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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沉淵之帝女劫

第八章 世子重歸,攪動風(fēng)云

落月沉淵之帝女劫 獄蝶MQ 3826 2021-05-26 09:16:00

  這般重要的場合按理來說,不應(yīng)有如此的大呼小叫傳來,畢竟對主人家頗為不敬,南城和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與白俠相視一眼,礙著人多,倒沒發(fā)作,隨著眾人的眼神循聲望去,只見外面由遠(yuǎn)及近走進(jìn)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一青一紅,所有人的目光在那個半大少年郎身上停留片刻,隨即便無一例外的落在了紅色身影上。少女身穿月白云紋裙,腰間墜著紫玉流蘇絳,外罩紅色狐毛斗篷,在這冰天雪地的冬日里格外醒目,她一只手端在胸前,另一只手牽著一個少年郎,微抬下巴,眉眼淡然,星眸流轉(zhuǎn),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來,頭上的步搖微微晃動,斗篷隨著她的腳步微微飄起,這女子盛步而來,美得張揚(yáng)肆意。

  “那,那不是……”賀蘭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半天說不利索一句話,“你看,熱鬧這不就來了?”沈奕舟在旁微微笑了起來,淡定地坐在一旁準(zhǔn)備看戲,來驗證他的猜想。

  王府的管家神色凝重,小跑著上前在南城和耳邊低語幾句,并交給了他一件東西,不明所以的的眾人見這位壽星的臉色變了又變,除了賀蘭棋兩人,在場的無人知道水凌月和南弦的身份,所以眾賓客都各自小聲議論起了兩人的來頭,而坐在女眷席位的林姨娘猛地站起,在看清了來人的剎那,登時睜大了雙眼,死死地攥著手中的帕子,不發(fā)一言。

  “弦兒?你是弦兒么?”南城和低頭翻看手里的東西,隨即顫顫巍巍地上前,一把拉住了水凌月身旁的南弦,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

  一言驚起千層浪,人群頓時炸開了鍋,誰能想到,死了三年的正牌南王世子竟然在這樣的關(guān)鍵時刻死而復(fù)生回來了。

  南城和拉了一把南弦,沒拉動,其實(shí)自他們進(jìn)來的時候,他便發(fā)現(xiàn)了,雖然過了三年多,到底是父子血緣,他還是一眼認(rèn)出了自己的兒子,水凌月見南弦呆呆地看著他父親,暗自捏了捏他的手。

  “爹……”南弦緩緩?fù)鲁隽艘痪湓挘鴮?shí)了他的身份。

  “我去,破廟里的小屁孩竟然是南王世子”,賀蘭棋湊近了南櫟和沈奕舟,壓低聲音說道,隨即想到一早便要熱鬧的某人繼續(xù)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見眉眼有些像,猜了個七七八八,僅此而已,沒想到還真被我僥幸猜中了呢”,沈奕舟看著場中的幾人,挑眉一笑,雖然在破廟里遇到水凌月她們是個巧合,但南弦那張臉加上她們來盛京的時機(jī),這么多小事湊在一起,可就耐人尋味了。

  橫生枝節(jié),左右這壽宴的風(fēng)向變了,飯菜已然涼了,好在眾位賓客已經(jīng)吃了個大概,沒吃完的也全然看起了戲,南城和忙著父子相認(rèn),其余眾人各自安靜欣賞,就一個世子之位,如今正主回來了,怕是要易主了。

  “弦兒,你娘呢?”兒子失而復(fù)得,南城和面上又驚又喜,半晌才急切地問道,府里的兩位姨娘帶著各自的兒女聚在他周圍,仔細(xì)地著耳聽著。

  “我娘已經(jīng)過世了”,南弦淡淡地回道,語氣疏離,水凌月站在他身邊,不由得擔(dān)心,即便是教導(dǎo)了他千百遍,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可他到底是個孩子。

  “過世了……”南城和聞言一個趔趄,差點(diǎn)栽倒在地,老淚縱橫,若不是水凌月早已知道他的真實(shí)嘴臉,恐怕也會對南王夫婦恩愛有加的傳言深信不疑。

  周圍人忙不迭地小聲勸慰,南城和緩了好一會兒,才堪堪恢復(fù),一見南弦始終拉著旁邊姑娘的手,他煞有介事地抹了把淚:“這位姑娘,可是你救了我兒?內(nèi)人她當(dāng)真……”

