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借虜平寇?
退朝之后朱由崧單獨召朱琳澤到武英殿單獨討論北伐之事。
朱由崧在武英殿內(nèi)重新掛上了朱元璋和朱棣的畫像。
“閩王,隨孤一起拜拜二祖吧,愿二祖保我大明江山社稷無虞?!敝煊舍聭┣械卣f道。
朱由崧見朱琳澤站在朱棣畫像面前便和朱琳澤換了個位置,朱由崧朝朱棣叩拜,朱琳澤朝朱元璋叩拜。
兩人叩拜朱元璋、朱棣畫像完畢,朱由崧關(guān)切地問道:“此次北伐,閩王有幾成把握成功?”
“十成!”朱琳澤胸有成竹地說道,“若是北伐不成,臣也無顏再見監(jiān)國,唯有以死謝罪?!?p> 現(xiàn)在滿清忙著追剿李自成,無暇顧及南方的南明政權(quán),滿清入關(guān)以來在將一直將李自成以主要的對手看待,直到李自成退出陜西之后才騰出手對付南明。
這時候河南、山東乃至整個北方的前明鄉(xiāng)紳都蠢蠢欲動,大順五營主力遭受重創(chuàng),余下的主力部隊盡數(shù)撤回了陜西防備滿清。
滿清八旗和吳三桂的軍隊忙著進軍山陜,就連北直隸留守的部隊都很少。
河南、山東也就只有一些已經(jīng)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大順殘兵,在短時間內(nèi)收復(fù)河南和山東并不難。
“此次北伐關(guān)乎大明生死存亡,滿朝上下唯有閩王擔(dān)得起這個重任,你是藩王,督師一職不合適,孤拜你為北伐兵馬大元帥,統(tǒng)籌東路北伐之事,西路就交給馬士英吧,他不是想入閣嗎,要是能收復(fù)河南,孤便準(zhǔn)了他入閣之請?!?p> 朱由崧拍了拍朱琳澤的肩膀。
“江南半壁的安危,大明朝的生死存亡系于閩王之肩,孤在南京靜候閩王佳音,等著閩王凱旋歸來?!?p> “北伐之事還請監(jiān)國寬心,只是目下南京謠言四起,令人擔(dān)憂?!敝炝諠刹⒉粨?dān)心北伐出岔子,反而擔(dān)心風(fēng)雨飄搖,人心不寧的南京。
“臣聽聞朝中有借虜兵平寇之論?”
朱由崧不可置否:“平西伯縱清軍入關(guān)的消息傳到南京之后,此番言論甚囂塵上,孤恨賊寇,亦恨建奴,若是沒有建奴,當(dāng)年賊寇早平了。借虜平寇之論,閩王怎么看?”
“此乃亡國之論,臣以為闖賊所倚仗的五營精銳大損,元氣大傷,目下已非我大明之心腹之患,當(dāng)下我大明之心腹之患是建奴而不是闖賊,聯(lián)賊據(jù)虜都比借虜平寇之論高明。朝中若有大臣敢妄言借虜平寇之論者,臣請監(jiān)國殺之!”
“孤也是這么想的?!敝煊舍率炀毜貜淖腊干戏鲆徽圩嗍柽f給朱琳澤,“令孤欣慰的是,朝中還是有明大義的臣子的?!?p> 朱琳澤接過奏疏,這是給事中馬嘉植的奏疏:今日可憂者,乞師突厥,召兵契丹,自昔為患,及今不備,萬一飲馬長、淮,侈功邀賞,將來亦何辭于虜?
“實是高明之見,這個馬嘉植,只做給事中可惜了。”朱琳澤合上奏疏,返回桌案上。
朱由崧欣慰地笑了笑,說道:“孤將此疏遍示群臣,閩王猜猜東林諸公說什么?”
“臣不知?!?p> 朱琳澤如實相告,來到這個時空以來,東林復(fù)社人一直在刷新著他的三觀,下限一次比一次地。至于他們的下限有多低,朱琳澤心里確實沒譜。
“他們或言以黃河為界,或言以長江為界,和建奴劃江而治!簡直是無稽之談!那都是我大明的國土,豈可割于建奴?那些東林清流嘴上天天掛著祖訓(xùn)祖訓(xùn),不割地,不賠款亦是我大明的祖訓(xùn)。”朱由崧憤憤道,“若是割地劃江而治,孤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在大事上朱由崧還是不糊涂,這餿主意虧這幫大臣想的出來。
歷史上的黃河多次改道,明朝的黃河和后世的黃河入??诓灰粯?,途徑淮安由蘇北入海,也就是說要是以黃河為界,整個山東乃至蘇北都要割出去。
當(dāng)然這個時空沒有江蘇一說,后世的江蘇囊括在南直隸內(nèi)。
要是以黃河為界,滿清距離弘光朝的首度南京僅僅只有四百里不到的距離,若是干旱時節(jié),沒有水網(wǎng)束縛阻隔,清兵過了揚州就可以渡江兵臨南京城下。
劃黃河分治都這么邋遢,更不用說劃更南方的淮河分治了。
淮河過了鳳陽匯入洪澤湖,最后并入黃河入海。劃淮河為界相比黃河還要將大半個河南都割出去,鳳陽都要成為前線城市。
“監(jiān)國若是想斷了諸臣借虜平寇的念想唯有一途?!敝炝諠蓪χ煊舍抡f道。
歷史上借虜平寇是弘光朝的基本國策,這個國策可以說是快速加劇了弘光朝的土崩瓦解。
江南諸臣想著偏安一隅,天真地寄希望于建奴幫著他們剿滅闖賊,活在夢里。
滿清建奴可是大惡人又不是大善人,憑什么義務(wù)幫你剿滅闖賊?那是人家為自個人剿的而不是為你們剿的,偏偏這些江南諸臣還為此自我顱內(nèi)高潮。
朱琳澤必須想辦法斷了這些人借虜平寇的念想。
“閩王且所說看?!敝煊舍抡f道。
“下旨昭告天下,廢除吳三桂所有官銜,將吳三桂列名叛國之將,令舉國之民唾棄之!同時嚴(yán)厲斥責(zé)滿清入關(guān)占據(jù)我大明疆土的強盜行徑,責(zé)令其即刻出關(guān)!否則我大明兵鋒所至,定讓建奴身首異處!”朱琳澤擲地有聲地說道。
既然借虜平寇之論始于吳三桂,那就從吳三桂這里開刀。
讓滿清出關(guān)滿清是不可能出關(guān)的,不過此舉在于申明弘光政權(quán)的正統(tǒng)性,省得滿清這些關(guān)外來的狗雜種打著為崇禎復(fù)仇的旗號堂而皇之的在關(guān)內(nèi)南征北戰(zhàn)。
滿清的這一政治口號可謂是殺傷力十足,正是這個口號瓦解了很多漢人的反清斗志,甚至是直接加入滿清。投降滿清的官員也沒有心理壓力,降了清還恬不知恥地自我安慰這是在替君父復(fù)仇。
朱琳澤不能讓滿清占據(jù)道德上的制高點!
朱由崧陷入猶豫之中,下不了這個決心。
目下滿清兵強馬壯,南明兵力孱弱,不是滿清的對手,朱由崧不想在這個時候和滿清起沖突。不過閩王說的也在理,這條旨意發(fā)出去,肯定能斷了大臣們借虜平寇的荒唐念想。
朱由崧沉吟半晌,咬牙做出了決定:“閩王所言有理,不過孤文章寫的不好,這道旨可否由閩王代筆,再以孤之名發(f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