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一路狂奔,無需帶路,他自然也知道清遠縣在哪個方向,事實上,剛穿越來的那段時間,他就在清遠縣的一家小商戶里打短工,以維持生計。這次下山,正好可以去看看老板,和他那個半點大的小家伙。
說起來,商戶老板對自己有知遇之恩,要不是他,自己早就餓死了,哪里還會有后來拜入剪水派圓夢的事情?
離城門還有些距離,琦玉一個急停,在地上犁出兩道長長的痕跡,停住了,剩下的路打算用走的。
他不喜歡招搖過市,以前當英雄的時候就是,不管自己有多厲害,從來只是默默出拳,然后默默回家,那種拯救世界之后,受萬眾矚目,笑著與人打招呼的光鮮形象,好像離自己很遙遠。
他也想出名,或者說曾經(jīng)想,但經(jīng)歷了深海王那次事件,被人當做是撿漏的卑鄙小人,后來就對名氣什么的,沒那么關(guān)注了。
沒有很生氣,也沒有不生氣,被人污蔑總歸是不舒服的。
但,除了打不到蚊子和打游戲輸給king,還沒有什么東西能讓琦玉在意的。
噢,對了,現(xiàn)在還有修行。
……
身后,陸小魚隔了好一會兒才追上來,收劍入鞘,發(fā)絲凌亂,有些狼狽。
與師弟一起步行,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是“你是直男嗎,把我丟在后面”“跑這么快,又沒有豹子追你”等一系列怨懟的神情。
清遠縣是大齊王朝位于西南部的一座偏遠城鎮(zhèn),規(guī)模極大,都快趕上較小郡城的建制了,人口四十萬,算是西南邊陲的重要樞紐。
熙熙攘攘,城門口的商旅絡(luò)繹不絕,多是從更偏僻的山村、鄉(xiāng)鎮(zhèn)游商,然后到城里整頓,收拾收拾,再繼續(xù)東行北上,將商品賣往更繁華的地方。
進城后,琦玉跟在師姐后面,一路走馬觀花。
可以看見,大齊王朝物產(chǎn)豐富,商業(yè)發(fā)達,即使是這偏遠的地方,人們的臉上也洋溢著幸福的笑臉,生活無憂,國泰民安。
這多虧了早些年齊武帝高瞻遠矚,設(shè)立了斬妖司,為民間消除妖患,才得以有盛世太平。
有多早呢?
一千年。
一千年前,大齊滿地是妖,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武帝上東岳祈福,得天賜煉妖祖葫一枚,應皇天之意,設(shè)立斬妖司。
自此,妖患才逐漸平息,百姓得以安居樂業(yè)。
煉妖葫,成了往后斬妖師的標志性物件之一。
不過這大街上看不到所謂的斬妖師,這年頭,妖怪都被殺完了,除去少數(shù)鎮(zhèn)守城池的斬妖師,大多數(shù)斬妖師都去了北部,那里有一座連綿千里的“七冥山”,是妖族最后的盤踞之地,聽說決戰(zhàn)便是在那里。
只要七冥山戰(zhàn)事落定,可以說,大齊疆域內(nèi),再無妖魔。
屆時,舉國歡慶,朝廷更會設(shè)立節(jié)日,昭告天下。
以后每年今日,到了“凈妖節(jié)”,萬民休憩七日,以慶佳節(jié)。
……
可惜,縣衙的方向與老板家相反,琦玉如今算是“有公在身”,在沒有解決縣令的問題之前,不好為了私事四處亂走。
便老實跟在師姐身后,去了縣衙。
說句心里話,以前在山上的時候,琦玉并沒有覺得師姐有多漂亮,看多了也就那樣,可一旦下了山,到了這世俗人間,走在大街上,與尋常女子一比較,才發(fā)現(xiàn)師姐的與眾不同。
要么說修道之人,氣質(zhì)出塵脫俗。
先說背影,負劍而行的師姐,有股蓬勃的英氣,其中又不乏女子的溫婉,身材高挑,走路輕巧,如同山間刮來的一陣微風。
再說脖子以上。
跟在后頭啥也看不到,琦玉加快兩步,走上前,瞥了眼。
細膩白凈的肌膚、紅潤飽滿的嘴唇、小巧可愛的鼻子、燦若星辰的雙眸,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盤起,扎成髻,臉頰垂下發(fā)絲,眉宇間盡顯英氣。
穿著貼身半開裙裳,身材凹凸有致。
腿是很長啦,只不過,某些地方比起吹雪來說,還是小了點。
不要緊,師姐年紀還小,再過兩年,應該能追上去。
琦玉完全是抱著欣賞和思考的態(tài)度觀摩著。
被陸小魚發(fā)現(xiàn)眼神游移不定,女孩破天荒臉頰一紅:“瞅啥瞅!”
裹了裹衣裳。
琦玉倒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說了句:“師姐真好看?!?p> 女孩忽然心臟砰砰跳,臉更紅了,慌不擇路撞到一個路人。
那人身高九尺,面目猙獰,站在陸小魚身前,跟座大山似的,需要抬頭仰視。
世上怎么會有如此高大的人類,高得離譜,像是怪物,百姓走在街上都是繞道而行,唯獨陸小魚,一頭撞了上去。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如同美女和野獸,對視而立。
眼見著那頭“野獸”要吃人了,就要出口罵她,走路不長眼睛。
卻見女子身后背負一柄紫鞘長劍,再看她不卑不亢的神情,腰間懸掛的“剪水派”山牌,頓時收回表情,齜出幾顆黃澄澄的牙齒,笑著緩和道:“姑娘走路小心點嘛,萬一我不小心撞傷你了,你身邊這位和尚小哥可要找我麻煩了。”
聲音甕聲甕氣,有點像剛學會說話的小孩。
“我不是和尚?!辩襦洁熘?。
“我沒事,你走吧?!标懶◆~面不改色,并不想與凡人有過多糾纏。
男子倒也識相,得了應允立刻離開,沒有絲毫逗留的意思,二者只是打了個照面,各自無事。
不過陸小魚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總不能只憑別人長的高大就說他不正常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仇高呢。
“都怪你,不提醒我一下?!标懶◆~不滿道。
琦玉一臉無辜:“師姐還要我提醒嗎?那么大一坨東西,你沒看見?”
是啊,自己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陸小魚有些驚訝。
修士不同于常人,只能用眼睛看路,他們還能外放神識,陸小魚雖然境界不高,但就算她閉著眼,也能清晰地看到自身一丈之外的事物。
難道說,剛才因為師弟的言語,心神有些飄搖,導致神識失效了?
呵,男人,只會影響我神識外放的速度。
陸小魚突然不想理琦玉了,自顧往前走著,去往縣衙。
琦玉只覺莫名其妙,師姐怎么又不說話了?
衙門口,站著四位身形彪悍的衙役,見有人直奔衙內(nèi),手中長杖一橫,攔住去路,喝道:“來者何人!膽敢擅闖縣衙!”
陸小魚本就因為剛才神識失效而不悅,這下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們好歹是官府人員,眼窩子怎的如此淺薄,還不如剛才的九尺大漢。
亮出腰牌,嗔怒道:“好好看看!姑奶奶是誰!”
守門的衙役看似風光,卻多是些只會干粗活的壯班仆役,不認字,迫于對方的氣勢和那塊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小牌子,攔路者弱弱問了句:“這位姑奶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