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多謝云止公子了
眾人看著聞人朝,很明顯都想聽他再接著說說,這種說法,他們倒是頭一回聽說。
再說,盟主令十年前隨著幕盟主失蹤,也不見了啊。
幕府的大公子坐在云止那一側(cè),全場眾人中,屬他反應(yīng)最大,脊背挺直,眼睛也跟著睜大了。
“聞人公子又是從何處聽到了這種傳言?”無人說話,倒是對面厲輕周開口問道。
聞人朝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忽的就笑了,“難不成,只有在下聽到過這種傳言?這傳言是從哪兒聽來的呢?姜廣,咱們是在哪兒聽到的?”他想不起來了,于是,問在自己身后站著的下人。
他身后,是一個壯漢。聞言,他先是一拱手,“公子忘了,是剛剛進(jìn)齊州城時,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傳出來的?!?p> “對,就是進(jìn)齊州城時聽到的。”聞人朝也恍然。
“盟主令?這盟主令,若是當(dāng)時沒有隨著幕盟主失蹤,那它這么多年一直在何處?能被黑小手偷到,那也必然是藏得嚴(yán)密。畢竟,黑小手專偷藏得隱秘之物?!庇腥巳绱说?,那邊幕大公子也跟著有反應(yīng),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托兒呢,專門給在場各位做反應(yīng)的。
這么一說,倒是在場的都沒了聲息。
幕盟主失蹤多年,本來江湖上就有提議再推舉新盟主。
但,盟主令也不見了,即便是推舉出了新盟主,沒有盟主令,那也是當(dāng)了皇帝無玉璽,多尷尬。
“有些傳言,并非空穴來風(fēng)。這盟主令若真現(xiàn)世,興許,能找到幕盟主?!敝祉椪f道,之后看向慧持方丈與和道人,想請他們二位定奪,畢竟是江湖泰斗。
“人命關(guān)天,盟主令雖是百年古物。但,畢竟是死物。若真有盟主令的消息,當(dāng)先還是要尋幕盟主。”慧持方丈念了一句佛號,才開口道。
和道人輕輕頷首,“幕大公子這幾年來一直沒有放棄,天可憐見,興許,這一次真能找到幕盟主。”
幕大公子立即拱手致謝,他的確是這么多年都沒放棄過。最初,整個江湖都相幫,現(xiàn)在,沒人幫了。
整個聚義廳上上下下不少各自議論的,一時間,嗡嗡嗡的。
虞楚一就那么側(cè)頸隔著紗??粗勅顺?,聞人朝自然也感覺到了。
相鄰而坐本就不遠(yuǎn),待得他也轉(zhuǎn)過頭來,也或許是刻意的再靠近那么幾分,那紗幔已經(jīng)可有可無了。
“韶華易逝,莫負(fù)流年。聞人公子向往白柳山莊的白柳,小女子恭候大駕。”虞楚一輕聲道,這話是續(xù)上了很早之前聞人朝的那一句。
誰又想到虞楚一會忽然說這么一句,聞人朝是少見的愣了一瞬,之后便笑了。
“虞姑娘盛情,在下卻之不恭?!本嚯x太近了,那紗幔也顯得極其礙眼。不過,若隱若現(xiàn)的,他能看到她的眼睛,還有紅唇。
即便是不掀開這一層紗幔,聞人朝也確定,那隱藏起來的,是一張明艷無雙的臉。
這二人,氣氛忽然變得旖旎。站在后頭,沛燭和沛瀾以及聞人朝后面的姜廣看的清楚,感受的也清楚。
男女之間,若是忽生熱情,那真是……奇怪。
那邊吵吵嚷嚷,五大三粗,都已經(jīng)成了背景。
沛燭沛瀾還有姜廣垂著眼睛看著前頭他們這兩位主子,表情各異。
“這茶虞姑娘未品嘗一口,也不知,平日里,虞姑娘喝什么茶?”微微朝著虞楚一那邊歪著身體,但聞人朝也的確是富貴且風(fēng)流。
“茶,倒也沒有挑剔。只是以這斗笠遮面,又不能掀開來,只聞一聞氣味兒便也成了?!庇莩灰桓闹把院喴赓W,側(cè)頸面朝著聞人朝,更像是在閑話。
她這樣說,不免幾許直白可愛,的確是不太好掀開喝茶,風(fēng)度盡失。
