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兩朝閣老
域北國師和蜀西劍神的這場大戰(zhàn),有些顛覆陳時逸的認知。
用神仙打架來形容這場大戰(zhàn)絲毫不過,就算是漫威的導(dǎo)演,恐怕也拍不出如此驚心動魄的畫面。
他看得如此出神,以至于趙異仁的右掌已經(jīng)按在額頭上了,還有些恍惚。
張麒瑜也飛過來了,驚怒交集地喝道:“放開他!”
趙異仁總算是有了喘息的機會,再回頭看看,自己那尊修羅法相已經(jīng)被張麒瑜一劍斬斷了右臂,原本金色的光澤已經(jīng)徹底褪去,變成了一種病懨懨的惡白色。
他很清楚連這種惡白色也堅持不了多久,修羅法相很快將會徹底回歸霧氣,繼而歸于虛無。
即使尋遍前九世的記憶,也找不出有哪一次受到過如此沉重的打擊,這位凌仙宗的十世圣童眼角抽動,嘶聲叫道:“解了玄境,我自然會放他。”
張麒瑜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武道境界分為五重,分別是爐火境,神乎境,入化境,坐照境,最高一重便是璞真境了。
像張麒瑜和趙異仁這種璞真境的絕頂高手,當世只寥寥幾人,用一只手就能數(shù)的過來。
造玄境便是璞真境高手和坐照境高手之間的一道分水嶺,用武者的話來說,這叫‘神識’,以后世的解讀,形同于催眠。
后世有一部很有名氣的電影《盜夢空間》,講的就是進入別人的夢境之中探尋秘密的故事。
不過電影里,男主身邊有一個團隊,而張麒瑜只靠自己一個人。
可以把造玄境理解成為電影里的造夢師布場景,張麒瑜開始也是打算把玄境造在陳時逸的腦海里的,他這么做的目的原本只是想探尋一下陳時逸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但當劍神大人真正進入到陳時逸的意識當中時,卻徹底懵了。
一種奇形怪狀,有四個輪子,在路上跑得飛快,還能載人的鐵箱子(汽車);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關(guān)著各種能說話能唱歌的小人(電視);男女老少穿著奇裝異服,梳著稀奇古怪的發(fā)型,還總愛拿著一個小方塊(手機)看個不?!?p> 那是他在陳時逸的腦海里,看到了陳時逸關(guān)于后世的記憶。
總之劍神大人驚駭不已,認定陳時逸是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邪魔外道,可就在張麒瑜起了殺意的時候,齊笑笑出現(xiàn)了。
像初次陷入愛河的人一樣,陳時逸在睡夢當中滿腦子還都是齊笑笑的音容笑貌,人雖然是善于撒謊的動物,但潛意識卻是騙不了人的。
也正是因此,張麒瑜才收起了殺心。
殺是不殺了,問題也來了,總不能在一個完全未知的意識當中造玄境,張麒瑜無奈之下,只能在自己的腦海中造了玄境,把陳時逸拉了進來。
兩人第一次在玄境中見面,陳時逸居然破掉了張麒瑜幾十年都未能堪破的天象棋局。
雖說是徹底斷了張麒瑜由神轉(zhuǎn)圣之路,但也讓張麒瑜有了一切皆是天意的感慨,既然是天意,那就不妨順應(yīng)天意。
沒想到的是第二次造玄境就出問題了!
但凡到了璞真境的高手,彼此之間都會產(chǎn)生一種很微妙的感應(yīng),正是因此,域北國師趙異仁也被吸引了過來。
他一眼就看出張麒瑜以自己的意境造玄境,是要打算置念了。
所謂的置念,就是把自己的畢生武學(xué)在夢境之中強行灌輸給陳時逸。用后世的話講,就是把自己的思想通過潛意識強加給別人,這是有悖人倫的。
因此趙異仁才會說這么做違反天道,是要遭受天劫的。
張麒瑜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現(xiàn)在認定陳時逸在最危險的時候救了齊嘯遠,又幫自己破了天象棋局,這一切絕不會是巧合,甚至覺得是女兒張心念在天之靈的有意安排。
如果說趙異仁誤打誤撞地闖進來是他咎由自取的話,那陳時逸如果真的死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此時面對趙異仁的威脅,張麒瑜權(quán)衡再三,最終點了點頭,“滾!”
……
遠在千里之外的中都閣老府。
兩朝重臣許甲子負手站在院落里,眼神看向北方的天際,臉色陰沉不定。
身后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許甲子并不回身,而是皺起了眉頭,“用不著每次都用腳步聲提醒我,我又不聾?!?p> 話是這么說,但心里還是為來人的謹慎感到欣慰,畢竟悄無聲息地進來把人嚇一跳,絕不會是件禮貌的事。
黎南王宮禁軍統(tǒng)領(lǐng)谷寒大步過來,先是沖著許甲子恭敬地行禮,然后才笑著道:“老師當然不聾,就算是我聾了,老師也絕不會聾的?!?p> 許甲子并不領(lǐng)情,哼了一聲道“你這黎南朝第一高手武學(xué)境界不見漲,拍馬屁的功夫倒是越來越純熟了?!?p> 挨了罵,谷寒也不生氣,反而嘿嘿地笑,“什么第一高手,都是那些人瞎傳,有老師在,永遠也輪不到我?!?p> 看著那嬉皮笑臉的樣子,許甲子也沒了脾氣。
再度看向北方的天際,神情就變得凝重,“你火速去一趟塞北鎮(zhèn),最好今夜就啟程,皇上那邊不用去上報,我會替你去說。”
谷寒一愣,“老師,出什么事了?”
許甲子眼神復(fù)雜,緩緩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至少有兩位絕頂高手在塞北鎮(zhèn),就在你來之前,還以意念進行了一番搏殺?!?p> “兩位絕頂高手?”
谷寒略顯稚氣地伸了伸舌頭,“不得了啊?!?p> 他是那種心思靈動的人,能夠被許甲子稱為絕頂高手的,世間也就那么幾位,不用問心里也大概有了猜測。
于是思索著道:“塞北鎮(zhèn)現(xiàn)在是北征軍統(tǒng)帥府駐地,聽說太子昨天也到了。老師說的兩位絕頂高手里肯定有一個是域北國師趙異仁吧,您是在擔心太子的安危?”
許甲子略顯滿意,但還是做個一個糾正,“不光是擔心太子殿下,還有大統(tǒng)帥?!?p> 這就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谷寒非但沒有因為趙異仁感到緊張,反而是一臉嬉笑,“是是,老師教訓(xùn)的是,學(xué)生這就回去準備,即刻啟程?!?p> “一切小心?!?p> 許甲子也沒有再刻意掩飾,關(guān)切地叮囑了一句。
谷寒笑,“老師放心,誰不知道我谷寒是屬四腳蛇的,輕易死不了?!?p> 老人佯怒的在他后腦勺上來了一記,“滾!”
谷寒再次行禮,向外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了下來,“老師,去了之后,如果太子殿下和大統(tǒng)帥之間發(fā)生矛盾,我該怎么做?”
這問題看似簡單,里邊卻大有玄機。
從皇上繼位那天起,朝臣之中便有暗流涌動,時至今日,已經(jīng)隱隱有演變成太子與大統(tǒng)帥之間皇位之爭的架勢。
谷寒身居禁軍統(tǒng)領(lǐng),其價值自然不言而喻,與其是在問‘該怎么做’,到更像是在問‘該幫誰’。
許甲子神情嚴肅,一字一句道:“作壁上觀,絕不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