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湛宇領(lǐng)著倪磐走入大樓電梯,直上五樓。
除了她腳下噔噔的腳步聲,整一層樓安安靜靜,每個房間都關(guān)閉著大門。
倪磐抬頭看向頭頂處的天花板,白得令人窒息。
“我們不是說去吃飯么,這里是什么地方。”倪磐小聲問道。
“不急?!眴伪〉幕卮?,倪磐看先他,他臉上有有一種她未曾見過的嚴肅。
湛宇把她領(lǐng)到走廊最里面的一間小型會議室內(nèi)。
“你在這里等一會,我出去打個電話?!闭坑钫f完便出去了,留下倪磐一個人呆坐。
房間的布置簡潔得挑不出毛病。
墻上正中央上方掛著一個公安局的局徽,角落處放著一部落地空調(diào),一張長方形的會議桌,幾把椅子靠在桌子邊緣,最后就是四面白墻,連一扇窗戶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么,倪磐覺得自己好像被關(guān)在了一個審訊室里面,墻邊那扇黑漆漆的木門隨時會進來一個兇神惡煞的警官,手里拿著鞭子,對她暴打一通,屈打成招。
她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趕走腦中那些暴力血腥的畫面。
肚子咕嚕咕嚕地,大概是餓傻了。
湛宇似乎出去了很久,她掏出手機想給他撥個電話。
點開屏幕,一個信號都沒有,連無線網(wǎng)絡也沒。
她有些怵,站起來想離開這個房間。
剛起,“嘎吱”一聲,那扇黑漆漆的木門緩緩地打開,倪磐頓時全身毛骨悚然。
幸好,沒有拿著鞭子兇神惡煞的警官,走進來的是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并且向她溫和地微笑。
“哦,倪小姐,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嗎?”說話的人長得風流倜儻,英明神武,而且是她見過的人。
“消防員叔叔?”倪磐脫口而出。
周薄尷尬笑了笑:“倪小姐真幽默?!?p> 倪磐也笑:“消防員帥哥才對?!?p> 周薄手里拿著兩瓶水,還有一本薄薄的筆記本走過來,在倪磐身旁隔兩個的座位坐下。
“你是找湛宇的嗎?他在外面打電話,你沒見到他?”
周薄眼角彎彎,與倪磐對視一眼,嘴角邊掛著親切的微笑:“我是來找你的?!?p> “找我?”倪磐不解:“哦,是不是因為剛才在宏遠門口的事?我是裝的?!?p> 倪磐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有些特殊情況,所以臨時發(fā)揮了一下演技,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騙你們。”
周薄笑:“我知道你是裝的。說實話,你演技不錯,要不是我知道你是裝的,還真會信以為真?!?p> 他知道是裝的?這話什么意思。
見倪磐疑惑地看著自己,周薄也不兜圈子:“我是上懷市公安總局的周薄,四個小時前,我們在監(jiān)控里看見你在宏遠被李大山等人劫持,情急之下,我和我的同事喬裝成消防員,借消防突擊檢查之名,阻止他們對你實施進一步違法犯罪的活動。”
“當然,倪小姐應變能力很好。因為事發(fā)突然,我們還沒來得及商量怎么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把你救出來,幸好你能急中生智,要不然事情還挺麻煩?!?p> 倪磐有些懵,這個劇情與她腦海的完全不一樣。
她目光在周薄連上了流轉(zhuǎn)了一會,然后順滑到他身上的衣服。
青藏色,偏黑,手臂上的徽章是長城與松枝—警徽。
她大腦里面原先各種零散的想法開始慢慢拼湊,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在大腦里面逐漸形成。
周薄見她疑惑不解,猜測湛宇沒有跟她說過任何情況。
“剿碼”屬于警方的高度機密行動,這次就她純屬是意外,周薄起初是不同意去管這些事。
要不是湛宇,那雙像要殺人一樣的眼神。
他想了想,挑了個簡單的插入點來說:“是這樣的?!?p> “我們有個案子,宏遠是主要涉案對象。今天請你回來,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你和李大山的關(guān)系,他為什么要挾持你?你今天到宏遠的原因是什么?”
倪磐看著周薄的嘴巴一張一合,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掌緊握,十個手指頭壓了壓手背。
她的雙眸本來是清澈見底,但現(xiàn)在有些復雜的情緒混雜了在里面,使原本清澈地眸光變得有些渾濁。
眼前的這位警官一字一句地說得有板有眼,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如果他不是開玩笑,那就是說那個人,剛才千方百計把她哄上來,原因是懷疑她和李大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
“湛宇在哪里?”倪磐開口問。
周薄楞了一下,隨即回答:“他不是這個案件的辦案人員?!?p> 倪磐眼簾微動,眸色幽沉:“想知道東西就讓他過來,否則,我什么都不會說?!?p> 周薄想了想,起身,走出門外。
幾分鐘后,周薄回來,后面跟著穿著一身黑色運動服的湛宇。
倪磐看著他,他也看著倪磐,視線雙對之際,空氣中彌漫著復雜與憤怒的氣息。
周薄回到自己的位置,湛宇坐在周薄隔壁的一個位置。
周薄回頭看了一眼湛宇,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倪磐垂眸,看著桌面上反射起的光圈:“對不起,你問的這些問題,我無可奉告?!?p> 周薄皺了皺眉頭,回頭看向湛宇,見他正靜靜看著倪磐,臉色有些難看。
嘖嘖,看來是這對小情侶鬧矛盾。
周薄耐心解釋道:“倪小姐,你可能是誤會了。我們不是在審問你,只是想你了解一些情況。”
倪磐語氣淡淡:“周警官,我雖然對你們的工作不了解,但常識還是有的。這里是公安局,我在這里說的話叫口供,要不然你那紙和筆用來干什么?!?p> 周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紙和筆:“這個是我們的工作習慣,我們一般和與案件有關(guān)的人談話都會記錄?!?p> “與案件有關(guān)的人?!蹦吲椭貜土怂詈笠痪湓?。
“周警官,你剛才不是說只是請我來了解情況,怎么又變成了是和“與案件有關(guān)的人”談話。”
倪磐眼睛看著湛宇,語氣淡漠如冰:“根據(jù)我淺薄的法律知識,被警察盤問,我是有權(quán)保持沉默或者請律師的。”
周薄十分無奈:“倪小姐,你是真得對我們有誤解。我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不單是案件的有關(guān)人士,也是我們需要保護的證人,我向你取口供,既是程序上的需要,也是讓我們對李大山和宏遠的事情有更多的了解?!?p> 周薄又再重申一遍:“我們對你并沒有任何的懷疑和猜測。”
“周警官,你這話又說得不對,你們對我有懷疑和猜測也是很正常,在真相沒有明了之前,一切皆有可能?!?p> 倪磐冷冷一笑:“說不定,我是李大山業(yè)務上面的死敵,他抓我也是為了那些不法勾當?!?p> 周薄徹底無語,這種長得漂亮又有學識的女人真是辣得嗆人。
他站起來拍了拍湛宇的肩膀:“要不你們倆單獨談談?!?p> 湛宇點點頭。
周薄輕嘆一口氣,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