“在下對這茶倒也沒那么多講究,以至于珍藏了不少千金難求的好茶。到時,相贈于虞姑娘,好茶,還得懂得人去喝它?!甭勅顺Φ?,那邊吵嚷,他們倆的確是獨成一片天地。
“多謝聞人公子?!彼@就是應(yīng)了。
一來一往,根本無需多說什么,聰明人自然懂。
沛燭站在后頭瞧著,心里頭犯嘀咕,不由得扭頭去看聞人朝身后站著的姜廣。這么一看時,卻忽然發(fā)現(xiàn),站在云止身后的下人居然在盯著虞楚一看。
她眼睛一冷,故作刁鉆,哪有人會忽略了她的視線。
云止身后站著的年輕男子收回視線,誰也不再看。
姜廣慢慢的看向沛燭,正好的她也眼睛一轉(zhuǎn),兩人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沛燭保持著那眼神兒,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姜廣。她這打量人的方式得虞楚一真?zhèn)?,被她這么一掃,還真會在瞬間讓人覺著自己是不是身上有什么不妥。
聚義廳大半的人在吵吵嚷嚷,邊喝酒邊說話,倒是這邊酒也不動菜也不動的,朱晚晚在往這邊瞧,面上幾分黯然。
朱項也在和厲洪至說話,但說著話也好似幾分心不在焉。
秋水仙好吃好喝,不時的故意朝著右側(cè)咯咯笑兩聲,蕭小公子就肩膀一抖。
虞楚一與聞人朝詳談,說著說著,便說起了聞人向博,也就是聞人朝的父親來。
聞人向博年輕時,那在江湖上也是個有名的玉面?zhèn)b士,樣貌俊,再加上聞人氏乃世家,產(chǎn)業(yè)多錢多,曾引得江湖上諸多女俠傾心。甚至,還引得多人爭奪,結(jié)下仇怨。
可這最后,聞人向博所娶,卻并非江湖上的任何一位,反而是書香門第的閨秀,倒是叫當(dāng)初爭奪的那些女俠都成了笑話。
現(xiàn)如今,雖年歲大了,當(dāng)年那些結(jié)仇的女俠們也為人妻為人母,但據(jù)說偶然在江湖上見了,也是怒目而視??上?,這聞人向博多有魅力。
“雖未曾見過聞人前輩,但通過種種傳說來看,聞人前輩必然有浮舟滄海,立馬昆侖之勢。有機(jī)會得見,才是小女子三生有幸?!边@話說的可就引人遐思了,這得見,是如何得見?以什么樣的身份去得見呢?
沛燭在后頭皺眉毛,莫非她家姑娘想嫁人?不會吧……
聞人朝則笑了,“若父親聽到虞姑娘此番贊譽(yù),不知得多高興?!边@江湖上,各種贊譽(yù)的言辭,都比不過虞楚一的這一句。
斗笠下,虞楚一也只是極為清淺的一笑。
另一側(cè),云止還是那狀態(tài),他也不說話,旁人與他說話,他最多點點頭罷了。
這不知道的,真以為他見此情景思念亡妻呢。
不過,他耳朵可是好使的。這聽起來,隔壁那兩位已經(jīng)從互有情意發(fā)展到要見父輩定終身了。
朱項設(shè)下的這牡丹玉瓊宴其意不難猜,倒是沒想到,他自己的打算落了空,倒是成全了旁人。
薄唇微揚,他這面皮可就立即染了光輝,“恭喜聞人兄?!?p> 誰想到云止會忽然說話,聞人朝聽到了,轉(zhuǎn)過頭來,還真一詫。
他和云止可不熟,年幼時隨父輩見過一面。之后在江湖上以這張臉齊名,提起三俊,名字總放在一起,但也還是沒怎么見過。
倒是有幾次,偶然相遇,但各自坐著馬車軟轎的,連簾子都懶得掀起來客套。二人隔著窗子互道一聲好,也就過去了,僅此而已。
忽然間的恭喜,聞人朝倒是顧慮了一下虞楚一,他這答應(yīng)了不太好,不答應(yīng),也不太好。
“多謝云止公子?!甭勅顺瘺]說話,虞楚一倒開了口,十分大方的承了他的恭喜。
聞人朝聽了,就笑了,“多謝子元兄?!?p> 云止微微揚著薄唇,似笑非笑,視線落在那層紗幔上,依稀的,能看到遮擋在里面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