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老人與棋
第二十三章老人與棋
府城，有如一頭沉睡的雄獅，雄踞在大地中央。
四四方方，城墻極高，兩條相互交匯的主干道橫通四門，正中央是高聳的城主府，律令法司衙門正位于東方，靠近城門。
更多的區(qū)域，方寒并不認(rèn)識，他的活動范圍也相當(dāng)有限，只是集中在律令法司附近，其他三個城區(qū)壓根都沒有去過。
“我先回稷下學(xué)宮，不出意外，過兩天就能來律令法司！”
甘平川一掐訣，長劍平穩(wěn)落地，而后化作一根玉簪，橫插在發(fā)髻之中。
“多謝！”
方寒一拱手，見甘平川走遠(yuǎn)，又看向一旁的余幼薇，道：“余姑娘還是要回去賣粥？”
“小女子可不能進(jìn)稷下學(xué)宮，自然是要賣粥討生活的，倒是方公子，這一番出去，不僅性命無憂，還得到了稷下學(xué)宮的賞識，再也不用在律令法司做那探路人了！”
余幼薇眼神有些復(fù)雜的看著方寒，這短短幾日功夫，眼前這人就即將脫離樊籠，再看自己，依舊在這蕓蕓眾生中苦苦爭渡，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探路二字，到哪里都適用，人不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嗎，更何況余姑娘蕙質(zhì)蘭心，將來也必定不是常人！”
方寒勸慰幾句，他也未曾想到自己這一番出去，竟然能夠得到如此際遇，至于律令法司，待不待也無所謂，只要典獄錄還在，便行。
“那就借方公子吉言了！”
余幼薇淺淺一笑，她心智聰慧，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平衡，這么多年來，余幼薇也見過不少人，每人都有各自不同的際遇，實在沒有什么好嫉妒的。
既在江湖內(nèi)，便為薄命人。
誰知道稷下學(xué)宮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江湖呢？
辭別余幼薇，方寒一人回到律令法司，將任務(wù)交了，領(lǐng)了折子，這才回到房中。
這一去不過短短幾天光景，對方寒而言，卻好似經(jīng)歷了春秋一般，其中際遇，實在是驚險，但凡走錯一步，人也就沒了。
至于丹田天地，這是意外之喜，卻算不得方寒心中所想，不過能夠在此時打通內(nèi)天地，著實是件好事。
律令法司雖是皇朝正統(tǒng)，但說到底還是亡命之人，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方寒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有沒有這么好的運氣，能夠從層出不窮的詭異中逃脫。
“說到底，還是自己實力太弱了??！”
方寒捏了捏拳，這一次池陽村一行，但凡自己有甘平川那樣的實力，只需一劍，便可以破除迷障，什么迷霧，什么秘密，一劍之下，都會化作灰飛煙滅。
這個世界，遠(yuǎn)不是自己曾經(jīng)身處的那個世界，和平與這里無關(guān)，只有無盡的紛亂與層出不窮的詭異。
而且，這還不是這個世界的全部。
與甘平川一番交流，方寒確信，這個世界，超凡隱藏在看不到的角落，絕大多數(shù)人，完全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超凡。
余幼薇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一個女子，但是對于超凡，也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
人們常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個世界，最奇怪的是，有鬼有妖的故事在流傳，卻沒有仙神之說，仿佛都已經(jīng)絕跡。
方寒思緒翻飛，越想越覺得這個世界水很深。
“呼！算了，想多了也沒用！”
方寒將折子放到一邊，躺在床上，這幾日確實是累壞了，幾乎沒有合眼，此刻困意上涌，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
不多時，方寒沉沉睡去！
……
甘平川回到稷下學(xué)宮，敲開了一門。
草廬中，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人端坐著，身前是一盤圍棋，此刻他正執(zhí)黑子，思索著下一步應(yīng)當(dāng)如何。
聽到敲門聲，老人抬了抬眼皮，聲音古井無波：“進(jìn)來吧！”
“師尊！”
甘平川推開房門，走進(jìn)草廬，恭敬地行了一禮。
“坐吧！”
“是！”
坐在蒲團上，甘平川見眼前棋局，正是一片水深火熱，黑白兩子殺得難解難分，倒也起了幾分興趣。
“別看了，你不會！”
老人落下一子，看著甘平川思索的眼神，毫不留情的說了一句。
甘平川訕訕的撓撓頭，道：“師尊，弟子這次前往池陽村除魔，發(fā)現(xiàn)了意外的兩樁事情！”
“說來聽聽！”
“其一，是律令法司中有一人，在弟子除魔過程中，受弟子氣機牽引，已經(jīng)開天地，分清濁，成功進(jìn)入內(nèi)天地！”
“此子心性如何？”
“弟子觀察，很好！”
甘平川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又看了一眼老人，問道：“師尊，是否要接引他進(jìn)稷下學(xué)宮？”
“接，必須接！有苗子為什么不要，放到律令法司也是浪費了，不如來我稷下學(xué)宮，學(xué)點真本事，除幾個魔頭，也算是為這片天地做貢獻(xiàn)！”
聽到老人發(fā)話，甘平川心中一定，又將第二件事情說了。
“師尊，在池陽村，弟子還遇到了白馬寺的僧人，名叫空聞，實力極強！”
“老禿驢？有多強？”
“或許能與六師兄一戰(zhàn)！”
甘平川忽略了老人口中的老禿驢，這話也就師尊敢說，自己可不敢，見面還得尊稱一聲大師。
“白馬寺傳承數(shù)千年，能有這樣的老禿驢并不奇怪，不過這些禿驢往日里只在西部活躍，怎么會來這里，倒是有點意思！”
老人又下一子，棋局局勢越發(fā)的波譎云詭，甘平川看了一眼，只覺得頭暈眼花，登時不敢再看。
“說了你不會，你還亂看，去去去，明日把那人找來，我要睡了！”
說完，老人當(dāng)真頭一歪，眼睛一閉，竟是直接進(jìn)了夢鄉(xiāng)。
甘平川知道自家?guī)熥鸬钠獗?，也不意外，安靜的退出草廬，將門關(guān)好。
此時已是夜幕時分，一輪明月掛在半空，皎皎月光灑落人間。
甘平川見得多了，也不覺得有什么稀奇，今日確實有些疲累，便也回房安睡了。
第二日一早，方寒自睡夢中蘇醒，懵懂片刻，洗了把臉，神清氣爽。
往日的疲憊都在一把冷水中徹底洗凈，方寒?dāng)n了攏有些散亂的頭發(fā)，將折子開了，把事情的本末由來一一寫明。
此時，迷霧又起，典獄錄放著光，一副新的卷軸緩緩打開！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卷軸，帶著相當(dāng)詭異的氣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