  “尊夫人的確過世了,我一開始也不知這孩子的身份,三年前,他被埋在暴雨山石里數(shù)天,發(fā)了高燒,病了一場,許多事都不記得了,最近一年才慢慢想起,便帶著信物回來,沒想到正逢王爺壽宴,來得很巧”,水凌月道。

  沈奕舟三人本著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坐在一旁輕松看戲,聽見她這一句話,再一看南城和與幾位姨娘的古怪臉色,恨不得給她鼓個掌,這來的豈止是一個巧字了得?

  “這位姑娘既然知道我兒的身份,何苦瞞著老夫一家上下一年之久?”剛剛還溫和待人的南城和忽然質(zhì)問道,這意思倒是怪起水凌月沒早把南弦送回來了。

  水凌月沒想到他這變臉堪比翻書,心里有些鄙夷,“是啊,一看就沒安好心,王爺,雖然這孩子確實(shí)跟弦兒很像,但是畢竟過了三年多,當(dāng)心有人……”林姨娘不悅地看了水凌月一眼,語氣不善地猜疑起了南弦身份的真實(shí)性,被她這么一煽動,賓客之中也有不少人小聲附和起來。

  就在沈奕舟好奇水凌月會作何回應(yīng)之時,南弦向前跨了一小步,伸手擋在她前面,一副作保護(hù)狀:“不關(guān)阿姐的事,是我一時接受不了喪母之痛,不愿意回來。如今回來了,爹若是不開心,我走便是,不打擾你們一家和樂”。

  南弦人雖小,可這話卻說得擲地有聲,有理有據(jù),更是句句直戳南城和的心,是呀,小小年紀(jì)獨(dú)自經(jīng)歷喪母之痛,好不容易回歸卻被質(zhì)疑身份,孤雛無依,怎會不心寒?而一見他如此維護(hù)那位姑娘,可見她當(dāng)是對他極好,反觀他的家人,父親正忙著要弟弟取代他的身份,比較一番,立見高下。

  “弦兒,胡說什么,你能回來爹自然高興,這里是你的家,你怎么可以不回來,你不知道為父為了找你和你娘,花了多大力氣,我不是懷疑你的身份,就是心疼這三年你在外面受了苦,”南城和狠狠地瞪了林姨娘一眼,隨即又柔聲安慰道。

  “回來又能如何?三年前我和娘在你眼皮底下,您不是依舊保護(hù)不了我們么?”南弦脫口而出,卻是聽得在座之人心里一怔,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三年前的那場事故不是意外?

  南城和也被這話問得一時無語,就在他暗自思量該如何搭話的時候,“弦兒,教你的規(guī)矩都忘了么?怎么跟你爹說話呢”,水凌月開口岔開了話題,南弦今日確實(shí)有些被情緒左右。

  “那你不還是回來了么,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存心要來搶我的世子之位”,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之時,一旁的南潯終于爆發(fā)了,眼看著他就要成為南王世子,成為這南王府里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是,他沒想到,南弦回來了。

  “呵……”水凌月看著眼前跟南弦一般大的小孩卻被養(yǎng)的肥頭大耳,富態(tài)十足,實(shí)在有些嫌棄,忍不住嗤笑一聲,“你笑什么?”南潯氣鼓鼓地指著她問道。

  “我笑,這南王府的規(guī)矩真讓人大開眼界”,若不是看他是個小孩子,水凌月估計早就出手廢了他的指頭,林姨娘一見她微微變了臉色,立刻將南潯拉到了身后,語氣不善地警告道:“我們南王府的家事還輪不到你個外人指手畫腳”。

  “阿姐,才不是外人”,南弦像極了被激怒的小獸,立刻回懟道,水凌月拉了拉他,以示安撫,然后慢條斯理地問南城和道:“南王爺,我記得您并未休妻吧,也就是說弦兒的生母容氏還是你的嫡妻,那么南弦就是這府里正經(jīng)八百的嫡子,怎么如今倒成了搶別人的世子之位了?”

