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敢害我的女人?
毫無征兆的,開始下雨了。
淅淅瀝瀝的,雖然不大,但也沒有要停的意思。
幾十個赤狼衛(wèi)死了,大祭司南乘風也死了,齊嘯忠此時只感覺心底涼透,連看張麒瑜的勇氣都沒有,低著頭囁嚅著道:“老前輩,您既然是笑笑的外公,按道理我也應該叫您一聲外公?!?p> “我是當朝太子,也是笑笑的堂哥,我……”
低垂的視線只能看到張麒瑜的鞋子正在一步步地靠近,齊嘯忠驚恐到窒息,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甚至有些羨慕起那個直接被嚇死護衛(wèi),至少照現(xiàn)在來看,只有他的尸體是最完整的。
對于這位黎南王朝以后的共主,所有人巴結(jié)的對象,張麒瑜連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欠奉,只是伸出右手按向他的頭頂。
“不可!”
隨著叫聲,一道黑影自雨幕中鉆了出來,連人帶劍直刺張麒瑜。
蜀西劍神冷哼了一聲,伸手一拍,正好拍在劍身上,那劍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伴之以嗡嗡的低鳴聲,橫向蕩開的同時又瞬間彈直。
“易水劍?”張麒瑜一眼認出了把那劍,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懶得殺你,滾回去告訴許老鬼,想殺老子,要么他自己來,要么就縮在中都等著老子去,少弄這些個彎彎繞?!?p> 齊嘯忠總算是看見了救星,都快要哭了,“谷將軍救我!”
來的是黎南王朝禁軍統(tǒng)領(lǐng)谷寒。
接到了閣老許甲子的命令之后,谷寒便馬不停蹄地從中都趕了過來,連他自己此時都有些慶幸,要是晚來一步,太子殿下恐怕就涼涼了。
面對天下第一劍神,谷寒已經(jīng)顧不上去想會不會有‘張門弄劍’的嫌疑,沉聲道:“老爺子,既然是跟許老師有過節(jié),那就請把太子還給在下,可好?”
“好啊,反正是個死人,你想要拿走就好?!?p> 張麒瑜隨口說了一句,便是一掌拍向齊嘯忠。
谷寒一直在緊張地盯著張麒瑜的一舉一動,發(fā)現(xiàn)張麒瑜要動手,腳下一點,飛身撲了過去,手里的易水劍直刺張麒瑜的后心。
那位黎南王宮的兩朝閣老許甲子之所以選谷寒來塞北鎮(zhèn),并不是因為谷寒的武學境界有多高,相反在一眾坐照境的后起之秀當中,谷寒也只能算得上中上。
但如果論及處事機變,卻沒人比得上谷寒。
眼看著太子殿下危急,他沒有選擇直接去救,反而是對張麒瑜發(fā)動了偷襲。
這圍魏救趙的辦法能省去投鼠忌器的顧慮,又能逼迫張麒瑜轉(zhuǎn)移仇恨,確實是眼下救齊嘯忠的最優(yōu)辦法。
果然,劍神大人不得不放棄了齊嘯忠,轉(zhuǎn)過身來,右手并指,捏了個劍訣,后發(fā)先至地點向谷寒的胸口!
谷寒差一點就被戳中,自空中倒翻出去,落地后依舊驚魂不定。
張麒瑜斜睨著谷寒,扯了扯嘴角,“你是死也要護著他嘍?”
“是,”谷寒苦笑道:“如果晚輩來之前太子已經(jīng)死了,那自然沒什么話好說??涩F(xiàn)在太子還活著,晚輩沒得選?!?p> “還請老劍神先殺了我,再去找太子的麻煩,也算是成全晚輩,死后還能有個忠臣的名頭?!?p> “好?!?p> 張麒瑜絲毫沒有憐憫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捏著劍訣的右手慢慢抬起。
先是一顆雨滴停滯在了空中,然后是兩顆,三顆,繼而是一串,漸漸的聚合在一起,形同筷子長短粗細。
谷寒看到那怪異的景象之后,如臨大敵,躬身曲背,長劍斜指,蓄勢待發(fā)。
“去!”
隨著張麒瑜的一聲低喝,那串水珠瞬間有了靈性,像是箭鏃一般猛地射向谷寒。
黎南王宮禁軍統(tǒng)領(lǐng)怒吼著向前踏上一步,腳下的地面瞬間龜裂,長劍抬起直刺水珠!
也是奇了怪了,鋒利到連鐵石都能劈開的劍鋒遇上柔弱的水滴,非但沒能刺穿,反而劍身都被頂彎了!
“啪”的一聲響。
那以氣凝成的水劍彈開了易水劍,直接砸在了谷寒的胸口上,濺起一大捧水霧!
谷寒悶哼一聲,身子到飛出去,把院墻都撞塌了!
“就這?”
張麒瑜不屑地撇了撇嘴。
可就在他再度轉(zhuǎn)向齊嘯忠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關(guān)著陳時逸和齊笑笑的那間屋子,上了鎖的屋門整個被撞得脫了臼,直直地向外倒了下來,重重地拍在了地上,水花四濺!
陳時逸發(fā)了瘋一樣從里邊沖了出來,懷里抱著用被子包裹著的齊笑笑。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雨地里,仰起頭任由雨點打在臉上,貪婪地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只是吸了幾口,便焦急地開始用手拍打齊笑笑的臉。
“笑笑,快醒醒,快點呼吸,快啊!”
那聲音中帶著嗚咽,令人動容。
齊笑笑受到毒氣侵襲的時間比陳時逸要長,也是因為女人天生沒有男人陽氣重還能勉強支撐,如果是換了陳時逸,恐怕早就七竅流血了。
可即使如此,齊笑笑也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
張麒瑜吃了一驚,趕忙走上前去想要查看,卻被陳時逸一拳擊退了兩步!
那完全是陳時逸要保護齊笑笑的狀態(tài)下做出的下意識的反應,可張麒瑜卻是感到震撼不已。
一個僅僅會第一層心決的生瓜蛋子,居然打退了璞真境的絕世高手,你敢信?
等他再次向陳時逸看過去的時候,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此時陳時逸的皮膚由內(nèi)而外地呈現(xiàn)出一種帶有光澤的金黃色,雨點打在他的身上臉上,居然很快化成了水汽。
那樣子像極了水滴滴落在燒紅的爐盤上一樣,只是沒有嗤嗤作響。
“時逸,是我?!?p> 張麒瑜已經(jīng)顧不上齊嘯忠和谷寒了,一把按在陳時逸的肩頭,猛地喝了一聲。
先是被毒藥侵蝕,之后又被奇怪的珠子折磨,再加上牽掛齊笑笑,陳時逸此時已經(jīng)到了半瘋狂的狀態(tài)。
這一聲叫來的太及時了,陳時逸像是被醍醐灌頂,猛地抬頭,兩滴金黃色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像是黃金被融化了一樣。
他聲音嘶啞地叫了起來:“師傅,快,快救救笑笑!”
張麒瑜從陳時逸懷里接過齊笑笑,伸手號了號脈,然后道:“孩子,別怕,有我在,笑笑沒事的。”
陳時逸這才松了口氣。
更多的雨水滴在他的身上,引來的更多的水汽蒸騰,使得他整個人都像是被罩在了白色的霧氣之中。
“南乘風,齊嘯遠!”
陳時逸幾乎是在齜牙欲裂地嘶吼,“你們敢害我的女人,我要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