來對少年異樣的關(guān)注。
“嘶——”少年嘴角一抿,似乎有些懊惱。
“嗯?”我再次摸不著頭腦,不由感嘆道少年這臉色變化速度和阿大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的手舉著別動。”少年強(qiáng)調(diào)道。
盡管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還是乖乖松開少年的手,將自己兩只手在空中攤開,展示在少年面前。
兩只手潔白如玉,只是每只手的指縫里都沾染上了紅色的血污。
恍然間我想起了那日海市上少年借著綠蘿水缸里的水給我洗手的事情,我好像預(yù)料到了他接下來的舉動。
果真,就見少年翻正另一個茶杯,舉起茶壺倒?jié)M,而后左手托舉著我的左手牽引著停滯在茶杯旁。
右手則舀起杯中的茶水替我清洗著指縫的血污,他很溫柔,也很仔細(xì)。
如果可以,我真想將這如玉般的少年永遠(yuǎn)禁錮在自己身邊。
溫暖他,呵護(h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