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治愈童年（上）
“親愛的，你仔細想想你小時候是不是有過什么不好的經(jīng)歷？”喬納森在一個周末的早晨擁著田葉問。
這不是他第一次這么問了。
“沒什么？”田葉也不止一次這么回答。
“可是你經(jīng)常會在睡夢中嚇得直哆嗦。有時甚至?xí)蝗粨溥^來，緊緊地抱著我。你總是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p> “也許是我做噩夢了。”
“可你只會在睡夢中才會主動擁抱我。平時都是我擁抱你，甚至我擁抱你的時候，你都會很僵硬地垂著雙臂任由我抱著，而不是同樣用擁抱來回應(yīng)我。你很害怕表達你的愛?！?p> “當(dāng)然我很清楚你是愛我的。我只是好奇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舉動?！皢碳{森又補充了一句。
“我不是一個很會表達感情的人?！?p> “有時候你很不喜歡我對你太親近。我是你的丈夫，你的愛人。我深深地愛著完完整整的你，我總會忍不住觸碰你的每一寸肌膚?？墒俏也幻靼啄憧倳盐彝崎_。我想也許你應(yīng)該沒有被人好好的愛過，所以才不會表達和接受愛。”
喬納森說著又緊緊地擁住了田葉。
田葉的身體立馬變得僵硬，她依然條件反射地沒有回復(fù)他的擁抱。
“想聽一個故事嗎？”田葉轉(zhuǎn)過身看著一臉溫柔的丈夫。
“當(dāng)然。是關(guān)于你不會擁抱的故事嗎？”喬納森笑著問。
田葉淡淡地擠出一個笑……
父親和母親在田葉離家出走之后不得不決定暑假過后把她也接到城里。
相比終于要和父母團聚，能擺脫小姨的刻薄更讓田葉感到欣喜。
然而她最深的感受是失落和擔(dān)憂。
她再不能跟著阿爺從一個小鎮(zhèn)趕到另一個小鎮(zhèn)去擺攤兒賣貨了。誰會代替她推著阿爺那輛笨重的三輪車爬坡呢？
她再不能跟著阿婆去荷塘撈浮漂草，割草給院里的動物們吃。誰會幫她在大水池里光腳踩洗衣物？
那個暑假她像個虔誠的教徒，每日都會祈禱她摯愛的兩位老人能夠無災(zāi)無病，健康長壽。
如果她沒有那么專注在她對阿爺阿婆拼命彌補的感情里，也許她就會發(fā)現(xiàn)那雙粘在她身上的罪惡的眼睛。
也許那個悲劇就不會發(fā)生。
阿爺后院的郭姓人家蠻子媳婦的弟弟來到鎮(zhèn)上投奔姐姐。
那是一個將近三十歲的矮小男人，頂著一頭稀疏油膩的頭發(fā)。狹長細小的眼睛，泛紅的鼻頭右側(cè)有一顆啤酒蓋大小的黑痣，上面零星地長著幾根營養(yǎng)不良的汗毛。厚厚的唇角總是粘著干掉的白色唾沫。
田葉第一次在小姨的理發(fā)店看到他就覺得害怕。
蠻子媳婦想讓弟弟跟著小姨學(xué)理發(fā)的手藝。
他長相猥瑣又沒有能維持生計的一技之長，一直討不到媳婦。
小姨沒有答應(yīng)。
男人仍然經(jīng)常到小姨的理發(fā)店主動幫忙，打下手。
多了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小姨自是白白受用。
男人很快就和大家熟絡(luò)起來。田葉總覺得他的笑帶著邪惡，她從不敢正眼看他。
小鎮(zhèn)雙日開集，小姨兩口子在理發(fā)店忙碌。阿爺阿婆在理發(fā)店前的街上擺攤兒賣百貨。田葉就帶著表妹在后院玩耍。
男人每每總會跑到后院逗逗年幼的孩子。他也會時不時找話跟田葉說?？墒遣徽撍绾螣崆椋锶~都不理會。
不耐煩的時候，田葉直接憤怒地拉著小表妹去街上找阿爺阿婆。
“那個蠻子有點神經(jīng)?。『軣┤?！”田葉跟回來看望阿爺阿婆的母親抱怨。
“你一個小孩子懂什么？你這性格以后去城里不好交朋友，太兇了！”母親告誡她。
“你得學(xué)著友好一點。馬上要面臨新環(huán)境了，把無法無天的倔脾氣改改！”
“我才不兇！我婆我爺說我好得不得了呢！”田葉很不服氣。
“那是他們慣著你！都慣壞了！蠻子蠻子地喊，應(yīng)該叫人家叔！”
“你們不都這么喊？憑啥我就不能喊？”
“你最好別氣我，不然我不管你了！”
田葉氣匆匆地走開，她要去阿婆的床邊取她的零花錢。她要在走之前給阿婆阿爺買禮物，她要把它們都花光。
剛進大門就被正在給客人理發(fā)的小姨喊住，“小葉，把妹妹帶到院子里玩。一會兒小姨給你買好吃的！”
哼，她是看見母親回來才這么說。平時根本不會給她買任何東西。大人都是虛偽的！
她默默地牽起小表妹。
拋開小姨的刻薄，她還是很喜歡像尾巴一樣粘著她的小表妹。她們在院子里給阿爺?shù)难蛭共?。無聊了，小表妹便求著田葉抱著她轉(zhuǎn)圈圈。
只轉(zhuǎn)得頭暈眼花，踉踉蹌蹌，小表妹還是不滿足。
“最后一圈了哦，我轉(zhuǎn)不動了，姐姐頭太暈了！”田葉說完又抱著表妹轉(zhuǎn)起來。
停下來的時候，兩人靠在羊圈的墻上咯咯地笑著。
“我來幫忙吧！”蠻子男人快步走向姐妹倆，不由分說地要接過表妹。
他并沒有從女孩們的前面接手。而是繞在田葉身后，伸出手……
田葉便也被他的雙手環(huán)進懷里，然而他的手并沒有接住小表妹。
“快接住啊！你不是要幫我妹妹轉(zhuǎn)圈圈嗎？”田葉不高興地呵斥。
“等等，馬上就好！”蠻子熱熱的口氣噴在田葉的脖子上。
她不舒服地歪歪頭，催促道：“快點啊！一會兒我妹妹就掉下來了。我快抱不……”
田葉的話沒說完，她只覺得男人的手正撥開她的衣物，順著她肚子上的皮膚慢慢往下?lián)崛ァ?p> 腦子里的暈眩和突發(fā)的狀況讓田葉不知如何反應(yīng)。
她仿佛像武俠小說里那樣被人點了定穴，動彈不得！
她雙手一松，表妹直接摔倒在地。她顧不上扶起倒地哭泣的表妹，狠狠地推開了背后丑陋的男人，奪門而出。
她慌慌張張地穿過小姨的理發(fā)店，沖到街上阿爺?shù)陌儇洈偽?，大口地喘著氣?p> “見鬼了？都這么大閨女了還冒冒失失的！”母親不滿地訓(xùn)斥。
田葉只聽到胸膛里劇烈的心跳，她感覺自己無法呼吸，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