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的隊伍跟上來了,他這回帶了七八個人。
與白柳山莊的隊伍混作一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
“看,聞人朝急的連你都顧不上了?!?p> 云止眉眼含笑,一瞧就知道他可開心了。
“此地危險,云止公子也得多多注意,小心被人當成了肉盾?!?p> 虞楚一告知,湊到她身邊來,可不是什么好事兒。
“保不齊被當成肉盾的也樂意呢?!?p> 虞楚一彎起了眼睛,“那我無話可說?!?p> 歪頭看她笑,云止露在外的眼睛也染了光一般。
“上回你們不是也進來了嗎,都瞧見了什么?”
遮擋口鼻,其實是有用的。
這一片的瘴氣,只對口鼻有影響。
吸入,會傷喉嚨。
“就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都倒了。不過,他們執(zhí)著于進入這里,其實是對的?!?p> “人在這里?!?p> 虞楚一也知道。
“你們調查到了?”
“白柳山莊的人從大司那邊進了黑山,那邊是沒有瘴氣的。他們太著急了,若更仔細的計劃一下,興許能破了這個局。”
“我還是之前的想法,幕立仁沒有這個腦子?!?p> 不是云止看不起他,而是,他真的不具備此頭腦。
虞楚一沒說話,但,云止說的是對的。
他們太心急了。
“他們都顧不上去考慮這些,只想著抓緊的趕過去。第一時間找到他,然后……”
“滅口。”
云止看她,只露一雙眼睛,也依舊驚艷。
“我們調查的可能并不細致,這其中原委,還得聽幕立仁說。當然了,若想聽他說,也得保證他活著才行,死人是無法張嘴的。”
就前頭隊伍那架勢,也不知幕立仁能不能挺過去。
“你白柳山莊的人不是已經從大司那邊繞進來了嗎?”
“我白柳山莊從不接保護人的活兒?!?p> “那是我多嘴了?!?p> 云止一笑,也是,從沒聽說白柳山莊會保護誰。
他們,才不多管閑事呢。
驀地,虞楚一停下了腳步。
伸手,把臉上的絲絹扯開一些,她輕輕地嗅了嗅。
“你做什么呢?這瘴氣進了喉嚨,你會呼吸困難,說不出話來。”
云止把她的手打下去,又順勢把絲絹整理好。
“我聞著不太對,有一股……燃燒的味兒?!?p> 云止也扯下絲絹聞了聞,隨后抬手舉起,“還有點兒熱呢。”
“火南風。撤。”
虞楚一一聲令下,轉身就走。
身后,茂密的樹木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遠處,濃煙滾滾,直沖天上。
風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別看此處茂盛,之前連空氣都不太多。
可這會兒,風就像給他們做了定位一樣,熱滾滾的一直在身后緊追不放。
云止一手扣在虞楚一的后背上,直接帶著她跳下峽溝。
其他人也陸續(xù)的跳下來,只覺著后頭的熱氣把頭發(fā)絲兒都燒焦了。
濃密的樹林濃煙滾滾,熱風滾滾,所有黑山里的小動物都在瘋狂的逃竄。
攬著虞楚一,速度極快,踩踏著寬闊的河面躍到對岸,便掠進了山中。
“不許進水里躲避,會被煮熟的?!?p> 虞楚一不放心后頭的人,大聲喊道。
“他們又不傻?!?p> 云止覺著她操心的太多了。
“這種地方就不可能出現火南風,太詭異了?!?p> “那就是人為的。”
云止帶著她翻下陡峭的斜坡,隨著他們倆跳下來,一股紅色的熱焰便從上頭呼嘯而過。
那就是火舌,一旦被包圍,人瞬間就得著了。
仰頭往上看,虞楚一只覺著喉嚨里都干了。
“他們呢?”
沒跟著跳下來。
“跳那邊兒去了?!?p> 云止聽得到。
好熱!
又一股熱焰從頂上呼嘯過去,上頭的樹都著了。
“我見過一種尸體,身體里的水分都被蒸發(fā)干凈了,但是無論從頭發(fā)還是皮膚都保存的非常好。那種尸體,就是在這種高溫下活活悶死的。”
一手捂著喉嚨,虞楚一一邊道。
云止不由笑,咳了一聲,抬手把她額頭上的碎發(fā)撥了撥,“哪兒那么容易就死了?”
“云止公子有何高見?”
火南風,見著這玩意兒,跑就對了。
“既然是人為的,那么,就未必是要以殺了進山所有人為目的。再等一會兒,火勢小了,我們就進去?!?p> 這個時候,不能撤。
撤了,就什么精彩的戲碼都看不著了。
他這種精神,十分得虞楚一待見,為了熱鬧不要命啊。
太熱了,那種能夠把人烘干的熱。
都能感覺到身體里的水分在被蒸出來,這簡直就是酷刑。
“喝水?!?p> 云止從腰后抽出一個小水壺來,巴掌大,精巧的不像個水壺。
接過來,虞楚一喝了一口。
眼珠一轉,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人,他眉目帶著笑意,心情不錯啊。
“笑什么?”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
云止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之后把她手里的水壺拿回去,喝水。
看他那毫不避諱的動作,虞楚一總算知道他笑什么了。
“我有病,會傳染的?!?p> “你若有病,早就傳染上了,也不在乎同喝這一壺水了?!?p> 虞楚一深吸口氣,也是,若有病,可不早就染上了。
“送你的那些東西可有順意的?”
微微歪斜,讓身體和地面的草更親近,借此汲取涼氣。
“沒有。不過,竇天珠倒是挺傷心的?!?p> 她有什么可順意或不順意的,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全無感覺。
只不過,竇天珠是有的,最起碼這個身體有。
云止發(fā)出了小小的輕嗤,“她傷心或者不傷心,與我又有什么關系?”
這種絕情之言,的確是他這種人能說出來的。
的確,這才是云止。
若有一顆凡人的心,對誰都能共情,那就不是云止了。
“我說這種話你生氣?你又不是竇天珠,沒必要代她生氣。這樣說吧,即便竇天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有絲毫的動搖??扇羰悄恪?p> “是我如何?”
虞楚一看著他,他這種人,無情到冷血。
但,鉆牛角尖起來也可怕。
“我想,一時沖動之下,會甘心代你死?!?p> 看著她的眼睛,他此時所言也是一時沖動。
但,這一時沖動不代表是假的。
反而,一時沖動才反應出內心之真實。
虞楚一看著他笑,“那云止公子就排號吧,代我去死的人,多著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