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是在侮辱他嗎?
他是故意的!
虞楚一動也未動,倒是把云必旸和云夫人驚著了。
“抱歉?!痹浦沟狼福⑶页槌隽艘粭l絲絹來遞給了虞楚一。
并沒接。
“云止公子無需致歉,手滑的人,向來也的確沒什么風(fēng)度。這樣的人,我見過許多?!闭酒鹕?,虞楚一抖了抖裙擺,濕了就濕了,并無所謂。
這種風(fēng)度攻擊,已經(jīng)上到了家教的范疇。
云止卻是依舊眼睛里帶笑。
他為什么故意?
這若是換了竇天珠,以她的反應(yīng)能力,那盞茶一滴都不會灑出來。
更別說,讓它灑了滿裙子了。
“這……虞姑娘,叫侍女服侍你更衣吧?!痹品蛉说降走€是主人,起身,過來打圓場。
“好。”虞楚一倒沒拒絕。
云夫人親自帶領(lǐng),與一行侍女以及沛燭等人,帶著虞楚一離開了客廳。
她們自己帶了衣服,只是借個(gè)地方更衣而已。
倒是云夫人好像賴著不走似得,詢問虞楚一有沒有被茶水燙到什么的。
虞楚一知道她要做什么,便當(dāng)著她的面張開雙臂任沛瀾幾人給她更衣。
云夫人在看她的手,又看她的臉。
外裙褪下,穿上嶄新的,素色的長裙,極襯她的孤傲。
云夫人就那么看著,擺明了越看越覺著迷惑。
“云夫人,此次我們應(yīng)云止公子的邀約來云家,是為了尋找竇天珠。不知,夫人可有什么關(guān)于竇天珠的事情能提供給我們?!弊呓徊?。
虞楚一高挑,自然而然的氣勢壓制。
云夫人的表情有那么一點(diǎn)兒僵硬,“天珠她……的確性子很急。子元又經(jīng)常不在家,再加上竇氏鏢局的事,一時(shí)想不開。只是,要找她……去哪里找?”
不是死了嗎?
虞楚一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面色極為平靜。
她不說話,云夫人也逐漸的有一些局促起來。
畢竟也是見過風(fēng)浪的人,可,虞楚一的眼神兒……
那種看透一切的樣子,好像,她再多說幾句什么,都是欲蓋彌彰。
走出來,哪想云止居然在外面等著呢。
想他這樣一個(gè)人,居然跑到這外頭來等著,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因?yàn)榕獫窳擞莩坏囊路械角敢狻?p> 但實(shí)際上,這樣的人又怎么會懂得歉意。
“母親和虞姑娘相談甚歡?”他就倚在廊下,燈火照著他,人在發(fā)光。
“虞姑娘原來是要尋天珠?子元,你怎么想著要找天珠了?”云夫人問。
子元兩個(gè)字叫的是親切,但又有一些疏離。
“生得見人,死得見尸啊?!毙U有情意似得。
云夫人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像是在附和云止說得對。
“虞姑娘,需要帶你在這云家四處走走嗎?”云止邀請。
點(diǎn)頭,同意了。
云止作為主人,若要帶著旁人在自家走動,無論如何都得做一些介紹,盡地主之誼。
但,他就只是一同與虞楚一走而已。
并且,不時(shí)的看她一眼。
實(shí)際上,這行為后的目的,虞楚一非常清楚。
他在看她是否了解云家,畢竟竇天珠在此生活了三年。
其實(shí),她是有一些了解的,只是,并不太全面。
這身體的記憶,大部分都是云止。
白水幽幽,倒映燈火,波紋蕩漾。
“看那水榭,有何不同?”走到水邊了,云止忽然問道。
虞楚一早就看到了。
水榭極其不同,飛檐走角,是為上等。
又很奇怪。
水榭從正當(dāng)中分為兩個(gè)顏色,黑白分明。
這樣的水榭倒是從未見過。
“黑白相伴,雖不少見,但在建筑中卻很少用。想必,效仿的是陰陽八卦。雖有各種含義,但云家這個(gè),我想,其含義是想多子多女。奈何,天不遂人愿,云家唯云止公子一人,再無兄弟姊妹。但,我倒是有一點(diǎn)兒很好奇,為何云止公子不像云大俠,也不似云夫人呢?”因?yàn)椴幌?,所以…?p> 云止轉(zhuǎn)眼看她,面色也微變。
“白柳山莊知道的的確很多。有時(shí)候知道的太多,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边@些事,江湖上沒人知道。
知道的,都死了。
虞楚一終于是笑了。
“眼睛太過好用,也的確非常讓人困擾。未來這里之前,不曾知道。但來了,就都知道了。”云止的秘密。
他不是云夫人所生,或許是從外面抱回來的,也或許是云必旸與別人生的。
云止慢慢的傾身,湊近了虞楚一。
氣息相融,他也不由的瞇起了眼睛。
“看到的太多,眼珠子會丟的?!彼f。
隨著說話,視線下滑,落在了她的唇上。
鮮紅且飽滿。
竇天珠是這樣嗎?
云止想不起來了。
忽然發(fā)現(xiàn),她這五官若拆開來看,又好像都跟竇天珠不一樣。
“云止公子,你打算輕薄我嗎?依我看,你好像并沒有這個(gè)能力,請你退開。”虞楚一動也未動,只是在看他。
云止慢慢的退開了。
“什么叫沒有這個(gè)能力?”他后知后覺,這話是罵人的吧。
“并沒有侮辱云止公子的意思。只是,想必不曾有人入過公子的眼,也就是說,你從來不會思考成年男人該思考的事情。簡而言之,你不會。”虞楚一淡淡道。
不是侮辱?
這不就是侮辱嘛!
云止思考著她的話,那句不曾有人入過他的眼像是夸贊。
后頭的,就是在罵他。
“能去那水榭里看看嗎?”問了一句,虞楚一就繞過他踩著廊橋朝著水榭走去。
水榭內(nèi)部極為精致,閑來無事在這兒待著,那必然是舒坦。
四方的大桌案,四周矮榻供坐。
桌案一側(cè),一副棋盤,上頭還擺著殘局。
走過去,虞楚一垂眸看,視線在那白子黑子上都過了一遍,“云大俠與云夫人倒是有閑情逸致?!?p> “你怎知是他們所下的殘局?”云止從對面繞過來,頭頂就是琉燈。
好看的很。
虞楚一不看他,是不能看。
只要看了,這心臟就難受。
“云大俠張揚(yáng)中又透著謹(jǐn)慎,執(zhí)黑子。云夫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但也僅限于小心翼翼。開局之時(shí)不具備布大局的胸襟,再走兩步,她將全軍覆沒。云大俠看起來比想象中更呵護(hù)妻子,點(diǎn)到即止,不再下了?!币不蛟S不是貼心,是以前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就以處處忍讓做補(bǔ)償。
“虞姑娘如此懂,不如來一盤?!毙碜?,云止動手收拾棋盤。
坐下,視線停留在他的手上。
人的手怎么會長得這么漂亮?
同樣都是手,若真比較起來,可能他的才能叫做手,旁人的那只能是用來取物的爪子。
棋盤收拾好,云止看她,一笑,“虞姑娘請?!?p> 沒言語,執(zhí)白子,落。
黑子落。
幾乎無思考,二人旗鼓相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