  不等他們出言辯解,水凌月繼續(xù)說道:“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姨娘,一個庶子,眾目睽睽之下,對著嫡子大呼小叫,張牙舞爪,齜牙咧嘴,這南王府的規(guī)矩真是令本姑娘大開眼界”。

  眼見著林姨娘和南潯的臉氣成了豬肝色,她皮笑肉不笑地轉(zhuǎn)頭面向南城和,又補(bǔ)了“一刀”:“南王爺,這兒子您要還是不要,不要的話,我就領(lǐng)走了,跟著我他不一定有錦衣玉食,但也不會平白受氣”,說著便作勢要拉著南弦離去。

  “等一下”,南城和一手拉住了抬腳要走的南弦,同時反手給了林姨娘一巴掌,十分響亮的巴掌聲驚得眾人一愣,“娘”,南潯也被嚇到了,撲倒在她身邊。

  一聽他喊“娘”,南城和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余光瞥到那邊坐的整整齊齊的三個人,若是被哪個有心人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傳出去,豈不是正好坐實(shí)了他寵妾滅妻的事,甚至還會引得好事者聯(lián)想容氏之死,眼下也只好犧牲她們了:“林氏,平日里是不是太驕縱你了,沒大沒小,孩子都教不好,你管的好家么?從今日起,府里的事交給柳氏,你給我?guī)е鴿洪]門思過去”。

  “王爺”,白俠很有眼色的帶著幾個人拖走了罵罵咧咧的南潯和哭哭啼啼的林姨娘,耳邊終于清靜,南城和又開始了父慈子孝的戲碼。

  “弦兒,你是南王府的嫡子,我最愛的兒子,父王怎么會讓你漂泊在外呢?既然你回來了,這世子之位就還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南城和發(fā)了一通火,對南弦的態(tài)度卻是一百八十個大轉(zhuǎn)彎,言語溫和,慈愛有加,甚至捎帶著對水凌月的態(tài)度都有所緩和,讓人不得不佩服他這游刃有余的演技。

  “這位姑娘救了弦兒,就是我南王府的恩人,若不嫌棄,還請住下,本王也好細(xì)細(xì)報答”,安撫好了小的,南城和又耐著性子拉攏水凌月,南弦早不回來晚不回來,突然歸來,他可不信這是個巧合,再一看這小子對這丫頭依賴的很想來關(guān)系匪淺,怕是許多事還得著落在她身上,尤其容晴死前到底說沒說過什么,至關(guān)重要。

  “不必了,人送回來了,我就此告辭,只是南王爺,這三年來,南弦的吃穿用度……”水凌月瞇著眼睛,臉不紅心不跳地打算敲他一筆。

  “那是自然,大恩不言謝,管家去取五十萬兩銀票來給這位姑娘”,南城和當(dāng)即笑呵呵地應(yīng)下。

  “這丫頭的嘴皮子很厲害啊”,賀蘭棋忍不住道,在破廟里,她三言兩語就坑了沈奕舟十萬兩,如今連嘲帶諷地挖苦了南城和一通,順帶攪了他的壽宴不說,竟然還坑走了五十萬兩,真的是讓人刮目相看。

  “多謝王爺”,水凌月坦然收下了這銀票,隨即又道:“王爺,弦兒還小,剛回家還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話說得沖了點(diǎn),您多包涵,他曾目睹母親慘死亂石之下,被嚇壞了,其實(shí)這些年他很想念您,畢竟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了,所以還請您好好護(hù)著他,我可不想前腳剛送他回來,后腳就得上門給他送終”。

  “這個,還請姑娘放心”,南城和再次笑著應(yīng)下,可水凌月卻是沒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悅。

  “弦兒,好好照顧自己明白嗎?”水凌月蹲下身子,為南弦再一次整理了一下衣衫,強(qiáng)忍著心里的酸澀,裝出一副笑模樣,然后轉(zhuǎn)身就走,再待下去,她可能真的忍不住要把人帶走了。

  “阿姐,你說的話我都記得,我會乖乖的,為父王分憂,做好南王世子應(yīng)盡的本分”,南弦追了上去,從后面抱住了她,一字一句的保證道。聲音不似剛剛和林姨娘說話的那般強(qiáng)勢,反而帶著些哭腔,糯糯的,不少女眷看到這一幕,都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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