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林母的擔(dān)憂
“是我朋友?!绷中邪崃藗€凳子,做到母親身邊,替她捏腿。
“小同學(xué),你拿個凳子坐一下吧,阿姨身體不好,就不下床招呼你了。”
“沒事的,阿姨,您休息就好?!鄙蛎呙吣眠^凳子,坐在床位的位置,看著林行和母親的相處。
“小同學(xué),你叫什么名字?。俊?p> 林母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皺紋,黑色的頭發(fā)中夾雜著不少銀發(fā),明明應(yīng)該是和白芍父親差不多的年紀(jì),看起來卻比他大了許多。
但是她身上的氣質(zhì)卻讓人很舒服,慈眉善目的彎著一雙眼睛,說話也是輕輕柔柔的,哪怕身患絕癥,臉上的表情卻淡然而又平和,看不出一絲歇斯底里或是絕望的感覺。
這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很柔弱,實際上內(nèi)心卻很堅韌的女人,看到這樣的她,沈眠眠才有些明白,為什么林行身在單親家庭中,性格還那般天真純粹。
“尚珠珠,阿姨,你叫我珠珠就可以了?!鄙蛎呙咂鹕恚沽艘槐?,放在林雪的手上。
“謝謝,”林雪接過水杯,對這個漂亮又嬌憨的女孩越看越滿意,只是想到自己活不長了,兒子的以后還沒個著落,她輕聲試探道:“行兒從來都沒有帶過女性朋友給我看,珠珠你和行兒認(rèn)識多久了?”
她并不反對早戀,只是怕耽誤了人家女孩。
雖然在她心目中,自己的兒子是天底下頂好的,卻也知道,兒子現(xiàn)在一無所有,自己還身患絕癥,再加上兩人年紀(jì)小,有很多東西都做不得數(shù)。
“媽媽,你想哪里去了,她就只是我的一個普通朋友!”聽到母親這么問,作為兒子的林行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間整個腦袋都冒煙了,他臉頰通紅的反駁林母道:“我這才多大,你一天天的腦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聽到兒子的話,林母心底松了一口氣,又有些失落。
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所以她雖然知道不可能,也總想見一眼兒子以后的妻子是什么樣的。
“有你這么跟媽說話的嗎?”林母輕拍一下兒子的手臂,知道自己誤會了,怕女孩會尷尬,歉意的看向沈眠眠道:“不好意思,阿姨剛剛就是隨便問問,珠珠你別介意?!?p> “沒事的阿姨,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他?!鄙蛎呙哂X得自己向來臉皮厚,這點問話對自己來說,不痛不癢的。
而且說實話,她真沒覺得林母問的話,有什么逾越的地方。
幾人在一起聊了一會兒,護士把林行叫出去了,林母看著兒子出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家中已經(jīng)沒有什么積蓄了,她的病也沒有什么治療的意義,所以她打算這兩天就出院,好歹還能攢下點錢給兒子以后生活。
“珠珠,”林母笑著看向沈眠眠,輕聲道:“阿姨這個病可能撐不了多長時間了,行兒他又沒有爸爸,在我走后的那段時間里,你能多陪陪他嗎?”
她不怕死,只是兒子還那么小,她就要留他一個人在世間了,只要每每一想起來,她便覺得剜心一般的疼痛。
她對絕癥都沒有那般無力和絕望,可是只要想到兒子在自己離開以后,有可能遇到的那些困難與痛苦,她便覺得心疼的緊。
“林行他沒有爸爸嗎?”沈眠眠抬頭看了一眼林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將真相說了出來:“可是他這幾天,一直住在她爸爸那里?!?p> 林雪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愣怔,對沈眠眠所說的話,她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像是在意料之外一樣。
“他找到他爸爸了嗎?這樣也好?!绷盅┯行o力地將頭靠在床頭的位置,輕聲道:“原本我打算一輩子都不讓他爸爸知道他的事情,可是如今,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照顧他了,他還未成年,有個監(jiān)護人也好。”
“其實那天,我是故意給他透露一些他爸的消息的,本是想等我走了以后,他如果實在支撐不下去的話,就去找他爸爸。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已經(jīng)找他爸了?!?p>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雪臉上的表情很平靜,既沒有恨,也沒有埋怨之類的負(fù)面情緒,像是在說起一個陌生人一樣。
她的冷淡出乎了沈眠眠的意料,感覺到林母對于提起那個男人并不避諱,沈眠眠這才道:“我能冒昧的問一下,當(dāng)年您和林行的爸爸,是怎么在一起的嗎?”
沈眠眠知道,這也是白芍所糾結(jié)的點,因為她接受不了父親背叛母親,更接受不了她母親去世前后,便有了一個兒子。
“當(dāng)年,當(dāng)年都是一場鬧劇……”林雪看著天花板,思緒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個夜晚。
“我那時候,剛上大一,班級里有些女生愛去酒吧玩,那天有人過生日,也邀請了我。我那時候年紀(jì)小,對什么事情都感到新奇有趣,總覺得酒吧是個很神秘的地方,便和她們一起去了?!?p> “后來喝了一杯酒托送過來的酒,便發(fā)現(xiàn)身體有些不對勁了,我那時候反應(yīng)倒還算快,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被下藥了,當(dāng)時我被嚇壞了,便想著趕緊逃出去。后來撞到了一個喝醉酒的男人身上,藥效正好發(fā)作,兩個人便意識不清的在一起過了一晚。”
“其實說到底,應(yīng)該算是我對不住他了?!绷盅┛酀男α诵Γ骸八?,這也就是我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一個人將孩子帶大的原因。當(dāng)年那件事情,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我再用一個孩子拴住人家,那不是碰瓷嘛?!?p> “而且,生下這個孩子也是我一個人的意思,他根本不知情,我也沒道理讓人家跟我一起承擔(dān)撫養(yǎng)孩子的責(zé)任?!?p> 離開了醫(yī)院以后,沈眠眠坐在車上,沉默了很久。
其實一開始,她只以為所謂的絕癥,都是林行母子的陰謀。
“私生子”這個詞,聽起來便給人一種負(fù)面貶義的感官,尤其是還有些豪門恩怨糾纏在其中,哪怕只憑借著想象,都能腦補出一場大戲。
卻沒有想到,一切都是自己的偏見。
沈眠眠思考良久,還是給白芍去了一個電話,跟她說了和林母見面的事情,也說了當(dāng)年她和白父在一起時的經(jīng)過。
白芍聽了沈眠眠的話以后,什么話都沒有說,電話那頭安靜的不像是有人一般。就在沈眠眠想要掛斷電話的時候,白芍突然開口道:“我媽……當(dāng)年也是身患絕癥……”
隨后,還不等沈眠眠回些什么,電話便被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